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的南 北山的北
南屏的南 北山的北
南屏的屏向北
北山的山朝南
木棉花儿正在开
布谷鸟儿刚好叫。
我看见了空中的云
云中的水，水中的鱼
鱼儿长了翅膀又飞到空中
空中依旧飘荡着黑白的云
低垂 凝重 肃穆
南来的风和北往的雨
大街上的裤腿匆匆忙忙
寡淡无味，或者沉默不语。
所有奔跑的词汇都汗流浃背
跟不上瞬息万变的空气
此时的大地无限苍茫
空无一人。
集体缅怀一艘抛锚的船
在海边的悬崖上
军舰鸟迷惘地打望着
支离破碎的远方
大海的背景模糊不清
远处的岛和近处的山
怎么看也看不见
茫茫白雾，迷离的海市蜃楼
云层越来越低
天空越来越暗
军舰鸟振翅飞翔或者同声尖叫
燃烧的海底
一直燃烧到宇宙的子宫
剩下一点点可怜的欲望
终于覆水难收，终于沧海桑田
我们闻风而动
开始集体缅怀一艘抛锚的船。
骨 头
如果把我的骨头
从一堆肉里剔出来
骨髓可以炼成铁
骨头淬了火可以砸铁
我十八岁时就以砸铁谋生
因此，我知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我也知道，钢铁的硬度
都是从火里
一点一点提炼出来的
当我有一天需要提炼的时候
我早已明白钢铁和火的关系
我就是火
我就是钢
我就是铁
我需要的不是热度
而是熊熊不断地燃烧，燃烧，燃烧。
一路向西
成都的秋
都成了宽窄巷子里的忧愁……
反正秋天到来的时候
我要一路向西
先去成都瞻仰一下草堂里的杜甫。
然后翻过秦岭，蹚过渭水
去西安看看正在熬制中药的秦巴子
他的中药治愈了伊沙多年的哮喘病。
最后去一趟黄河边上的银川
一头银发的小说家王漫曦
眯着双眼坐在老家的门槛上
一手把着酒壶，一手拎着羊腿
嘴里喊着六六顺五魁首
心里却想着人间和宇宙。
还在贺兰山放牧的刘中
一边啪啪啪地甩着响鞭
一边吼着麻五哥与尕豆妹。
因为很远，所以很近
有些人，说了再见，再也不想见面
有些人，说了再见，至今依然想念。
14行的爱情
坐在湖边 我幻想蚂蚁搬家和玉树临风
一群鱼瞪大眼睛艳羡临渊的我
长腿蜘蛛一口吞下网内苦苦挣扎的飞蛾
速度快得如同闪电或者子弹出膛
恋爱中的麦子在春天开始传授花粉
蜜蜂们忙碌了整整一个夏季
到了秋天 像麦秆一样瘦的父亲说
今年的收成不错 就是地荒芜了不少
他不知道生活在城里的儿子有没有学会
认识林中的飞鸟或者收获爱情
雪越下越大 冬季的岸越来越远
当土地沉默的时候
告别只代表了一种姿态
如果世上没有一点爱情
我们将与谁相濡以沫或者同床异梦
石头上的大海
在苍茫的大海上
涌动着一片蔚蓝
潮起潮落，太阳是日子的钟摆
是人间的烟火，尘世的片段
赶海的人
都说海水苦中带着咸
亦说咸里藏着一丝甜
石头上的大海，大海里的鱼群
告诉我们，洄游的终点
就是我们的出生地，活着的意义
就是疼痛时我们偶尔想起的故乡
当然还有孤独、挂念，失败后的黯淡
当然还有欢乐、呐喊，收获后的豁然
当大海有了石头
当洄游的鱼群远离海岸
当告别成为一种姿态
当沉默成为一种存在
从此
大海就是船的陆地
大海就是船的星空
大海就是船的灵魂
●路过一个地方
这是我的房间吗
我敲了三下门 没有回声
此时的房间只有我和灯
床头上放着卢卫平的诗集
里面的苹果像个神灵
他的母亲让我在深夜想起我的母亲
立刻虚弱得如一块生锈的青铜
我走在路上
看见风筝飞上天
忽然路过了一个叫珠海的地方
这个地方可以证明我的年青
我在这里曾经获得过爱情
英雄在剑刃上退隐
他们让诗歌坐着火车
连夜回到了自己的村庄
以及小麦和稻谷的内心
左邻江河平原
右居高山白菊
我依然坐在自己的房间
喝水吃饭或者取暖
偶尔听听月亮爬树的声音
●在一个凉意四起的傍晚
暮色四合是个古老的意境
当秋天再次来临的时候
已经是一个凉意四起的傍晚
我看见许多张脸和他们的背影
坦然中有些忐忑
茫然里有些悲悯
很近的雾，很高的云
还有远处吹来吹去的风
我的两鬓如霜，斑驳在头前脑后
还有一直向上生长的声音
像一层又一层席卷而来的海浪。
儿子多多不谙世事
耐心地站在那棵绿意盎然的榕树下
我默默走上前，小声跟他说：
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石头上的大海
在苍茫的大海上
涌动着一片蔚蓝
潮起潮落，太阳是日子的钟摆
是人间的烟火，尘世的片断
赶海的人
都说海水苦中带着咸
亦说咸里藏着一丝甜
石头上的大海，大海里的鱼群
告诉我们，洄游的终点
就是我们的出生地，活着的意义
就是疼痛时我们偶尔想起的故乡
当然还有孤独、挂念，失败后的黯淡
当然还有欢乐、呐喊，收获后的豁然
当大海有了石头
当洄游的鱼群远离海岸
当告别成为一种姿态
当沉默成为一种存在
从此
大海就是船的陆地
大海就是船的星空
大海就是船的灵魂
●献给王小波的诗
徬晚时分
雁阵吞下凄凉的叫声
向着远方的黑暗飞去
把卷起的风
留在了后头。
一个人坐在屋檐下
看见不远处那只特立独行的猪
正对着空荡荡的天空发呆
想起了从前的云南
想起了云南的从前
从前没有任何改变
也没有改变任何从前。
他没说一句话
一个人站起身
一个人关了门
一个人呼呼大睡
……
（2025年2期）
作者：□刘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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