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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学者、诗人、书法家



    马叙伦不仅是著名的教育家,而且是著名学者。早在1905年,马叙伦即开始学术研究,陆续发表《古证述微》等许多论文。辛亥革命之后,他比较集中于研究中国语言文字,前后持续近半个世纪,这成为他一生中学术研究的主要方向。他的学术巨著《说文解字六书疏证》,在我国说文学中占有突出的地位。我国语言文字学的第一部字典书,是东汉人许慎所著的《说文解字》。书中依据六书,说文解字,是我国文字学的奠基之作和经典之作。该书问世以来,逐渐形成一个专门的学术——《说文》学。马叙伦的《说文解字六书疏证》,创始于1911年,他搜集了许多研究许慎的著作,博考和吸收前人成果进行著述。由于参加革命活动,多次间断,但他断而复续,锲而不舍。1937年到上海后,他集中精力,伏案著述。

    马叙伦以北宋徐铉刊本许慎《说文解字》为蓝本,以徐楷本旁注,参考唐本两残卷,先校仇,次疏证,依六书将《说文解字》的九千多个字的字形、字义、字音,作了详尽的分析和阐释,各归其类,联系古音,明其音转,辨其字义,明其假借,尤为注意对转注的研究,甚精辟。

    金石甲骨文,马叙伦对凡金石刻文与古文实器实物及一切与文字历史环境有关者,皆加以吸取。遇有百解难通者,则以金石甲骨文相校,改正字义解释的谬误,指出部首分合的错讹,包括《说文解字》原著根据小篆形体解释形义的谬误。同时还对许慎书中占十分之九的形声字,辨其真伪,于首见字下标明形声,不属形声字者则于字下纠正说明,就《说文》学来说,这是一个总结性的成果。

    1939年,马叙伦完成了《说文解字六书疏证》二百余万言,使成定本。为精益求精,后又继续整理、修改,曾三易其稿,直到1957年问世。全书30卷,约240余万字。该书由科学出版社出版。1985年缩版照像影印,再次出版。此书结束了数百年来盛行的《说文》运动,被誉为《说文》发展史的冠军。

    马叙伦在文字学研究方面,还著有《说文解字研究法》 《六书解例》 《六书之商榷》、《中国文字构造法》、《中小学教师应当注意中国文字的研究》、《研究中国古代史的必须了解中国文字》、《从中国文字上看官吏的由来》、《文字须改革》、《文改笔谈》等。

    马叙伦对金文石鼓也有很多研究成果,从1933年发表《石鼓文为秦文公时物考》和《石鼓文疏证引辞》后,又相继发表了《石鼓释文序》、《石鼓文疏记》、《跋石鼓文研究》、《读金石刻词》等学术论著。

    马叙伦在古籍整理、校勘、注疏、训诂方面也很有研究,成果多收于《天马山房丛书》(共七卷)。他考核经史一丝不苟,决不虚造,被时人称为“出时之作”。

    对马叙伦在语言文字学方面的研究,人们已有公论。他论著多,理论精湛,多有抉发,贡献巨大,不负为我国现代语言文字学家、杰出学者的盛名。

    解放后,作为我国著名的文字学者,马叙伦担任了政务院文字改革研究会主任、国务院文字改革委员会委员的职务。他和吴玉章等同志一起领导和组织了建国初期的文字改革工作,大力推动汉字简化方案、汉语拼音方案的制定与实施。马叙伦在文字改革工作中的业绩是值得我们永远铭记的。

    马叙伦在北大任教时,结合教学精研了老庄哲学和周程理学。积多年心得与成果,著有《老子教诂》、《庄子义证》、《庄子天下篇述义》(附庄子年表)、《庄子与哲学》、《庄子札记》以及《周程哲学概说》等。

    此外,马叙伦还著有《列子伪书考》、《说命》、《论性》、《古书疑义举例校录》、《文心雕龙补注》、《王阳明先生年谱校录》、《读吕氏春秋记》、《史学存微》、《宋徐正节先生传》、《方召传》、《读两汉书记》、《我在六十岁以前》、《石屋余沈》、《石屋续沈》等大量专著和文章。

    马叙伦的政论文章严正犀利,富有战斗性,约数十万言。他题书名为《佞言集》,解放前,上海出版公司曾为他编成文集,虽已成纸型,但终未能付印。1985年,由民进中央宣传部选编、邓小平同志题写书名,文史资料出版社出版了《马叙伦政论文选》一书。

    马叙伦也是一位爱国诗人,他的诗词很多,现已收入《马叙伦诗词选》中207篇。马叙伦的诗词内容多以国事为题,富有时代特色,反映了他一生从事的爱国民主活动的社会实践,特别是他在各个历史时期的政治立场、观点和态度。

    他的诗作,“九一八”后比较多,痛山河破碎,人民流离,诗境多悲凉。1939年后转激昂,多为忧国忧民呕心沥血之作。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马叙伦深恨蒋介石集团长期执行不抵抗主义,祸国殃民,致使日军大举进犯华北。作《闻惊》一首,严加斥责,辛辣讽刺。诗云:

    “卢沟桥畔月沉西,蓦地轰雷归梦微,帘外任教风雨急,主人高枕正如泥。”

    1937年7月30日,平、津同时失陷。奋起抗日的将领赵登禹、佟麟阁,因弹尽援绝战死疆场,人民群众深切怀念,而蒋介石政府却置若罔闻,不加褒奖。马叙伦甚不平,寄诗悼之:

    “援绝将军死战场,旁人漫道姓名香。黄泉正是伤心地,不尽云台作国殇。”

    1938年1月15日,南京失守,马叙伦悲愤交集,写有:

    “百官图籍尽西迁,十载繁华付劫烟。箫鼓秦淮今寂寂,可曾流落李龟年。”

    1942年,他有诗:

    “除日年年例有诗,可怜五载似居夷。眼前风物萧疏后,座上衣冠慷慨时。漫道举家奔四海,又看绕墓尽南枝。奉天杀草如须我,驿路虽长不敢辞。”

    表达了马叙伦急切驱逐日寇,还我河山的意志。

    在抗日战争胜利后,马叙伦忙于民主运动,诗作渐少。但每有诗篇,即成剑拔弩张之词。昌言无忌,义无反顾。曾有:“岂有刑天志,能无百姓情,独夫犹肆虐,举国欲同盟”的诗句。

    马叙伦深切同情民间疾苦,反对豪门压迫,向往新世界。他见南京路乞丐成群,感慨不已,遂以诗抒怀:“富有连阡陌,穷人无立锥。道旁三五辈,求食往来驰。天理何曾尔,豪门不顾谁。异时蛰者起,无谓久能欺。”

    在诗的风格上,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做诗是没有‘师承’的,也不向古代诗人坟墓里觅他们的尸骨,不过在自己的圈子里拉拉唱唱,不过写自己要写的。”是具有特色的。

    马叙伦的学术著作和研究成果,以及诗词作品,为世人所珍视,丰富了祖国的文化宝库。

    马叙伦还是著名的书法家。他自幼爱好书法,临摹东帖,少年时即渐露头角。后又数十年如一日,研习书法。他总结了长期作书的实践经验和体会,写了二十首论书诗,后又经提炼,成为书法界所流传的《论书》二十首,《论书》集中反映了他对书法的精辟见解。对文房四宝,他也颇有研究。此外,他还考证古代名画,研究当时“南张北溥”的作品等,多方借鉴。

    马叙伦作书悉腕肘俱悬,指臂齐运。他的书法,卓然自成一家,即具北派的雄浑、劲健;又具南派的清丽、秀逸,尤以小楷行书为最佳。金石书画鉴赏家邵裴子誉他为“世冠”;书法家沈尹默说:“石屋作字,颇重意趣”,“姿情水墨,超逸绳检,但求尽意,乃近世之王绍宗也”。马叙伦书法造诣之深,堪称一代名家。

    马叙伦墨迹曾于1964年由陈叔通先生主持编辑精印《马叙伦墨迹选集》,惜印数过少。1985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印行平装本《马叙伦书法选》。1987年,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发行由赵朴初先生题写封面的《马叙伦先生法书选集》。

    马叙伦这位现代著名的教育家、语言文字学家、书法家和诗人的爱国革命不断奋斗的一生,留下的光辉业绩,永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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