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成就了他无悔的青春
——访全国人大代表、福建省立医院副院长、民进福建省委副主委翁国星
刚下手术台的翁国星显得很疲倦,正如他所说,若不是对心外科事业的执着和对社会的责任,在当今的医疗环境下,有时是很难坚持下来的。他非常担忧现在报考心外科的高级人才越来越少,医务人员后代中愿意从医的人也越来越少,这些现象将造成今后我国医疗队伍中高精尖人才的严重匮乏,使整体医疗水平和医疗质量下降。作为一名全国人大代表,福建省省立医院的副院长,心外科的主任医师,他一直积极为我国的医疗体系的改革建言献策。
翁国星深入ICU病房指导抢救病人
天天开“心”
翁国星从医33年,曾两次留学美国,一次留学澳大利亚,并在美国的顶尖医院学习和工作过。精湛的技术让他在1996年就享受了国务院特殊津贴,2010年评为卫生部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被中国科协评为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2012年被省政府评为福建省优秀人才。他大部分美好时光都在和“心”打交道,最大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就是看到病人康复。
选择心血管外科,翁国星缘于一次心痛。那是1980年的一天,医院收治了一位年轻、身患先天性心脏病需要手术的姑娘。这个手术现在看来很普通,当年却很不容易,因为我国心血管外科是在上世纪50年代后才起步,中间又停滞了很长时间,所以那所大医院也是改革开放后头次进行这样的手术。尽管术前做了仔细而又认真的准备,手术整整进行了8个小时,但最终医务人员还是未能留住这个年轻的生命,眼睁睁地看着姑娘离世而去却爱莫能助。从此翁国星下定决心要为改变这种现状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毕业后,他选择了风险大、挑战性强而基础又相当薄弱的心血管外科专业。两年后,他考上了心外专业研究生。三年后,经过层层考试与审查他获得世界卫生组织的奖学金赴美学习。从此翁国星成为我省心血管外科的顶尖人材,驰骋在对生命拯救的疆场上。
九十年代初,正在美国留学的翁国星已获得美方医院的心血管外科Fellow位置,他有机会留在美国,享受着良好待遇,从事着受人尊敬的职业,但是他却选择了回国,理由只有一个,我是中国人,我要为自己的同胞服务,这里有众多“心”需要我。
打从留学回国后,翁国星主持完成心外科手术近4000例,最多时候几乎每年达400台,成为天天“开心”医生。他率先在我省开展电视胸腔镜微创手术(俗称“钥匙孔手术”),各种复杂危重的成人心脏病手术和复杂危重婴幼儿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等,手术成功率也高达98%。他积极消化、创新各种心外先进技术,率先将胸腔镜技术应用于心脏瓣膜置换等手术中。他最早在国内开展胸腔镜下微创动脉导管钳闭手术,至今已完成400多例,成功率高达100%,无并发症,且手术费用<1万元/例,与其他微创方法比较每例病人可节约费用近2万元。
除了在心外手术方面的成就外,在理论方面他亦有独到见解,独立完成的我国第一部《电视胸腔镜手术学》、《激光治疗胸心血管疾病》等专著,为电视胸腔镜新技术在我国心胸外科的应用与发展起到重要作用,其中《电视胸腔镜手术学》还获得省科技进步奖。
翁国星院长与康复患儿
护卫“人心”
作为一名全国人大代表和曾经的全国政协委员,翁国星不仅关心解剖意义下的“心”,而且更加关心“人心”。他说一台手术救治的是一个人,而“人心”的救治则关系到整个社会。除了利用与病人的接触获取各种社会信息外,他借助考察、调研、下乡的机会,深入了解社情民意,向全国政协提交了近20件提案,向全国人大提交了一个立法议案和六个建议,其中谈得最多的还是医疗问题。
他说,最让医务人员心焦的是医患矛盾。医患矛盾的发生常因医疗费用和与医患沟通不畅引起。大量的患者涌入省、市级大医院,除了医疗技术水平原因外,害怕承担医疗责任而向上转送病人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因为病情越重、治疗难度越大、费用越高,越容易引发医疗纠纷。
作为一个分管业务的副院长和胸心外的主任,翁国星几乎每周都会有病人因手术费用困难问题找到他,这也是中国医生特有的职业外工作,很累、很难、力不从心又必须面对。所以在十年前,当他还是省政协委员时就提出大病补偿的提案,当了全国政协委员后,又再次提交该提案。经过社会各界多方努力,去年,国家出台了大病补偿办法。这不但有利于对疾病的治疗,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因病至贫或返贫现象的发生,减轻了医院救治危重病人的精神压力和医患矛盾的升级。
其它关于慢性疾病的预防和治疗、降低高价值耗材的价格、加强对中成药产业发展管理、加强乡镇及村卫生院所建设、食品安全体制建设和构建良好行医环境的建议也都是他向全国人大建议的内容。
他说,现在农村乡镇的基础硬件投入已相当多,各种必需医疗设备也很齐全,关键的还是人才留不住。政府花了很大的力气进行培训,但往往很不理想,一是人员招不满,二是培训未结束学员就流失了,他们不愿留下来当乡村医生。这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批赤脚医生活跃在乡村,对农村常见病多发病的治疗发挥积极作用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认为解决乡村医疗问题必需加强制度设计,即通用人才与精英人才培养要相互结合,要为乡村医生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乡镇医院应归县医院管属,由县医院统一派往各乡镇,并定期进行轮岗。
由于全国各地出现不少伤医事件,卫生部下文要求各医院按床位数配备一定数量的保安。该意见出来后受到许多人的反对,认为医患矛盾不能简单靠保安来解决,这是一个社会问题,要统筹解决。翁国星则觉得很伤心,医生原来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如今为何成了个危险的职业。所以他希望通过提高医保的质量和社会覆盖面来化解紧张的医患关系。人体是最前沿的生命科学,有些疾病目前还是不可逆,但病人不理解,认为“我是走着进来,为什么会越治越重,甚至走不回去了呢?”还有的说“我小孩只是感冒进来,能吃能喝,你为什么说他很危险?”孰不知,有些疑难重症目前并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它会在瞬间急剧恶化无法挽回,特别是一些术后并发症。还有如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婴幼儿,一旦遭受病毒感染就会累及心肺,危及生命。医闹正是利用了病人对医学知识的缺乏和“我交了钱你就要给我治好病”的这种不正常心理挑起事端。所以政府一方面要加强对医闹的打击,另一方面也要提高社会的道德教育水平和对疾病的认知常识,通过宣传与沟通增进对医生的理解与尊重。他渴望有个良好的行医环境,让医务人员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医疗实践中,使更多的病人获救。
前不久,翁国星应邀参加了由中共福建省委教育实践活动领导小组办公室、中共福建省委教育工委、共青团福建省委员会、福建省留学生同学会联合举办的以“信念·梦想·奋斗”为主题的优秀留学生校园巡讲活动。翁国星声情并茂的演讲获得了年轻学子热烈的掌声。他说:“只有顽强拼搏的青春,只有作出奉献的青春,才会是充实、无悔的青春。”他一直都在为“心”服务,对“心”的护卫成就了他无悔的青春!(作者系《团结报》驻福建记者站原站长,民进福建省委宣传处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