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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

——最是童年寻蝉乐

发布时间:2018-10-24  来源:《山东民进》2018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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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意味着暑热真正地来了,南方进入梅雨季节,北方进入高温湿热天气,高温湿热天气最不舒服,人们形象地称之为“桑拿天”。

  “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杜牧的这诗句实在是写得太美,大约是为了抒情表意的需要,杜牧描述的是秋夜景象,其实,夏季才是看星星的最好季节呢。天文专家称,夏至是太阳的转折点,这天过后它将走“回头路”,直射点开始向南移。夏至后北半球白昼时数逐日减少。同时,夏至到来后,夜空的星象也逐渐变成夏季星空。而夏季星空的重要标志,是从北偏东平线向南方地平线延伸的光带——银河,以及由三颗亮星,即银河两岸的织女星(天琴座)、牛郎星(天鹰座)和银河之中的天津四(天鹅座)所构成的“夏季大三角”。现在的城乡,灯光都很璀璨,夏季银河的壮美景象,大约只有在没有灯光干扰的荒野才能静静地欣赏了。

  我们古人夸奖一个人有学问有才华,最通常的说法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还真不是虚夸。王勃的《滕王阁序》是古文中的名篇,开篇写道:“南昌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南怀瑾先生对此赞叹不已,他说道,才十三岁的孩子,天文地理都那么熟了,每句话不但押韵,文字也都对得很工整,开头两句话,天文地理都有。懂得星座的人大都知道,天蝎座和猎户座永远不会同时在天上出现,总是一个在西方落下,另一个才在东方升起。杜甫的《赠卫八处士》诗里写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说来惭愧,当时读了只觉得好,我也是最近才清楚杜甫老先生这两句诗的意思,在我国古代,把星空划分为若干区域,称为星官或星宿,天蝎属商星,猎户属参星,刚好一升一落,永远不能相见,所以,杜甫老先生才有此诗句。“昼晷已云极,宵漏自此长”,这是唐人韦应物的诗句,准确地写了夏至的特点。你看,我们古代的诗人,是不是都还蛮有学问的呢?

  “夏至到,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槿荣。”鹿角解不解可以不管,半夏生不生可以不问,木槿荣不荣可以不理会,但捉爬蝉这事可不能不提,那可是我童年记忆中不可或缺的美好一页。相信,这也会是许多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生人的乡村孩子记忆中难忘又有趣的一页。

  那时候小学生没有多少作业,下午放了学,急急忙忙地回家,带上一把小铲子,一只用布缝制的长口袋,就到村外的树林子里去捉爬蝉了。这个时候天色已黄昏,正是爬蝉从地下往上拱土的时候,性急的爬蝉就把地面拱出了一个小洞洞,乡村的孩子哪一个眼神都很敏锐,地面上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洞洞也逃不过我们的“火眼金睛”。看到爬蝉拱出的小洞洞用小手指往里一戳,洞洞变大,接着就有爬蝉的两只前足抓挠着小手指,小手指往上一提溜,一只沾着潮湿泥土的爬蝉就跟上来了。也有狡猾的爬蝉,当你把小洞轻轻戳了一下,它哧溜就滑了下去,这时就需要动用小铲子了,熟练的,三铲两铲就把爬蝉挖出来了,还不会伤到小东西。如果捉爬蝉的经验不足,还经常会把其它小虫的洞洞当成爬蝉的,白费了时间,倒霉的时候,还会碰到蛇或者蟾蜍,蛇让人恐怖,蟾蜍虽然是有益的动物,但它们那疙疙瘩瘩的长相看上去实在让人厌恶。因此,小树林里会不时地传来孩子们捉到爬蝉兴奋的欢呼声,还有受到惊吓的尖叫声。就这样在地上寻寻觅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就看不到地面上的小洞洞了,这时已经有不少爬蝉拱出了地面,向最近的树上爬去了,于是,我们寻爬蝉的目标就开始锁定在树上,一般的做法就是从树的根部向上摸,直到摸到自己能够够得着的地方,在一棵树上摸到一只很开心,摸到两只、三只时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摸榆树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榆树皮上经常长着一片片的黄黑色小虫子,小虫子软软的,分泌一种粘糊糊的液体,味道还特别特别难闻。一棵棵的树木们一晚上虽然经过一双双的手摸过,但还是会有幸运的爬蝉,爬到树干高处,借着朦胧的夜色看到高处的爬蝉,会爬树的就把鞋子一脱,双手抱着树干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不会爬树的,手中又没有一截小竹竿,就只好望蝉兴叹了。从黄昏到回家吃晚饭的时间,运气好的话,能够捉到几十只爬蝉呢。捉回来的爬蝉,清水里养一晚上,吐吐泥,然后捞出来洗净,转移到盐水坛子里,腌上那么三两天后,母亲就把爬蝉放进油锅里煎熟,煎得金光灿灿,香味四溢,让人垂涎三尺。一盘油煎金蝉上桌,一家人都吃得心里美美的。对于爱喝酒的大人,油炸金蝉还是上好的佳肴,嚼一口佳肴,滋溜滋溜地喝上一口老白干,真是赛神仙哪!

  文学家孙犁曾说,人的一生,真正的快乐,在于童年。成年以后的欢乐,常带有种种限制。会寻欢作乐,强作欢笑或者以苦为乐。我也深有同感,那种童年寻爬蝉的乐趣,再也找不回来了。

作者:雨兰     责任编辑:刘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