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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考我的梦

发布时间:2018-11-16  来源:《山西民进》201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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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8年我高中毕业。只是我们那三届的高中生已经没了书本,没了课堂。高考,成为每一个人遥远的梦---今生,我们还能上大学吗?

  毕业后,同学们或上山下乡,或参军入伍,或厂矿务工,一晃就是而立之年。

  1977年8月,邓小平同志在北京主持召开了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在这次会议上,小平同志当场拍板,改变"文革"时期靠推荐上大学的高校招生办法。当年,中国恢复高考。这个特大喜讯激活了包括我在内的数百万知识青年沉寂的心田。

  对今天的学生而言,"高考"是青葱岁月的"焦虑"代词。但1977年,高考成为百万知青破除年龄、婚否、出身限制,逆转命运的唯一机会。

  我当时的工作单位是医院,做护士不是一般的忙;每天骑自行车从下元到老军营上班差不多一小时;孩子才两岁半,正是需要照顾的年龄。怎么办,考还是放弃,是需要过的第一关。父母首先给了我信心。他们都是老知识分子,深知知识于人的重要性,希望我一定把握住这个机会。爱人承担了照顾孩子的任务,让我放心去准备考试。在这件大事上能得到家人的理解支持,我是幸运的。

  准备考试说的简单,操作起来还真难。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月,手上连一本像样的教科书都没有。从哪里入手准备是第二关。我分析了一下自己,文科基础不错,可以不用花太多时间准备,政治需要找找资料背一背,数学多年未摸,得花时间系统地做做题。可是十年了,大街上的书店连文化类的书籍都没有,更何况文革前的教材。我找同学,找老师,有书的借书,没书的抄资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劲头,不睡觉也不觉得累。十年没书读的积怨在那一刻全部释放!

  77年的高考是12月,坐在小学狭小的课桌前,没有寒冷,没有紧张,只有笔在纸上的疾走,答案对不对已经不去想了,就尽情享受那能考试能书写的几个小时。我们有太多的时光没有与考试亲近了,这考试给我们带来的将是未来圆大学梦的机会,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机会。

  要感谢初高中给我打下坚实基础的老师们,感谢我的家人,感谢抓住机会的我,我的成绩达到录取线了。成绩通知单,体检通知单都来了,可是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未到。

  那时候的老百姓真不知道该到哪里找谁,就只能等着。眼看一个月过去了也没音讯,母亲坐不住了。她托省委的老朋友找到招办,调出档案一看,原来问题出在报志愿上。我从小就想当老师,参加工作后做医务,始终心有不甘。报志愿时有人说应当报医学院,可我就是没报。我的志愿表上只有一个学校,是我心中向往的学校,那就是北京师范大学。内部人说,我们这些结了婚三十岁的女的,原则上不录取省外学校。妈妈的老朋友说,报师专就录取了。

  我的拗劲儿上来了,不就是再考一次吗,还有半年时间,就不信我考不上!

  78年的高考是6月,依然是小学狭小的课桌,科目多了史地,外语参考,试题变成了全国统一试题。三天的考试结束,我充满自信地走出考场,这一回应该没问题。但报志愿时我不敢再任性了,在北师大后面加上了太原师专。不知道是政策依旧还是分数问题,最后我还是被太原师专录取了,圆梦的那一年我三十岁。1978年12月31日晚,全班联欢,有人即兴吟诵对联“年三十旧岁将逝哪料得重登学子堂 搞四化新春即至为何不更发少年狂”,不雕琢字词,只宣泄心情。对于我们这些从570万考生中脱颖而出的老三届学生,还有什么比能迈进大学校门更让人欣喜若狂的呢?

  我始终放不下的是我的北师大梦。师专毕业五年后,北师大中文系第一次在山西招收函授本科生,我又克服重重困难参加了那一年的成人高考,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北师大的学生。

  北师大为这个班配备了最好的教师阵容:王一川,韩兆琪,浦漫汀,赵仁珪等都到太原亲自授课。我们每年两次考试,每次三科。那时候我在幼师的教学和行政工作是很繁忙的,每学期还要抽时间参加函授听课,要完成作业,要参加考试,能坚持下来全靠那个圆梦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1989年夏天,当我拿到北师大本科的毕业证,看着那上面红彤彤的校印,眼泪夺眶而出。二十年的不容易只有岁月知道,青春无悔,圆梦无悔!

  恢复高考是改革开放的第一声春雷。春雷过后是科学的春天,知识的春天,各项事业的春天。四十年来,高考不断改革,一批又一批的有识才子通过高考进入大学,成为祖国各项建设事业的栋梁。我们这些被文革耽误的人,永远都会记得,是改革开放给了我们重新读书的机会。今天的不忘初心,就是要在改革开放的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那是阳光大道!

作者:王静宇     责任编辑:刘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