2004年3月11日10:00，中国科学院国情研究中心研究员王毅做客强国论坛两会专区，主题是“协调人与自然关系，加强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
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人与自然的矛盾，是需要通过发展来解决的，是一个追求从不和谐到和谐的过程。虽然我国的高速经济增长将会带来更大的资源环境压力，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自己努力来选择不同的工业化道路，减少资源环境带来的损害，缩短生态恶化的过程。如果我们不从现在开始努力，等待我们的恐怕是一个没有鸟语花香的寂静的春天。
中国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机会并不多，获得可持续发展的资本也非常有限。新型工业化能否实现也存在疑问，但是并不能说中国就一定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战略，因为中国还有选择的机会，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减少工业化过程带来的环境损害，也可以利用后发优势和新的科学技术缩短工业化过程所带来的环境恶化的阶段，这需要我们从长远、战略和综合的角度设计我们的发展路线。通过结构性调整和改变不现实的过渡消费的观念，建立新的发展观和发展模式，我们需要从理论到实践的探讨过
程。
——王毅
【王毅】：各位网友早上好，今天踏着沙尘暴的余波第三次来到强国论坛。两会已经召开了一周了，在温总理政府工作报告当中科学的发展观是一个核心的内容，其中可持续发展和以人为本又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以人为本和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内容是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过去中国二十多年的快速经济发展，造成了人与自然的矛盾不断激化，今后二十年随着中国GDP增长翻两番，自然环境将遇到更大的压力。协调人与自然关系是中国长期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任务，需要政府、企业、社会各方面的参与，需要法律、法规、政策、管理、科技等强有力的支持。唯有这样我们才可能在2020年实现经济目标的同时，使我国的生态环境有所改善，资源压力有所缓解，实现全面小康社会的要求。
[你是风儿我是沙]：“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句话对我们正在工业化高速发展阶段的中国来说，是否太田园牧歌了？
【王毅】：人与自然关系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本关系，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当中，人与自然的关系经历了从和谐到不和谐，再到和谐的循环上升的发展。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人与自然的矛盾，是需要通过发展来解决的，是一个追求从不和谐到和谐的过程。虽然我国的高速经济增长将会带来更大的资源环境压力，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自己努力来选择不同的工业化道路，减少资源环境带来的损害，缩短生态恶化的过程。如果我们不从现在开始努力，等待我们的恐怕是一个没有鸟语花香的寂静的春天。
[风火轮]：科学发展观和可持续发展是什么关系？
【王毅】：可持续发展是科学发展观的一个重要内容之一，那么，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内容是满足当代人的需求，又不损害今后人类发展的能力，也就是要在发展的过程当中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可持续发展本身应该作为我们国家今后二十年发展的一个基本战略。
[无名之贝]：王毅研究员您好，能介绍一下国情研究中心和您的具体研究方向吗？
【王毅】：中科院国情研究中心是以研究中国的基本国情为基础，提出相应的公共政策和发展战略建议，供有关政府部门和其他社会组织咨询的机构。我本人的主要方向是环境、能源、交通等领域的公共政策研究。
[撒哈拉]：近年来的天然林保护工程实施的怎么样？听说还有砍伐现象。
【王毅】：从1998年开始，我国大力推行天然林保护工程，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由于体制、法规等方面的问题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分工企业政企不分，乱砍乱伐的现象时有发生。但是从总体上来讲，我国的天然林保护基本取得了预期的效果。除了天然林保护之外，还有其他的生态建设项目，只有这些项目和天然林保护发挥综合作用，才能使我们国家的生态状况得到进一步改善。
[无名之贝]：今年“两会”环保和可持续发展仍然是大家关注的热点，为什么有的议案和提案年年提？
【王毅】：有关环境可持续发展提案非常多，有些高水平的提案得到了政府有关部门的重视，并且取得了相应的效果。目前每年的提案水平不断提高，而且越来越有针对性，这也给提案的答复以及实施提供了保障。
[朱火山]：王先生，我们农村土地使用问题，农药乱用的情况非常严重，这对环境的恶性循环有很大的威胁！
【王毅】：我国农村土地使用的问题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土地的占用，另外一方面是土地的退化和污染。土地的占用，国家有相应的措施予以来补偿，要解决好这个问题主要是严格执法的问题，并且应该针对不同的地区制定不同的政策。关于农药的使用问题非常严重，目前我们国家在农药以及所产生的污染的管理方面，还没有完善的制度和管理方法，需要政府部门加大这方面的工作力度；同时也应该发动社会各方面的力量进行监督，才能使乱施、乱用农药化肥的现象逐步得到抑制。
[无名之贝]：请问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关键是什么？我们与发达国家在环保和可持续发展方面还有哪些差距？
【王毅】：在工业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主要表现为人与资源以及人与环境的矛盾，传统工业化是建立在自然资源特别是不可再生资源的消耗，以及污染物的大量排放之上的。因此，在工业社会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关键，就是要提高资源的利用率和利用效率，减少污染物的排放，更多的利用结构性调整，增加使用可再生资源的利用，改变不可持续的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来实现可持续发展。我国在环保和可持续发展方面，与西方发达国家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并不仅仅表现在某一个方面，而是一个整体的差距，系统的差距，需要我们在制度、政策、管理、技术、融资等各方面取得综合的进步。当然，我们作为一个后发国家，具有一定的后发优势，可以学习先进国家的经验，缩短工业化所带来的危害及过程。
[无名之贝]：嘉宾怎么评价实施大绿化战略对我国生态环境建设的作用？能具体谈谈已取得的成果吗？
【王毅】：绿化战略对我国的生态环境建设可以产生一定的效果，但是绿化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如果一边绿化一边破坏的话，绿化也产生不了效果。举个例子，比如沙尘暴的产生，有人为的因素，也有自然的因素，仅靠绿化并不能改变气侯变化的规律。因此，绿化也只能在一定程度缓解沙尘暴，而并不能根本解决其产生。
[风火轮]：环境治理要靠法制，近年来增加了哪些法律法规，实施情况怎样？
【王毅】：这两年出台的法律当中有两项法律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是《清洁生产促进法》，也就是说要在生产过程当中采取清洁生产技术和工艺，在生产的过程当中提高资源的利用率和减少污染物的产生量，从而达到经济和环境的双赢。另一部法律叫《环境影响评价法》，它要求所有新建的工程以及我们所制定的规划，比如说十一五规划，都需要进行环境影响评价，要在建设之前采取相应的环保措施，在有效使用资金的前提，把环境影响降低到最低程度。这两部法律刚刚执行，一些具体的细则还没有制定出来，因此需要今后几年加以完善。
[我既不左也不右行不]：王研究员，我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很多成本很低，但环保意义巨大的环保项目无人问津。
【王毅】：确实存在很多环境和发展双赢的项目，但是采用这些技术仍然要增加成本，但是在市场上增加环保治理成本的项目并不能同其他没有此类投资的项目有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比如说没有相应的标准和标识，就不能促进企业采取这样的双赢的技术。另外，有些双赢的项目也仅是理论上的研究，在具体的商业化运作过程当中还存在一定的差距，这也是这些项目难以实施的问题之一。
[泡泡坛]：请问王毅先生，你们除了做研究会不会向政府部门提出政策建议？
【王毅】：通过研究向政府提出政策建议是我们的一项主要工作，但是研究与决策不是一回事，研究只不过从学者的角度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政府会从一个不同的层面来看待我们的建议，如果说我们的研究能够站在一个独立的角度，从国家层面针对长期的发展提出政策建议，这种建议就非常容易被采纳。
[天黑黑]：请问嘉宾，水环境保护有什么新措施？怎么保证乡镇政府积极保护环境？
【王毅】：我国的水环境保护已经有非常多的法规政策和技术保证，目前主要存在的问题一方面是需要在执法上增加力度，另一方面需要在技术领域开发符合我国环境特点的低成本的水污染治理技术。另外，水环境保护涉及水资源保护和水污染控制，必须把这两方面结合在一起，才能更好地取得综合效果。这是需要下一步政府制定新措施的方向。关于乡镇政府保护环境，乡镇政府保护环境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因为在县乡一级官员的政绩考核当中，主要是经济发展的指标，对于环境保护工作极易忽略，这里头有科学政绩观的问题，也有制度安排的问题。地方的环保部门与中央环保部门没有一种直接隶属的关系，地方环保官员是由地方行政长官来任命。因此，在GDP增长为主要政绩观的引导下，环境保护部门的意见往往受到经济发展的干扰。因此，这是乡镇政府环保工作难以实施的关键所在。
[东北老乡]：请教嘉宾：如何解决“环保”和“生存权”的矛盾？贫困地区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不让他砍树而讲环保，现实吗？
【王毅】：环保和生存权在西部地区确实存在着矛盾，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在西部很多生态脆弱的地区人口数量过多，自然环境难以承受如此多人口的生存和发展。所以，对于这些地区应该采取因地制宜的对策，在那些生态十分脆弱的地区，解决最矛盾的出路只有进行生态移民，使他们能够在新的地区找到新的就业机会。而对那些人口压力不是很大的地区，可以采用环保和生存双赢的办法，比如说上届政府所采取的退耕还林、还草的措施，就是既解决了这些地区百姓的生存问题，同时又保护了生态环境。当然，从长远来看这还不够，还必须为当地百姓创造替代生计和进一步发展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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