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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绍鏊:《我一生中的政治活动》

发布时间:2019-09-2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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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参加无产阶级先锋队以后

  三十年代我在武汉上海虽然买了一些马恩列斯的理论书籍自学,但在理论认识上是不深刻的,后来是得到好友——湖北大冶黄申芗同志的帮助,才逐步有所提高。记得我当时年青好胜,喜欢与别人谈理论,谈政见,我与黄氏每次见面总是进行剧烈的辩论,但他的热忱和卓识,不得不使我钦佩,从而对他很尊敬。我们谈到国际问题时,他源源本本地说明一国政治,在世界上决没有孤立也没有中立的道理,不归资本主义即归社会主义,将来必然地会形成两大阵营。这是第一点。他又说,凡革命政党没有严格巩固的斗争组织,没有铁的纪律,万万没有成功的希望,只有列宁、斯大林党的斗争组织最为严格巩固,有铁的纪律,这是第二点。他又说,辩证法决不是机械论,也不是教条主义,理论搞通了就会活用,这是第三点。中国的彻底革命,不能依靠资产阶级,只有靠无产阶级做主力军,并通过其政党,中国共产党来领导,中国的革命才能取得彻底的胜利,这是第四点。经过与黄申芗同志多次的谈论,使我思想豁然开朗,对他提出的问题我考虑了好久好久,最后下决心,向他提出参加共产党的组织。黄申芗同志为我的入党介绍人,我进行了入党宣誓。这是一九三三年。

  联合地方军力、抗日倒蒋

  入党后我的组织关系归黄申芗同志联系,在他的领导下工作。根据党的指示赴港粤策动陈济棠和他的部队参加抗日倒蒋运动,并联系陈济棠和邹韬奋、黄申芗见面,后来我的组织关系转由钱纳水同志领导就与黄不发生联系。

  不久,又奉命赴北方去联系阎锡山,劝说他加入抗日倒蒋的阵营,并联络孙殿英以为响应。结果未能如愿。

  民国廿五年(一九三六年)六月十六日,我在浦口过江时,被中统徐恩曾部下的特务,用绑票式的手段,将我逮捕,秘密拘禁于南京城内灯笼巷的第二招待所。他们对我百般威胁利诱,终不为所动,我也未暴露自己的身份。到九月十六日又将我移禁于城外吉祥村反省院内“中央党部政治未决犯羁押室”,他们从我身上也未捞到什么“油水”,直至翌年“七七”事变以后,全国人民要求释放政治犯时,我才于八月四日被释放。

  出狱后,我即设法找到黄申乡同志,将在狱中情况向他汇报,过了一段时间,黄即将我的组织关系转交上级金同志领导,组织上决定我此后不得再与黄联系。接受金同志领导后,就将我在工作中发展的关系也都交给组织上领导,我与他们也不发生关系。

  组织太湖游击队并到港沪活动

  一九三八年间,我到太湖一带组织敌后抗日游击队,利用各种关系,团结各方面的力量,在敌后活动,我们党也派了一部份党员骨干到部队领导、改造地方上的游击队伍,哪知一九三九年春,我们所联系的程万军游击队伍突然叛变,我们的队伍正在浙江胡溇与汤溇(属湖州南浔地区)一带开会,被国民党嘉善县保安大队所包围,我们党派去的丁秉成同志、钱康民同志等数十人全部牺牲。我们损失是很大的,事发后给我们工作上带来很大困难,死者的家属,老老小小,哭哭啼啼,生活需要我们安排,我们不能不很好地安抚死者的家属,费了很大的气力,总算将死者家属安排好。

  过了一段时间,金同志去延安,上级派一位姓李的同志来领导我,用通信方法联系,一个月后,李同志写信约我见面,他告诉我,我在上海可能暴露了,需立即转移,组织上决定要我去的地方可以选北京、重庆、香港,经过研究我决定去香港。到香港后,接受潘汉年同志领导,由潘介绍徐明诚同志和我联系。当时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是搞情报工作。在这段时间里我挤出时间学习俄文,补修英文,同时又教几位同志及小朋友学习日文。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本帝国主义者突然向香港发动战争,我于是日清晨接到徐明诚同志的通知:“立刻过海,除换洗衣服外,其他东西都不必带”。过海后见别人都带有两三个皮箱,我也就想回去拿点东西,未得许可,去打电话托九龙的亲友帮忙,到处电话打不通。一般东西丢掉,我觉得没有什么,最痛惜的是我辛苦聚集的藏书及我从民国元年(一九一一年)起所写的大事记两巨册,这是无法去补偿的损失。九龙、香港被日军占领后,我和徐明诚同志的一位老师名叫王人麟(号迈群)同住于湾仔道。

  一九四二年春,叶文津奉潘汉年同志命,以上海新闻记者的身份来港观光,潘汉年同志改姓颜,他已在上海通过袁殊的关系和岩井公馆取得联系,再通过岩井的关系和香港副领事户根木联系,户根木的代表系小泉清一,我当时奉组织之命,代表老颜(即潘汉年同志)和小泉清一来往联系,后争取到他的帮助领得船票,于四月三十日由香港出发到上海。王人麟全家及老太爷等同行。五月八日到达上海,和王人麟分别,老太爷和一位女同志就住在我家。为了保护组织核心领导的安全,我的一举一动便不能不特别谨慎小心。从一九四三年起我秘密地赴亚尔培路俄文教授处学习俄文外,其他的时间,就经常打入敌伪分子周围,跟他们有所来往,目的是为了搜集情报。另外打入敌伪组织里面的是盐务署署长阮毓麒同志,他是淮安人,是在金同志领导组织时我发展他入党的,他对组织是忠诚的,每次布置他的任务,他都如期完成。他对于财政稽核的业务精通,经验丰富,颇有专家的声誉。为此组织上才决定他打入敌伪组织的财政方面,一方面是为了搜集敌伪的情报,另一方面也可以为党筹措一些经费。

  我在香港期间,阮毓麒同志关系由小李领导,我回上海后,组织上决定仍旧要我领导他,我们相处得很好。不久他与我商量把浙西盐务管理局的一缺,让组织上推荐一位熟悉盐务而又忠实可靠的朋友去担任,经过请示后,我推荐了周君卓人去当浙西盐务管理局局长,以后周君源源不断地接济我们经费,直到日本人投降为止。阮毓麒同志由我们派人护送他去解放区淮安,据说后来死在淮安老家,甚为可惜。

  抗日胜利后推动民主运动

  日本投降后,在上海的敌伪汉奸残余势力逐步肃清,人民群众要求民主,运动逐渐萌芽滋长,我得组织的同意,参加了民主运动,藉此,可以在党的领导下,更好地团结各界各阶层人士推动民主运动。

  开始活动时,我有三个小组织。一是邻居十九号的张纪元及梅达君、赵朴初、林汉达等知名人士。二、是潘子欣、曹鸿翥、曹亮、钱瘦铁、谢仁冰、冯少山等人士。三、是朱绍文、蔡禹门等许多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也包括谢仁冰、潘子欣在内。每星期在蔡禹门处开座谈会。有一次我将写好了的一篇主张先民主而后统一,反对先统一而后民主的意见书让一些知名人士签名的时候,马叙伦也有一篇上蒋介石书,他提出五个纲领,第一条就提出是“要统一军政”,却好与我的意见相左,故朋友将马的意见书交来时我不签名,而我的意见书传到马氏处,他也没有签名。但马氏见签名里有我的旧友谢仁冰,就去问谢意见书是谁人手笔,谢告知是我的手笔,马氏就请谢介绍我见面,见面后稍有争辩,但最后马氏就把他上书的原意撤销。约定先邀请双方的朋友在广和居开一座谈会,马氏方面出席的有傅雷、郑振铎、唐弢等,我这方面有林汉达、谢仁冰、张纪元等人,时值马歇尔(驻华特使)要来中国,大家主张扩大座谈会,多约朋友来参加。首次会议是在青年会召开,陈已生、许广平、周建人、曹鸿翥、梅达君、赵朴初、冯少山等均到会。第二次会议时到会的朋友更多,当时就有人提议组织比较永久性的团体,于是定期在亚尔培路中国科学社讨论组织问题,经过讨论研究通过了简章及宣言,宣言内容以我的意见书为主,删去文尾,加上了几句口号,作为中国民主促进会的宣言。从此我就领导起民主运动来。但是对外仍推马叙伦为民主促进会主席。我作为他的助手参与一切活动。后来我曾一席担任民盟上海支部主任委员。

  一九四七年参加组织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推选马叙伦,盛丕华等知名人士去南京请愿,要求实现和平民主,并组织十万人大游行,我担任大会主席。

  当年十月份,民盟组织被国民党非法解散,国民党反动派摧残人民民主运动,逮捕进步人士,我也得到组织上同意与一些知名民主人士去香港隐蔽。一九四八年五月,响应党中央的号召,随民主人士转入解放区,参加没有国民党反动派在内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筹备工作。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担任财政部副部长。

  我的一生经历使我深刻地体会到:中国的资产阶级及其知识分子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参加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才能在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中发挥积极的作用。

作者:     责任编辑:张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