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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我在六十岁以前(七)

发布时间:2015-04-1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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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民党开第一次代表大会,北京特别党部和北京市党部都有代表赴广州出席。那时,朋友们要推我一走,我没法分身,就推了张国焘、许宝驹等几位。许先生问我有什么建议?我说:“革命一定在几年里成功的,不过国民党得了政权以后,立刻要拿东西出来,我觉得现在已是急需预备的时候了,你可替我转达一点意思,请总理(孙先生)注意设两种机关,一个专门做调查工作,一个专门做研究工作,调查的材料供给研究,研究的结果来做计划,免得‘措手不及’。”后来,许先生回来,答复我是:“总理接受这个意见,很高兴;但是,孙先生说:‘军费浩大,专设机关,恐怕不易,调查工作,我再设法,研究工作先叫王雪艇(王世杰的别字)他们做起来,我津贴他们些。’”(那时王先生们正办了一个什么周刊。)

  不久,孙中山先生扶病来到北京,北京的知识青年,没有剩了一个,都涌到东车站,要见一见孙先生的颜色,市民也疯狂似的挤到正阳门前,路也不易通过;我还兼了一个国务员的身份,和龚心湛等都在停车的地方“恭候”,车到了,我便上车,碰着了吴光新则要下车,他是从天津伴了孙先生来的,他向我说:“先生在里面。”先生是国民党里对孙先生一个恭敬的称呼,我就向头等车卧室找到了孙先生,看他“满面病容”,着实感动,他是为了什么?孙先生也就起身下车,直赴协和医院,后来又迁住铁狮子胡同顾维钧的住宅。

  如织的光阴,到了三月十一晚上,我刚从铁狮子胡同回家不久,想睡了,杨杏佛一个电话,叫我快去,我晓得孙先生到“弥留”的时候了,急忙又赶了去,果然,孙先生这天就离开了中国国民,也和世界诀别了。十二日有国务会议的例会,我正要看看段祺瑞的态度,到了段宅(那时,国务会议都在他的家里开的),晓得国务会议为了孙先生过世,停开一次,这是前清“辍朝”的例子。看见大家都在段祺瑞书房里,我也走了进去,段祺瑞正在议论孙先生说:“辛亥革命,不是孙中山的功劳。”章士钊就接着说:“是的,章太炎也这样说过。”段祺瑞就拿出他做好送孙先生的挽联来,叫大家推敲,特别对李思浩说:“赞侯,你是进士出身,你斟酌斟酌。”李思浩自没说话,也就商量到孙先生“饰终典礼”,不过“照大总统在职病故例治丧”,派内务次长王来办理。

  孙先生的遗体定第二日下午二时入殓,段祺瑞原说来送殓的;可是,到了一时,还未“驾到”,电话催问,说是脚痛不来了,派内务总长龚心湛,“恭代”;说到龚心湛呢,孙先生在伦敦中国使馆被囚,那时公使正是龚心湛的叔父,龚心湛这时也正在那里。这日上午,王为某事办得不妥,李烈钧和他闹起来了,王把他的老同学汪精卫请出来,才算顾了面子;但是,已经给大家一个不痛快,这时听到段祺瑞说来不来,还派龚心湛代他来,青年们添了一把怒火,还亏几位前辈压住了,其实段祺瑞正因为革命党和成千上万的青年都在那里,他怕呢。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段祺瑞发表的教育总长云南唐继尧的代表王九龄到京,先有人来对我说:“他到一到任,仍要回云南的。”叫我仍就做下去,王先生也来周旋一下;可是,王先生是抽大烟,早被各校晓得了的,他们议决反对他,他到任的时候,他们一群代表要当面和他为难,我自然为难了,不免进劝一番,他们说:“这不是你的事。”我正为难,而警察总监朱深伴同王先生到部(向来没有这种例子),朱深找我先谈,要我替王先生去向各校代表解释,这分明是给我一个难题;但是,假使他不是警察总监,还有商量,他拿警察总监的身份向我说这话,我自然一口口绝,不能照办,马上送出“辞呈”,朱深大概也去报告了段祺瑞,当晚下了把我免职的命令。

  我这次在教育部,却遇几次学潮,如北京医专、美专、农专、女高师,却都不是“索薪”问题,而是他们校内教师、学生双方都有政治关系的风潮,就是国民党内的国共斗争,倒很费了我的心;同时有一件事情幸是我在教育部:原来内务部得到情报说共产党首领李守常(就是李大钊)在各校活动,咨请教育部查办,我把他压下了,否则李先生不必等到张作霖做大元帅就会被捕。

作者:     责任编辑:张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