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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我在六十岁以前(七)

发布时间:2015-04-1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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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十三年冬天),冯玉祥先生带了国民军第一军,孙岳先生带了国民军第二军,胡景翼先生带了国民军第三军,都是革命的行动。孙岳、胡景翼两位本来都是革命党,实际,这件事和广东孙中山先生有关系的,所以孙中山先生也就宣言要“北上”。在前,孙先生和段祺瑞、张作霖发生了联系,合作讨伐曹吴。不想这时段,段祺瑞深恐孙先生到了北京,他就不能和孙先生争地位;他本是袁世凯部下龙、虎、狗三杰里的一只虎(龙是王士珍,狗是冯国璋),他很想继承袁世凯的大位的(王士珍不欢喜争权,也淡于名利),所以他不赞成袁世凯做皇帝,袁世凯“金匾”题名(袁世凯造了一座“石室”,里面置了一个“金匮”,匮里放一本册子,题上三个人名,预备他死后揭开来看,谁是第一名,便继承他的地位,段祺瑞也在里面),却把他的大儿子袁克定名列第一,预备传位给他,被段祺瑞晓得了,自然更不赞成袁世凯做皇帝,并且露骨反对,才被袁世凯监视了。袁世凯死后,冯国璋倒被举了副总统,并且补了大总统,徐世昌也赶上他前头,做了大总统,甚至曹锟也坐过这把椅子,段祺瑞自然不甘心这时再退让了;所以他便“近水楼台”(他住天津)一下子带了他的幕中人章士钊、林长民、梁鸿志、李思浩一辈先到北京;他却不肯继承曹锟的大总统的“统”,自己以为他是革命的,就想出一个特别名词,叫做“临时执政”,这还有一点怕孙先生来不得下台的意思吧。

  段祺瑞一到北京,立刻组织政府,发表梁鸿志做秘书长,龚心湛做内务总长,吴光新做陆军总长,李XX做海军总长,章士钊司法总长,叶恭绰交通总长,摄政内阁里三个次长留任,外交部沈瑞麟代理部务,农商部刘治洲代理部务,教育部便是我代理部务,我对于“出处”向来自主,不和别人商量的,因为不当和人商量的,不过这时我为我的做官完全不是个人主义,此番应该怎样?便访问几位朋友,如张继、王法勤、李大钊、马裕藻等等,听听他们的意见,有些说:“段祺瑞也是军阀,不做下去好。”有些说:“教育部关系革命很大,我们不应放弃,何况孙、段是有合作密契的。”我从多数的意见,就继续做下去;可是,我成了直接的当家人了。幸而段祺瑞心上也没有教育两个字,所以推广或革新教育根本不必谈,我只把北京的大中小各校维持得好,虽则薪水不能不欠,我总每个月使各校的朋友相当满意,尤其注意到中小学方面,所以大家对我“宛如家人”,我那时就感觉到应该负责任的不积极去负责任,就自己搞糟了;我也掏不出腰包,不过我心心在这辈朋友和青年子弟身上,不怕麻烦,用些手段(我用的手段,绝对避开“阴谋”性质,所以我向来反对对付人用手段,但是反对的是有“阴谋”性的手段),向财政总长麻烦:那时李思浩先生,可以说是很帮忙的,因为他总没使我失望过。

  这个时候,后藏的班禅喇嘛额尔德尼被逐,投奔中央;在清朝,他是“国师”,“国师”来朝,有特别礼节,经过城门,要替他搭天桥,从桥上进城的(这是我据笔记的传说,没有查过《大清会典》),这时,自然两样了;但是,段祺瑞还拿皇帝接待“藩王”的仪式,赐宴一次,段祺瑞在台上居中南面,独占一桌“酒席”,班禅喇嘛在台上右边稍前一点,也是南面独占一桌“酒席”,我们国务员和“满蒙王公”,每桌六人,每个国务员配上满蒙王公五人,大约有十多桌,都在台下,当时还召了北京名角唱戏“侑酒”,谭叫天的孙子谭富英不过十八九岁,演了一出什么,我忘记了,然而他唱的是戏中戏,我是这出戏里的一个配角。

  在我回杭州任一师校长的时候(十年),北京北大、师大的青年在杭州的,许多和我联系了(那时,有马黄党的一个名词,是杭州教育界保守派造出来的:黄是指黄人望先生,还委屈了蒋梦麟先生,称他做蒋腿),他们认为我是可以发挥革命作用的,从我再到北京,益发有青年集中到我这边。这时,北京地下工作的国民党渐渐露面,共产党也早在地下做工作,因为国民党已容纳了共产党,所以,秘密的公开的只是国民党,我被任做北京特别党部的宣传部长。

作者:     责任编辑:张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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