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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与黄宾虹的艺术情谊

发布时间:2018-11-28  来源:澎湃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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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雷收藏的黄宾虹画作,和它的主人一样,在“文革”期间历经坎坷周折。1979年以后,在各方努力下,被强制没收的艺术品逐渐归还傅家。翻译家傅雷与画家黄宾虹是忘年交。1955年黄宾虹去世,傅雷为妥善处理他的画作与收藏而四处奔走,不遗余力地张大他的声名——黄宾虹在国画界今日的地位,有赖于傅雷早期的努力。在黄宾虹诞辰150周年之际(本文写作于2015年),中西书局出版澳大利亚学者罗清奇(Claire Roberts)著《有朋自远方来》一书,讲述傅雷与黄宾虹艺术情谊,也披露了这些艺术品物归原主的经过。

  为黄宾虹的艺术遗产四处奔走

  1955年初,傅雷正忙于翻译巴尔扎克的《于絮尔弥罗埃》(Ursule Mirout),突然获悉黄宾虹病重。他马上写信给黄夫人宋若婴,致以问候,可惜信来得太迟了。当接到黄宾虹逝世的消息,傅雷再次致信宋若婴,表达未能在黄病重期间探望的遗憾,并寄以哀思。傅雷紧张地、几乎是与世隔绝地投入到他的工作中,这使他无法亲赴杭州。不过他还是尽力帮助宋若婴处理黄宾虹的身后事,包括整理黄宾虹数量巨大的画作和古代收藏品。

  3月27日,傅雷写信给身在华沙的傅聪,谈及黄宾虹的去世:

  黄宾虹先生于本月二十五日在杭患胃癌逝世,享寿九十二岁。以艺术家而论,我们希望他活到一百岁呢。去冬我身体不好,中间摔了一跤,很少和他通信;只是在十一月初到杭州去,连续在他家看了二天画,还替他拍了照,不料竟成永诀。听说他病中还在记挂我,跟不认识我的人提到我。我听了非常难过,得信之日,一晚没睡好。

  傅聪仍然记得黄宾虹与父亲之间漫长而热烈的对谈,以及从黄宾虹处源源不断寄到家中的信件和画作。在黄宾虹的葬礼上,家属准备的发言,由黄宾虹长子黄用明读出,说明将艺术家的全部收藏捐献给国家。遗赠中有超过一万件物品,包括黄宾虹约四千幅作品,还有他的藏书、信件、手稿,以及他收藏的古董;把它们献给国家,是为了令它们“得到更好的保存”和“实现更大的用途”。

  这批遗赠最先捐给黄宾虹曾经任教的华东美术学院,但它被拒绝了。多个月之后,仍然未能找到黄宾虹遗赠的接收机构。直到1956年,浙江省政府宣布计划将黄宾虹故居建成纪念馆,但计划并未实行,杭州当地政府也迟迟未开始建造黄宾虹的墓地。黄宾虹遗孀宋若婴为此感到忧心,并联系了傅雷。傅雷代表她向浙江省文化局局长、翻译家黄源(1905-2003)写了一封长信,详细地一一提出这些问题。他代表黄宾虹的遗孀和家人,要求让他们获得应有的尊重,并要求政府理解黄宾虹成就的重要性,以及他艺术遗产的价值。傅雷的信产生了他期待的效果。1957年末,黄宾虹纪念馆对公众开放了;第二年,也就是黄宾虹逝世三周年之际,经中共中央委员会的批准,他的收藏正式由浙江省博物馆接收。

  六十年代初,傅雷对黄宾虹的艺术遗产一直保持着兴趣。他们共同的朋友陈叔通请求傅雷审阅两份即将出版的黄宾虹手稿。黄宾虹的朋友、来自歙县的汪己文,编撰了《黄宾虹年谱》,于1961年在香港出版。 他也编辑了《宾虹书简》,其中收录了很多致傅雷的信件。鉴于傅雷在文化界的地位和他与黄宾虹的亲密关系,汪己文邀请傅雷为此书作序。

  随着黄宾虹诞辰一百周年的到来,傅雷受中共华东局委托,为官方纪念活动提供建议。1962年6月,他准备了一份文件,要求恰当地纪念老艺术家的生平,指出浙江省博物馆并没有承担起他们的责任,整理、记录和保存黄宾虹的收藏,并对此感到惋惜。此文附于本章末尾。傅雷呼吁浙江、安徽两省合作。纪念活动的一个主要内容,是出版一份全面呈现黄宾虹成就的选集。傅雷希望负责此事的人,不要只出版公共收藏中的作品,因为它们主要作于黄宾虹八十六七岁至九十岁之间,在傅雷看来,它们之中的精品不多。

  这本纪念黄宾虹诞辰一百周年的画册,因为“文革”的爆发而延迟到1985年,也即黄宾虹逝世三十年后才得以出版。《黄宾虹画集》收录了一百一十四幅画作,其中包括傅雷、陈叔通、赖少其和黄宾虹其他好友的收藏,以及浙江省博物馆的馆藏。

作者:罗清奇     责任编辑:张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