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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嵚:恩遇融故土,一生唱真情

发布时间:2012-07-24  来源:民进吉林省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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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批这样令人敬重的文化阵地的坚守者、文化精神的守望者,文化薪火的传承者!温不增华,寒不改叶;矢志不渝,终身厮守;艰辛守望,承前启后……这就是吉林文化名人的集体写照。他们在坚韧中坚守,在坚守中坚强,更在坚强中屡屡创造辉煌!他们成为地域文化的活态符号和矍铄载体,歌唱家崔嵚,就是其中的一位。
  
   (一)比着江浪唱,念着恩人情
  
   松花江边长大,松花江水灌饱。崔嵚从小就听着江浪的喧响,就比着江浪高唱,把歌声从江东飘送到江西去。看打的水漂和唱的歌儿,哪个跑得更快……虽然喜欢唱歌,但还是想当工程师。有吉林市最好高中的本钱,要高考了,晚上在街灯下攻读准备得正欢,教导处主任把他找来,说:“祖国需要你放弃高考。”在“祖国需要就是自己的志愿”的时代,年轻的崔嵚没有二话,17岁的他,一脚步入了四十六军文工团。原来,在学校“一二九”文艺汇演上,他一个人拿到独唱、领唱、表演三个奖项的表现,受到了部队首长的关注。赶上文工团整体复员转业,他没等穿上军装,就直接步入了吉林市歌舞团;没两年光景,并入了吉林省歌舞剧院。
  
   就这样,年轻的崔嵚走上了专业演员之路,甚至是走上了人民艺术家、著名男中音歌唱家的未来。这当中的伯乐,是当时已经名声大振的《我是一个兵》的词曲作者、《东北解放大合唱》的作曲家岳仑。
  
   回忆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崔嵚动情地说,他一岁半就没了妈,爸是又当爸爸又当妈,艰难地拉扯兄弟姐妹七个长大。他常常念叨,自己当过歌里唱的流浪者拉兹,念叨吃过嫂子的奶,也念着继母的恩。“和继母生下的弟弟一起淘气,继母对我好,宁可打弟弟也不打我!弟弟对我也好,一起到江边放马,让我骑上马跑圈,吓唬狼、也练了嗓子……”一方水土一方人,这方水土都是好人。让他的歌唱得有经历、有感情、有共鸣。“常常在心里想,我的歌,是唱给亲人听的,唱给好人听的!”
  
   (二)扎乡土根,唱吉林歌
  
   “五十岁的老司机我笑脸扬啊,拉起了手风琴咱们唠唠家常。想当年我十八岁学会开汽车,摆弄那外国车我算是老内行,可就是没见过中国车啥模样……”这首唱透半个多世纪的《老司机》,其实,既是一支红遍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最具鲜明文化符号的《汽车之歌》《“解放”之歌》,更是一支妇孺皆知、家喻户晓,最早承载城市美好形象的《长春之歌》《吉林之歌》!唱歌就是文化传承。
  
   有趣的是,歌中唱的是“想当年我十八岁学会开汽车……”恰好崔嵚是在18岁开始演唱起的这首歌。从1960年18岁开始,他一唱就是一溜烟儿的50多年。录音、灌唱片,反映热烈,崔嵚把它带上了1989的央视春晚,唱响了长春、唱响了吉林、唱响了大中国。
  
   有的时候,不唱《老司机》,掌声就不让他下台。从他的声音,到他那大高个儿的形象,给国内外观众都留下了中国的司机身板壮、底气足的美好形象。词作者刘中见到他就高兴地说:“你的演唱,给这首歌注入了久演不衰的青春魅力!歌里的《老司机》让你给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物了,人们会永远记住的!”尤其是他对歌中那15个单字“嘿”的笑声的生动变化和处理,让人烙印深刻。他说:“我是真正在笑,发自内心的。”《老司机》,让他从第一汽车制造厂生产一线的班组车间,演唱到分厂,再唱到总厂;从车间门前小广场唱到总厂大门广场,还从一汽俱乐部唱到一汽会堂。然后,又唱到全国各大城市;还唱到农村地头、甚至炕头,再唱到解放军边防哨所……唱给了工农兵,真的 是基层的工农兵,唱到他们的心坎上。作为文化部优秀节目,他参加文化部巡回演出团,从北京一路唱到广州,一路欢迎、一路好评。文化部赴美国演出团到了汽车城底特律,崔嵚演唱完《老司机》,三位华侨分别捧着三束鲜花,跑上舞台,当把花献到他手上时已经泣不成声:“崔老师,我是听着您的歌长大的。听了您的歌,我想家呀,想家……”
  
   《我为祖国献石油》,崔嵚从1964年开始演唱,一路屈指也已经48年。场场受欢迎,处处受爱戴,为什么?因为他和工人老大哥在一起,他向工人老大哥们学习!“唱歌,光有技巧还远远不够,还要有情,融入深情。”为了唱好这支歌,他多次到油田第一线去体验生活,到吉林的扶余油田一待就是好多天,和工人们同吃同睡在半地下的地窨子里、干打垒窝棚里;大冬天儿和油田工人一起手握刹把采石油。一次,小解手过后手上沾了些潮湿,没注意又握到刹把上,手上被严寒里冻透了的刹把生生给揭去了两块皮!他把自己当成了石油工人,工人们也把他当成了名副其实的石油工人了。崔嵚版的《我为祖国献石油》不断地打动着石油工人们,也持续地感动着石油工人的家属们。
  
   (三)一手歌剧,一手合唱
  
   《红灯记》里李玉和有一句经典台词:“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全能对付!”那会儿,崔嵚是最年轻的陪斗的一个,挨斗的主角都是文艺名人和领导们。每场批斗下来,老师一挥手:“小崔,买酒去!”后来,会唱歌的后浪推前浪地多了,可是既能唱歌又能喝酒的没几个了,而他是代表性的一个。
  
   从岳仑把崔嵚要到文工团来,年轻崔嵚就开始跟大型歌剧《红珊瑚》《红湖赤卫队》什么的了。虽然是跑龙套,但对于一个学员也已经是信任和锻炼的机会了,他在磨练演唱的同时也学习表演。他在师从曾棠、温可铮、韩德章、王福增、王昆、李晋玮等国内著名大师学习声乐表演之外,还向国外专家学习,先后三次参加意大利歌剧大师吉诺·贝基在北京举办的声乐表演学习班。1963年,歌剧《夺印》排得正欢,一下卖出去30多场票,计划实施才接近半程,主演男一号突然患了中风。救场如救火,有人说小崔自己练过,只好试试。歌词、唱腔已经熟烂于心的崔嵚,结果一试就成了主演和连演!原来,因为身体棒、个子高,他平日里多了一项拉大幕的力气活儿,这拉幕角色又给他提供了一个与名家老师近距离观摩学习的好机会,歌剧《夺印》就成为了他特种学艺的范例。“从那以后,就没离开过主演队伍。”他陆续在《梅河两岸》《仰天长啸》《货郎与小姐》《茶花女》等30部中外大中型歌剧中担任了主角和重要角色。
  
   从艺54年,崔嵚参加了近万场的歌剧、音乐会、综合晚会、话剧的演出,从中担当独唱、领唱、重唱、合唱和节目主持人,可谓多栖活跃演员;既享受过主角的人前显赫,也承受得住默默伴唱的“龙套”。“我就是唱合唱起家的,当然我爱合唱!”只有积累合唱的底子才能唱好独唱,只是唱独唱未必能唱好合唱。他还担任了较长时间的歌舞剧院合唱队队长职务。他要用汗水浇灌出吉林绚丽的合唱艺术之花!1997年,他专门写了一篇《愿合唱艺术根深叶茂》的报告,呈给省里有关部门。1994年至1996年,在应邀参加的北京第三届国际合唱节上,他们一曲《长白山大合唱》一举摘取了有美国、英国、西班牙、新加坡等国和国内14个合唱团队参加的本届合唱节的桂冠!这部上世纪六十年代创作的吉林省作品,具有完美的合唱艺术结构、动人心魄的艺术表现力,但因诸多原因一直没被广泛认知。而30年后其在首都一举轰动,这一届合唱队成为了这部作品的好知音。1996年元旦音乐会,他们完成了被世人誉为合唱之最的贝多芬d小调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欢乐颂》,给这部贝多芬与诗人席勒合作的合唱交响曲以壮丽和辉煌,专家和各界一致好评,称赞吉林合唱团翻开了“合唱历史的崭新一页”。
  
   (四)与伟人的情缘,恩之归来
  
   崔嵚在心里有一个结,心结。他说,我与伟人周总理有过几次的一面之缘,而虽为几次一面之缘,却在我人生中永远清晰、永远再现。“更重要的是,与敬爱的周总理之缘都缘于我的歌唱艺术。伟人的情感激励和我的歌唱艺术是人们说的那种不解之缘。今生不解喽!”
  
   时逢自然灾害困难时期的1961年的秋天,在团里当学员的他,每月工资27.5元、粮票31斤,就很愿意为外宾和中央领导演出和舞会伴唱,因为这样就会在宾馆吃,而在宾馆吃就不用花钱和粮票了。头天就知道今天晚上中央首长要来参加舞会,七点整宾馆舞厅的灯准时暗了下来,首长也准时步入舞厅。他定睛一愣,有人嘴快已经喊了出来:“是周总理来了!”接着是一片欢腾,他激动得只是顾得上鼓掌了。总理一摆手,随着鼓掌的回落,说:“舞厅不要搞得这么暗嘛!”舞厅亮起来之后,就更方便年轻的崔嵚注目总理了。他发现周总理和每个舞伴都只跳半圈儿,为的是满足更多女同志的期望。当周总理邀请到管正娴同志的时候,小管突然有了一个发现,就壮着胆子对总理说:“周总理,您,您怎么还穿带补丁的衣服啊?”当时还兼着外交部部长职务的周总理笑说:“家里有一套新的,是外交部给做的,等接待外宾时再穿。”崔嵚也注意到了总理身上那块不注意是很难看出来的那块工整的补丁!趁省领导过来时,总理停下来凝重地说:“正好,你们都在。我这次来吉林呀,是有求我们吉林喽!是来向吴德同志、向吉林省讨要粮食来了!吉林是农业大省,而现在的四川很是困难的哟……”之后他得知,吉林奉送了10大车皮的大苞米。
  
   两年后的夏天,周总理和时任副总理兼外长的陈毅,陪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委员长崔庸健来访长春。在南湖宾馆剧场,大家在欣赏过第一个合唱节目——中国新歌《歌唱祖国》、朝鲜新歌《金日成将军之歌》之后,合唱队员们就都到楼上休息室休息去了。而崔嵚平日里比别人多干的拉大幕的活儿给他带来了福分,后来他反复说“傻人有傻福!”尤其指的是这一次。演出刚结束,周总理积极地上台接见演员,和大家照相留念。这一下子,楼上的合唱队员们紧赶慢赶地奔向舞台。就在这个空当儿,傻人有傻福的他,刚刚放下拉幕绳,迎面就来了敬爱的周恩来总理那热情、温暖、宽厚的大手……这一握,握得崔嵚一生温暖。很长时间,团里的人对他能和总理单独握了手而羡慕、嫉妒,他每每就用傻笑掩饰一下:“傻人有傻福……”
  
   (五)敬仰的高山,永远没有忘本
  
   恩遇融故土,一生唱真情。崔嵚多次受邀参加东方歌舞团的东南亚和欧美访问演出,出访团里全是资深歌唱家,只有他一人来自北京以外。除独唱之外,他还和东方歌舞团的荣誉团长、著名歌唱家、著名声乐教育家王昆合演过《白毛女》的对唱、重唱。王昆团长几次提出调他去“东方”,都被吉林省给保下、没放。那一次,王昆老师再次提及,作为王昆在延安时期老大哥的宋振庭时任省委宣传部长,宋部长半开玩笑地一拍桌子:“你要再调我们崔嵚,我就和你到部里去打官司!崔嵚是我们吉林的大喇叭!”后来,演唱《乌苏里船歌》的著名歌唱家郭颂,像亲兄弟一样地说:“到北京来吧。”他笑说:“算了,年龄也大了。吉林这一亩三分地儿,我待服了。”
  
   嫂子情、继母情,师长情、总理情……亲情乡土的爱,领袖博大的情,是他70岁人生、54年从艺经历中最珍贵的两颗珍珠。“我的根扎在土里,我的歌唱自心里,所以……永远没有忘本!”崔嵚的名字里有两座“山”。很多时候,他的名字被错写为“崔钦”,丢了一座山。有人开玩笑说:“压在头上多沉呐。”他说:“精神信仰和艺术追求,是时时刻刻不能够忘记的两座敬仰的高山!我愿意久久地把它举上头顶……”但大家惯常了,他也就不计较了。因为人生中的松花江发源于长白山,有故乡的这一座山,足矣。
  
   (六)敬重精神守望,珍惜薪火传承
  
   几年来,我和崔嵚老师每次在省政协会上都有交谈。他很知足,十年前就被省领导提名成为省文史馆馆员。他说:“在全国,唱歌的当省文史馆馆员的还是挺少的呢!”
  
   他、他们,让我想到了文化化石、艺术化石。唱歌就是文化传承,还是更广的文化传承,更喜闻乐见的文化传承。保护,关注他们也是一种保护,并且是很实际、很实用的保护,人人做得来的保护!

(责任编辑:张润天)

作者:冯堤     责任编辑:zhangrunt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