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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台:“去中国化”等于边缘化


    3月23日《参政消息》刊登了香港《亚洲周刊》3月14日文章,题为:“去中国化”等于边缘化  

    对于台湾当政者用力“去中国化”,龙应台痛斥:“再这样下去,台湾会越来越边缘化。”以下是她接受访问的内容摘要: 

    问:你的新书《面对大海的时候》再度挑动台湾敏感的政治、文化神经,书中提到台湾虽政治解严,但文化与心灵却从未摆脱戒严,怎么说?   

    答:譬如说我们在蒋家时代,在那种意识形态下成长,国民党长期制度化地对中国大陆“妖魔化”,我们在“汉贼不两立”的情势下长大,然后我们起来抵抗,把它打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得到民主自由以后,我们还是存活在“汉贼不两立”的结构里,台湾为什么没有进步?    

    就拿中国大陆来说,其实全世界都在重新认识它。第一,因为它大,大到占有全人类人口的1/4;第二,它突然用很快的速度转变,有全球1/4的人口正在发生重大“质变”。在地球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自外于这个发展;尤其在全球化的现象中,你势必一举一动都要有全球化的思维跟布局。在这个全球化的布局跟思维里,中国大陆是很重要的因素,要去认识它,就像你现在不能不学电脑,那是一个基本技能。到今天,偏偏台湾又走向另一个方向的“汉贼不两立”,把大陆简化成一个“野兽”,把台湾简化成“美女”。

    问:民进党现在推动“去中国化”,去得了吗? 

    答:回答是或不是都可以。你可以说其实是去不了的,文化的力量永远强过政治,而且文化的韧性绝对超过政治。    

    不过,另一方面你可以回答,它是可以做到的,怎么说?如果它执政时间够长,可以有制度、有计划地“去中国化”。现在学界常讲,你要申请经费补助,如果是跟“中国”有关的题目就申请不到经费,符合台湾政治正确的才申请得到;或者是教科书、历史书的改编。这些都是透过制度化的手段,会有相当程度影响,所以其实是可以做到的。    

    从我自己切身的感受,我认为民进党的“去中国化”会有效果。这在蒋家政权是不可能的。蒋家政权是把中国文化对等于陈立夫等的儒家,对等于“孝顺为齐家之本”等的青年守则,也把中国文化塑成符合它政权巩固的一个套装,那个时候的年轻人看到中国文化就会肃然起敬。现在,台湾已经走到另一个方向,看见中国文化就全身反感。

    问:你说“政客不可寄望”“人民的素质是所有梦想的基础”,从这点来看台湾,你对台湾的前途有何看法?我是蛮乐观的,只是语言很容易引起误解。  

    答:陈水扁的这四年,让台湾民众上了一课,原来反对党执政之后很容易腐化。当初高喊民主自由的人,真正掌握权力之后,很快就从道德的高度摔下来,摔得很重很难看,争权夺利的丑态全都出来了。台湾民众是一堂课一堂课地上。   

    我觉得,陈水扁的贡献是,他又给我们上了一课,他所有的失败,都是我们的获得;在他之前,我们对反对党还抱较高期望,现在的失望会让我们更清醒、更实际。因此,我希望新加坡、马来西亚、中国大陆、海外华人在观察台湾的选举政治时,不能只看到台湾的政治乱象,一定要看到每个乱象都在让民众变得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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