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4日至26日，由全国政协副主席、民进中央常务副主席刘新成带队的民进中央调研组，赴湖南省衡阳市开展为期三天的“乡村教育文化发展中的治理问题”调研活动。全国政协副秘书长、民进中央副主席朱永新一同调研。本次调研是民进中央“推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年度重点考察调研(大调研)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本次调研组成员包括，民进中央教育委员会主任、山东省教育厅巡视员张志勇，民进中央文化艺术委员会副主任、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院长雷鸣强，民进中央文化艺术委员会副主任、湖南卫视节目监制、主持人汪涵，民进中央参政议政特邀研究员、东北师范大学研究生院院长、中国农村教育发展研究院院长邬志辉，民进中央教育委员会委员、上海海川剑鑫教育集团董事长奚剑鑫等专家学者。民进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朱效利、参政议政部副部长姜其和参加调研。

　　24日，调研组一行先后前往衡阳县演陂中学、演陂镇文化中心、西渡镇陡岭小学、西渡镇梅花村文化活动中心等调研点进行实地考察。

　　演陂中学创办于1958年，现有十个教学班，学生610人，教职工44人，其中本科学历41人。演陂中学校园环境优美，基础设施完善，校园活动丰富多彩。调研组一行饶有兴致地观看了由学校学生表演的《示子侄》的韵律操。同学们服装整齐，动作优雅，颇有古风。《示子侄》为王船山(即王夫之，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衡阳人)所作，文章从立志与习惯养成切入，言简意赅，文质兼美。学校通过这一作品的传播，在使学生感受国学魅力的同时，潜移默化地引导他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

　　留守儿童在乡村学校已成为普遍现象，且队伍还在持续扩大。目前，演陂中学有100多名留守儿童。在学校的留守儿童之家，调研组看到，这里配备有网络视频和电话，方便留守儿童与身在异乡的父母交流亲情，同时学校还配备有心理咨询室和专门的心理辅导教师，对留守儿童进行情绪疏导和心理关怀。今年初三的曹青同学，父母在广东打工，一年只能回来两次，曹青吃住都在学校，周末回十几里外的爷爷奶奶家。刘新成关切地询问她学习生活情况，鼓励她好好学习，早日成才。

　　在演陂镇综合文化站，调研组先后考察了这里的图书阅览室、活动辅导室、多功能厅和工作室等等。文化站站长刘红叶介绍，该站目前共有工作人员4人，每年在镇里举办各类文体活动30余场，培训文艺骨干120余人次，深受群众欢迎。尽管群众积极性很高，但专业人才的匮乏和设备设施的欠缺，也让刘红叶在开展工作中受到了很多制约。

　　西渡镇陡岭小学目前有6个教学班，在校学生121人，学生主要来源于陡岭村，现有教师9人。2010年时，因生源、师资不足，学校一度成为西渡镇咸水学校教学点。2014年，学校投入300多万元创建义务教育合格学校。调研组先后走进仪器室、图书室、电脑室等功能室，了解学校基础设施等情况。

　　调研组了解到，目前该校师资配备极度不足，教师专业结构也极不平衡。该校应配备教师13名左右，但因办学条件差，学生人数少，导致原有教师留不住，公办教师不愿来，目前学校9名教师中，包括校长在内的8名都是支教老师。调研组深深感受到，师资是制约乡村教育发展的最大短板，如何让教师下得来、留得住、教得好，是摆在面前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农村学校留守学生特别多，陡岭小学同样如此。不少学生父母在外打工，基本上都是由爷爷奶奶隔代管教，造成学生性格、情感、学习兴趣等方面差异较大，甚至出现5+2=0的怪现象(即学校5天的正面教育抵不过2天周末家庭的负面影响)。尽管学校通过家长学校、留守儿童之家等多种途径进行管理和教育，但受专业师资、财力、设备设施等因素限制，留守儿童仍然是困扰学校的难题。

　　在西渡镇梅花村，调研组看到，这里村级文化设施基本齐全，建起了农家书屋、广播室、阅览室、视频室、培训室，配备了投影仪、音响、电视机、广播、乐器、体育器材，建设了三个文化广场，文艺会演、广场舞、球类比赛、节日舞龙舞狮等文化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但受制于文化投入的持续性，文体设施出现问题后维修难；群众文化活动缺乏指导，总体水平不高；文化活动场地狭窄，很多村民健身娱乐的愿望还难以充分满足。

　　当天下午，调研组在梅花村村部会议室举行了民进中央调研衡阳县乡村座谈会，进一步听取衡阳县乡镇、村、学校、文化中心等有关同志介绍情况。

　　“年轻的教师去农村学校支教待上一两年就心浮气躁，都想往城里跑，年老的教师更不愿去。”西渡镇党委书记胡胜利对农村学校难以留住教师这一现象十分忧虑。他分析说，很多农村学校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住宿生活条件有限，待遇又没有明显优势，这是造成上述现象的主要原因。他建议，进一步改善薄弱学校基本办学条件和农村教师居住条件，实行本土化教师招考，完善农村教师激励机制，县镇统筹调配教师资源，来改变现状。

　　冯正华是西渡村土生土长的村民，他对村里存在的红白喜事中“好摆脸”(相互攀比、死要面子)现象进行了批评。他说，有的人家娶媳妇，房子装修好阔气、彩礼送好多、席面办好宽、烟酒买好贵，为此榨干积蓄甚至借钱，破坏了乡村文明和家庭和谐。近年来，村里成立了红白理事会，推行移风易俗，取得了一定成效，但离乡风文明创建的标准还有很大差距。他建议，要注重宣传引导，加强思想道德教育，开展道德评比评选活动，增强村民的荣誉感和责任感。

　　衡阳市各乡镇的学区制度引起了调研组的浓厚兴趣。由于传统的乡镇通过中心校管理其他村校的制度存在着很多弊端，衡阳市先行一步，在乡镇(园区)建立了学区教育督导责任区，作为教育局的二级机构，履行乡镇教育督导职责，构建党、政、督三位一体的乡镇教育管理新模式，此项改革被教育部官网作为先进经验予以宣传推介。

　　座谈会上，调研组成员还就学校男女教师比例，社区、乡村与学校之间的关系，如何充分发挥市县级的专业文化院团、农村基层党组织、群众性文化社团和文化能人在文化活动中的作用，提升村民对公共文化服务的参与度和满意度等问题，与衡阳市教育、文化一线的有关同志进行了深入交流。

　　刘新成在座谈会上充分肯定了衡阳市经济社会发展和农村教育、文化工作中取得的成绩。他指出，在调研中感受到衡阳发展的日新月异，深受鼓舞。特别是衡阳市广大干部群众对教育、文化的发展充满热情和期盼，这是推进乡村振兴、建设新的乡风文明的基础。调研中也发现了农村教育工作和文化生活中存在的一些缺陷与不足之处，需要我们一起去努力改变。对考察和座谈中了解到的问题和意见建议，调研组将认真加以记录、梳理、分析，以期在国家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对乡村教育文化的改革和发展提出务实管用的对策建议。

　　湖南省政协副主席、省科技厅厅长赖明勇，全国人大代表、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谢勇，全国政协常委、民进湖南省委主委潘碧灵，湖南省政协办公厅巡视员汤浊，中共湖南省委办公厅警卫局政治处主任张涌，民进湖南省委专职副主委马石城，湖南省衡阳市政协副主席张亮，衡阳市政协副主席、民进衡阳市委主委陈淼，中共衡阳县委书记曾秀，衡阳县政协主席杨秋良等陪同调研。

　　25日，全国政协副主席、民进中央常务副主席刘新成率调研组一行来到衡阳市衡山县。

　　调研组一行首先来到衡山县福田铺乡白云学校。白云学校西靠衡山紫盖峰，秀峰送青，花草葱茏，环境十分优美。学校共有在校生747人，教职工47人。一进校门，一群在绿茵场上上足球课的女孩子吸引了调研组的注意。她们穿着整齐的队服，显得英姿飒爽，脚下技术颇为熟练，传切配合也很有章法，脸上洋溢着踢球的快乐。学校开展了篮球、羽毛球、舞蹈、音乐等多种多样的文体活动，满足学生的兴趣爱好，培养特长。白云学校还准备新建足球小学，目前已基本完成征地协商工作。

　　白云学校的留守儿童有500多人，为了帮助他们疏导不良情绪，树立自信心，学会感恩父母、感恩社会，学校在2015年建立了衡阳农村学校中唯一一个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辅导中心(知心屋)，配备有两名持有心理咨询师证书的心理辅导教师。调研组在这里了解到，3年来，辅导中心已经为300余名学生进行了心理测评，帮助20多个孩子恢复了心理健康。陈润希同学自小父母双亡，性格孤僻，脾气暴躁，经过几年的心理干预和辅导，他逐渐成长为一个阳光活泼的男孩，毕业会考时考取了理想的学校。

　　白云学校所在的白云村，有三张靓丽的名片：一是被誉为中华民族三大瑰宝之一的禹王碑母本就在这里，二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衡山影子戏，三是耶鲁大学毕业却甘愿放弃高薪白领生活甘当大学生村干部的“耶鲁哥”秦玥飞。

　　调研组在这里现场观看了省级非遗代表传承人王冬林编排的学习十九大精神的衡山影子戏。衡山影子戏是一种模拟戏曲的皮影艺术，影型制作惟妙惟肖，动作也是栩栩如生。歌词浅显易懂并配有字幕，极大便利了观众理解。唱腔、道白、锣鼓演奏，都体现出独特的风格。演出结束后，调研组走到幕后，与王冬林老先生等皮影艺人亲切交流。当了解到他们经常为群众举办各类演出，深受村民欢迎，已成为当地最富特色的乡村文化活动时，调研组给予他们高度评价和热情鼓励，并向地方政府提出，要进一步做好对皮影的宣传、培训，让皮影走进课堂，加大对这一非遗艺术的保护和传承力度。

　　秦玥飞是耶鲁大学经济学和政治学专业的高才生。在过去6年中，秦玥飞经历了3次选择：第一次是耶鲁大学毕业，选择到中国的农村去当大学生村干部；第二次是放弃提拔为乡长的机会，选择去了白云村继续当村干部；第三次是做黑土麦田公益计划，让更多的优秀大学生进入农村。秦玥飞向调研组介绍了他的创业基地和相关项目进展，调研组对他的先进事迹表示由衷的敬意，并希望乡村让更多优秀的人才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实现自己的价值、百姓的梦想，让乡村实现可持续发展。

　　随后，调研组在村里走访了几家农户。在70岁的宾宏达家，刘新成和宾宏达老两口话起了家常：“子女不在身边孤单不？平时有哪些娱乐活动？聚会打牌还是看电视？村里能不能看到本地的传统戏曲？身体不好去哪家医院？重孙子上哪儿的幼儿园？”一个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却是对当地教育、文化活动开展情况的精准研判。在村民王文军家里，当了解到他这几年在外创业挣了钱，最近刚刚返乡，正在考察当地的文化旅游项目时，刘新成鼓励他在家乡创业，造福群众。

　　调研组还先后实地考察了衡山县职业中专、开云镇山竹村综合文化活动中心以及开云镇中心学校。每到一地，调研组都认真听取相关负责人汇报，与基层干部群众交流，收集可靠、翔实的第一手资料。

　　25日下午，调研组在开云镇中心学校会议室，举行了民进中央乡村教育文化发展调研衡山县乡村座谈会。衡山县乡镇、村、学校、文化中心等有关同志介绍了情况。

　　“基层职业教育真难做，专业老师真难找，两年半教学加半年实习的学制真麻烦，年青一代不懂农不爱农真让人着急。”衡山县职业中专校长汪维扬用“四个真”来表达他对基层职业教育所面临困难的感受。他希望，国家能够提高拨付的每生每年2400元经费标准，扩大技能型大学面向中职学校本科层次的招生，以便更好地发展中等职业教育。

　　开云镇山竹村村支书肖楚玉的发言引起了调研组的高度共鸣。他指出，近年来，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文化程度的变化，以及受返乡人员带来的新的文化观念影响，村民对文化生活水平的追求正在逐渐提高，而现有的文化事业无论是投入上还是模式上都已无法满足村民的更高需求。他希望能把城乡文化一体化发展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规划，使文化能够匹配村民的需求。

　　福田铺乡是有名的诗词文化之乡，而如今乡党委书记刘云伟却为很多优秀传统文化流失严重而感到忧心忡忡：“诗词、书画这些传统文化传承乏力，学习群体以中老年人居多。现在拿电脑打字很快，有几个年轻人愿意提起毛笔练字？”刘云伟希望，能够通过加大教育和文化专项预算资金的投入，大力培育和引进文化教育人才，加大文化教育基础设施建设，积极搭建文化教育宣传平台，使乡村教育文化得到传承与发展。

　　听取基层一线干部群众发言后，刘新成指出，在农村教育文化发展不均衡的大背景下，衡阳广大基层干部努力工作，展现了良好的精神面貌，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在实地考察中，感受到了农村组织的坚强，工作到位，村民参与各项活动积极主动，这些都为今后乡村振兴战略的落实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刘新成指出，公平正义是社会主义的本质，希望当地政府能够在教育资源配置上适当向薄弱学校倾斜，帮助他们缩小与先进学校的差距，为教育的均衡发展做更多实事。在乡村文化建设上，要转变思想，不能停留在“老头写大字、老太太跳广场舞”的低水平层次上，主动适应农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为他们提供更多更优质的公共文化服务。他表示，调研组一定把基层群众的心声带回去，通过民进自身的渠道向有关部门反馈，努力为国家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建议，不辜负大家对民进的期望。

　　中共衡山县委书记尹培国及湖南省、衡阳市、衡山县有关同志参与调研及座谈。

　　26日上午，民进中央调研组顺利完成了调研活动，在衡山县举行座谈会，向衡阳市反馈调研情况。

　　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谢勇，民进湖南省委主委潘碧灵，湖南省政协办公厅巡视员汤浊，中共衡阳市委副书记、市长邓群策等出席会议。潘碧灵主持会议。

　　刘新成代表蔡达峰主席和民进中央，向湖南省、民进湖南省委、衡阳市各级领导和各部门同志对此次调研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他指出，在短短两天半的调研中，调研组获得了很多信息，对衡阳市在乡村教育文化发展方面付出的努力、在新农村建设中取得的成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了新农村的新面貌新变化，看到了很多可喜的迹象。这些积累为下一步乡村振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我们对乡村振兴取得成功充满了信心。

　　刘新成指出，中共中央、国务院提出的乡村振兴计划意义十分重大。社会主义的本质就是要共同富裕，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就是无处不是现代化。没有一个现代化的新农村，就谈不上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而这一矛盾集中体现在农村。这次调研组重点考察的乡村教育方面，尽管还面临着一些困难，但是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特别可喜的是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教育工作者仍保持着振奋的精神，尽最大努力提升教育质量。乡村文化方面，在当前农村还没有充分富裕的情况下，文化很容易被忽略，但是一些基层干部已经自觉地认识到文化建设的重大意义，这是振兴乡村文化的重要基础。

　　刘新成表示，衡阳的干部群众对民进给予了充分信任，在调研中大家坦诚相见，畅所欲言，充分表达自己的真实思想和意见。民进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回去以后认真梳理，通过民进渠道把大家的意见反映上去，争取为大家提出的问题得到解决作出贡献。

　　邓群策感谢民进中央调研组对衡阳经济社会发展，特别是衡阳乡村教育文化事业的关心与指导。他介绍，在乡村教育方面，衡阳现有乡村学校1755所，在岗乡村教师33863人，基本能够满足乡村教育需要；基础保障进一步夯实，队伍建设进一步优化，教育公平进一步加强，但也存在着学校布局统筹难、师资队伍加强难、激励机制创新难的问题。乡村文化方面，围绕满足基层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实施网络趋于完善，场地供给日益丰富，保障机制不断健全，但也存在着基层设施缺失、服务管理缺位、专业人才缺乏等问题。针对这些问题，邓群策提出了设立学前专项发展资金、加大对公共文化服务平台资金支持力度等建议。

　　民进中央调研组就此次调研的基本情况、总体感受，以及关于“乡村文化教育发展中的治理问题”的初步思考作了书面意见反馈。反馈意见指出，衡阳可以在以下几个方面进一步推动乡村教育文化发展：一是乡村教育发展要走“以城带乡”“城乡统筹”之路；二是乡村教育应融入乡村社会，并在乡村振兴推进过程中发挥文化引领和人才支撑作用；三是乡村教育结构应进行必要的调整，加强成人教育和职业教育；四是加强社区、乡村与学校的联系，发挥社区、乡村在教育文化治理中的作用；五是在农村文化建设中要加强和改善乡村宣传工作。

　　衡阳县，衡山县，衡阳市教育局、广新局、农委、人社局主要负责人从自身职责出发，就乡村教育文化发展中的治理问题作了发言，介绍了主要工作做法和经验，提出了相关意见建议。

　　座谈会上，张志勇、汪涵、奚剑鑫、邬志辉等调研组专家与衡阳方面交流了调研体会与收获，并就城镇教育反哺带动乡村教育、乡村教育和乡村文化资源的统筹、建立结果导向的农村教育发展机制等方面提出了意见建议。

　　民进中央调研组全体成员参加了会议。民进湖南省委专职副主委马石城，衡阳市政协副主席张亮，市政协副主席、民进衡阳市委主委陈淼，衡阳市、相关县区、相关职能部门及乡镇、学校、文化中心的有关同志参加了座谈。

　　在湘期间，刘新成会见了中共湖南省委副书记、省长许达哲，湖南省政协主席李微微，并与民进湖南省委领导班子座谈。民进中央调研组一行还参观考察了民进全国会史教育岳云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