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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 愁

发布时间:2018-11-16  来源:《吉林民进》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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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她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召唤,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

  离开故乡,十几年来,然而故乡的一切,还仍然时时牵动着一个少女的情怀和思念。

  “人是家乡好,月是故乡明”。思想的愁绪,就像一曲低沉哀婉的长笛调子,挥之不去。淡淡的乡愁袭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我的故乡在长春市九台区上河湾镇干沟村向东南约三里多的山里,曾经有过名字叫“杨纸坊”,据说因产窗户纸而得名。当时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这几户人家大多数杨姓,也都是本家。一条小溪蜿蜒穿过,把村子住户分布在河东、河北、河南,西面一条山路通向外面的世界。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有世外桃源的美誉。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的故乡,那时被风水先生所看好,说是龙脉之地,有几柱泉眼冒着清泉。这里的住户都是喝山泉水,家家都是挑水吃。山上的花草树木格外葱郁芬芳,人们好象过着一种男耕女织的生活。

  幼年时,我是家里三代单传的女孩,所以被长辈们宠爱。童年在山里玩耍,无忧无虑好不惬意!在记忆中故乡就是我的童话世界,家里住的是茅草房,被三面的山峦围绕,门前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水来自山上的山泉。记得妈妈经常提着一篮子土豆,青菜什么的在那里面清洗,方便快捷,洗好了就拿到屋子里做饭。小时候的我经常在这条小溪中玩耍,翻开石片找小虾小鱼,水清清凉凉,刚好没过脚踝,有时躺在里面,也没问题,让水自然地在身边流淌,这时我望着天空朵朵白云,倾听着草稞里蛐蛐的鸣叫,编织着自己的梦想。有时候跟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摘樱桃,一起上树爬墙,无忧无虑的玩耍,回家时把奶奶栓在脖子上的笛子吹几声,奶奶就会来给我开门。记得当时穿着一个小红兜肚,一双小凉鞋,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身后跟着一条小黄狗,甩都甩不掉。我家的小院落优雅清静,窗前是满园子的苹果树,听爸爸说他上学时经常在这树下看书,偶尔会有熟透的果子掉下来在身边,不用去采摘就可以边学习边吃甘甜的果子,屋后角门边是一颗山楂树,上面也接着红红的果子,梨树,杏树,叫不出名字的树园子里山上到处都有。后园子种满了土豆和花生等农家菜。房东边是一条小山沟,经常有野狐狸出没,来偷我家里的鸡,也有蛇来偷鸡窝里的鸡蛋,吃了以后爬到树上去勒,看到它脖子处鼓起个大包,就知道是它干的。

  春天来时,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和山中蒿草的味道,听着布谷鸟由远而近的亲切的叫声好不心醉。山上开满了野花,有黄的蒲公英,有粉色的玫瑰花,石竹花,有藕荷色的毛骨朵花,还有白的满天星......。各种花像繁星点缀缀着绿色的草坪,我有时把花瓣撒在小溪里让它飘到远方,当满山的杏花开了,山里就仿佛被彩霞笼罩了一般,微风中有各种花香,丝丝甜甜,使人如梦如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以忘言”。

  夏天来时,山里也没有那么热,时有凉风吹来。中午,家人都有午睡的习惯,这时,孩子们会悄悄出去溪边洗澡、嬉戏、捉蜻蜓、抓蝴蝶、玩泥巴、爬到树上摘青果......。有时也会编一个花环戴在项间,觉得自己像个女王指挥者小伙伴们一起唱歌、跳舞、做游戏。

  秋天,当小雨蒙蒙时,山里又换了丰富的暖黄色调。我会跟妈妈上山采蘑菇,有时满满的一篮子,沉甸甸的拿不动。父亲上山去砍柴,回来时也是满满的收获,榛子、栗子、果子、还有野鸡蛋,这时我会很开心。 记得门前有快大石头,爷爷经常坐在那里抽烟,对面的山坡下有棵老槐树,树下拴着一头老黄牛,嘴里不停的咀嚼着,偶尔哞哞叫几声,尾巴不停的打着蚊蝇。

  冬天慢慢走来,小山村就被厚厚的大雪所覆盖,银装素裹。树木、丛林静谧无声,偶尔会有几只喜鹊在枝头打破宁静,也有老鹰在空中盘旋寻找食物。怕冷的小孩子在窗前向外眺望,想象着山里的小动物,松鼠、野兔、狐狸......是不是有食物过冬。记得有一次,一条蛇不知道啥时在我家里的炕上盘成一个盘子形状在那取暖,被家里人给送出去了,我们没有伤害她。小村庄因为不到十户的人家,还没有给安电灯,天一黑,人们早早就休息了。静寂的冬夜寒风凄凄,风吹得下屋的门铃、上屋的窗棂呼呼作响,时尔伴有狗叫声阵阵传来。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此时此景我想起了这首诗。如果说春天是绚丽多彩的,夏天是热闹非凡的,秋天是收获满满的,冬天则是寂寥苍茫的。故乡给我的记忆四季都是安详的,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充满神奇的。那是我睁开眼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最初的美好、最亲的呵护、最幸福的时光。

  后来在我六岁时我们搬家了,由于政府的规划吧,几户人家先后搬走了。这里再也没有炊烟,变成了一片荒山。若干年后,我回来探望,沿着已经模糊的旧路寻找儿时的记忆。却已是明月夜、短松冈,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山坡都被开垦出来变成田地了,房周围的树木被砍伐了,小溪干枯了,昔日的一切场景都不见了。一切都归于安静了。这就是我的家么,我出生的地方吗?令人感叹什么是沧海桑田。空气中流动着澎湃的思绪,然而又出奇的寂静,它仿佛向我倾诉,又仿佛欲言又止,以一种无声向我诉说它的经历,它的故事它的变迁。我懂你故乡,只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才会懂你的心声。捧起一把故乡的泥土,我潸然泪下,生我养我的地方啊,儿时的天堂。一首儿歌从记忆中再次飘过来: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不知怎的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走出了故乡那一片土地,却不能走出对故乡的眷恋。弥漫的乡愁依然挥之不去。

作者:杨 野     责任编辑:刘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