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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读过高中的民俗大师

——记民进十一大代表施立学

发布时间:2012-11-22  来源:民进吉林省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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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大代表风采系列之二十八

  施立学,现为吉林省民俗学会理事长,编审;民进吉林省委常委,省直工委主委;中国民俗学会理事;吉林省政府文史馆员,省政协常委,省政协文史委员、民族宗教委副主任。

  进入施立学的家,俨然就进入了一座私人图书馆,3.5万册的藏书,几乎占据了施老师家一半以上的空间,和他交谈,就像打开一部东北民俗和满族文化的百科全书,每一个词汇,每一个短语,都是黑土地文化特有的词条。

  一份未被录取的通知书

  施立学生于长春市朝阳区乐山镇瓮圈村,一个地地道道满族家庭。小时候的施立学特别爱看书,由于自身家庭的原因,没有很多书可以给他读,他就四处去借,几乎把方圆五十里的书都借了个遍。

  1971年是一个让施立学终生难忘的年头,那一年施立学经历了一生中第一次的大喜大悲。

  1970年下半年,当时的伊通三中革委会成立了由回乡青年和学生组成的高中班,施立学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拿到通知书的他,几乎彻夜未眠,每天都盼着开学的日子早点到。父亲特地拿出家中的积蓄,花费105元为他买了台永久牌自行车。

  开学前一天,施立学从姐姐家串门回来,还没到自家门口,就看到弟弟哭着跑了过来,施立学有点懵了,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施立学如今还记得弟弟的话:“二哥,刚才大王老师来了,说要拿走你的通知书,家里人都不知道在哪,就没拿走。”原来,学校审查家庭成分的时候,发现施立学的家庭成分是富农,便决定取消施立学的入学资格。后来,施立学了解到,原来自己是被一个生产队长的女儿给“顶”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但18岁的施立学骨子里有一股犟劲。第二天,他还是来到了伊通三中,当时黑板上他的名字已经被擦去,校长看到施立学来了,也和他聊,劝他赶紧回生产队干活,农村也是学校……但倔强的施立学不甘心,他找了八块砖头,一块木板子,自己做了桌椅在班级里跟着上起了课。

  想起当年这段时光,施立学很感慨,同时也想向他的“班主任”薛老师道一声谢,因为当年薛老师到校长那里做工作,他才勉强做了七天的旁听生。遗憾的是,最后他还是被撵回了家。

  施立学说:“记得那天同学做间操,我正在屋里扫地,无意间听到了校长在训薛老师,‘施立学怎么还没走,他再不走,就得考虑一下你的阶级立场问题……’薛老师被批后,来到我身边转了三圈也没开得了口,当时27岁的我含着眼泪,对薛老师表示,不能连累老师,便推开了教室的窗子,把那八个破砖头,一块破木板子,和后墙上我的两个板报,一并扔出了窗外,回家干起了农活。”

  能说300个不重样的民间故事

  被撵回家后的施立学,并没有放弃上学的念头。回家务农的他,兜里每天都揣着一个自制的小笔记本,这样的本子他有八十多个。他每天都背一首诗,并且开始写文章投稿。1977年恢复高考后,他以四平地区语文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了四平师范学院中文系。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发表了700多篇文章。

  1982年1月,施立学大学毕业,写了一篇名为《红旗歌谣》的论文,这篇文章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施立学也因此被吸纳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此后,他又责编国家艺术科研重点项目《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吉林卷》、《中国歌谣集成·吉林卷》。谈起这个科研重点项目,施立学很是感慨,那时的工作量之大,真是前所未有,从1亿资料中选出130万字,集结成民间故事卷。

  完成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后,施立学开始进入民俗学研究领域。

  谈起对民俗学的热爱,施立学谈起了老家瓮圈村,说村里有一位名人,村民都叫她老徐太太。“我小时候,村里还没有电,家家户户也就点一个煤油灯,一到黑天也没有娱乐活动,村里的大人孩子们就都聚到老徐太太家,炒一盘瓜子,南北大炕全是人,听她讲一些鬼狐的故事,据说老徐太太肚子里有上百个不同的鬼狐故事,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南北炕的人都影影绰绰看不太清,老徐太太讲得绘声绘色,那个气氛可想而知,把我们这些孩子吓得直往大人身后躲,即使这样,我们这些孩子还是忍不住天天去听!”

  此后,施立学在走村串户做民俗研究调研的时候,也采用了类似的方式,每到一个村子,就把75岁以上的老人都请来,请他们讲村子的历史,村里人都是哪来的,讲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谁在外面做事,讲村子里有几棵老树,几口老井,讲当地婚丧嫁娶习俗,有什么口耳相传的故事和传说……经过这样的累积,施立学肚子里的故事也多了起来,“如今现在多了不敢说,开口说300多个不重样的故事,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探险“干饭盆”死里逃生

  在民俗调研的过程中,走村串屯是家常便饭,不管有没有人接待,施立学总是背上背包就走,而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经历,要数“探索干饭盆”。

  “干饭盆”是长白山区的一片谷地,有长白山“百慕大”之称。进入这个“无人区”之前,他们一行四人还特地在当地找了一名向导。

  凌晨3点钟,施立学就和同事在向导的带领下出发了。一进入“干饭盆”后,到处都是齐脖子高的蒿草,走了一段时间,他们遇到一个石崖子。就在准备爬过去的时候,他们发现石崖子上有四个亮点,仔细一看原来是四个蛇脑袋,正在盯着他们看。向导便带头爬了上去,边爬边用随身携带的镐墩地,蛇被墩跑后,他们才顺利通过。

  过了石崖子,一棵大松树吸引了施立学,原来树上长了一个簸箕大的云芝。施立学就抱起了这个云芝,让身边的人给自己照相。照了几张后,施立学感觉不对劲,手里痒得厉害,把云芝往地上一扔,用镐一劈,里面密密麻麻蹦出很多三寸长的虫子,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施立学回去查阅很多资料,也没有记载。据施立学说,在长白山起码有百八十种动植物,仍属于不为人知的物种。

  再往前走,一根近百米的横倒木挡住了去路,横木直径足有1.5米,两边都是深涧,必须从上面翻过去,一个同事抢先爬了上去,没想到一上去就没了人影。就在这时,旁边树丛里嗖地刮过一股阴风,仔细一看,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快速地逃离了。这时大家赶紧去拉那个同事,原来这棵横倒木已经烂得差不多了,人一上去,就陷了进去。

  过了横倒木,大家继续前行,由于进入长白山最怕迷路,所以他们一直做标记。一行人爬上了一座山,等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迷路了,之前的标记都不见了。

  大家只好遵照向导的提议——找水沟,顺着水沟往下游走,就能找到住户。然而黑夜很快就要降临了,迷路带来的恐惧也缠绕着每一个人,大家都不敢停下来,因为长白山的蚊虫非常厉害,据说过去土匪绑了人,扒光衣服绑在树上,一夜过去,就会被蚊虫吃得只剩骨头。

  走了一会,他们找了一条水沟,硬着头皮跳进齐腰深的水,趟水前行,不时还能看到水中有银色的蛇。苍天保佑,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听到了火车声,顺着火车的声音寻了过去,终于找到了湾沟镇的伐木队,这时天已经黑了,死里逃生的他们,这才感觉到又累又饿,等到他们坐着拖拉机回到会合地,救援人员已经准备好搜山了,因为迷路,他们整整晚了五个小时!

  当问起施立学最近有什么计划的时候,他谈到了几本即将面世的作品,即《东北地名和东北文化》、《东北年节》、《东北方言探源》、《东北贡物文化》《文化长白山》,同时要和一些友好单位一起联合,到吉林省几千个自然村做民俗考察,还要重走康乾东巡之路。“吉林这块土地和满族文化息息相关,当年的清康熙皇帝就两次东巡吉林,乾隆皇帝也东巡来到吉林,并于吉林小白山望祭殿望祭长白山。我在1990年的时候,带着180块钱,骑着自行车走了水浒传路线,也徒步2650里走了柳条边,现在就想走一下康乾东巡路线,从四平的半拉山门开始,经叶赫那拉镇……吉林市的乌拉街,到舒兰的柳条边法特哈边门。”

(责任编辑:张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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