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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浪:年夜饭里的浓浓亲情

发布时间:2018-11-07  来源:民进广东省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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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提时代,过年吃年夜饭算是最盼望的一件事了。在我的记忆里,最早的年夜饭印象就是“五斤猪肉过个年”。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猪肉价格先是七毛三,后来又涨到九毛八,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所以“五斤猪肉过个年”就成了我们村里人的口头禅和习俗。那时,父亲是一家劳改农场的管教干部,工资32元。母亲大字不识一个,在农村带我们兄弟姐妹四个。猪肉对于我们这样清贫的人家,算是奢侈品了。

  有一年过年,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到了腊月二十九还没回来,母亲对我们说:“你爸爸不回来过年,年夜饭就将就一下吧。”其实,因为爸爸没回来,家里已经没钱买肉了。准备年夜饭时,我们几个围着灶台馋得直哈气,母亲想到我们没肉吃非常痛心,于是从来不求人的她跑到村长家里,说尽了好话,终于借了半斤猪肉回来。晚上,正当我们围坐在桌前,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那一小盆猪肉炖大白菜时,父亲冒着严寒进了屋。看到父亲回来,我们都很高兴,更高兴的是父亲居然带回来几斤猪肉。父亲说,这是单位发的年货。本来雨大,又没车,不回来了,但看到这猪肉,他就马不停蹄,硬着赶了几十里的山路走了回来。

  这是我记得很清楚的一次年夜饭。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想到这,我总是对我的父亲母亲充满了温情。

  改革开放以后,父亲所在的劳改农场建制撤销,他带着我们全家下放到一个国营农场工作。那时侯,老百姓的日子已经明显好了起来。在我们那个农场,除了种植棉花外,几乎家家都搞起了副业,养起了猪、鸡和鸭等。“五斤肉过个年”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1983年春节,因为大哥当年要参加高考,母亲想把大哥转到一个好的学校读上一学期,以便高考的把握更大些。托人一打听,转学加各种费用差不多得交三千多元,那一年是荒年,田里的农作物收成不好,家里也仅存两千多块钱了。我和两个姐姐都在上学,费用也很大。为了大哥的事,母亲和父亲起了争执。父亲说,算了,别转了,就要到春节了,总得留一些钱过年。母亲说,钱借一借,省一省就有了。没钱过年,就过简单点,老大的前程是大事。最后,父亲听从了母亲的话。那年的年夜饭,我们吃得很紧巴,虽然也象征性地摆了一桌子菜,但我们都很懂事地对那些荤菜不动筷子。因为我们知道过了初一,就会有亲戚朋友来拜年,荤菜我们不吃,就可以用来招待客人。情况也确实如此,年夜饭的鱼就留下来招待了两回客人。第一回招待客人吃去一小层;第二回,母亲回锅时将两条鱼翻了个身,又招待了一回客人。

  那一年的年夜饭有点特别。直到现在,已经出外工作多年的大哥还常回忆起这事,连说是为了他亏欠了弟弟妹妹们。

  进入九十年代,杀猪过年成了新的习俗。那时的猪没有现在的饲料,都是靠农作物和剩菜剩饭来喂。年初抓头猪养,年尾下来也才二百多斤。条件好的人家将猪杀了,全部用来过年; 一般的人家卖掉半边猪,留半边猪过年。新鲜的,加上腌制的,够一家老小吃到正月十五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了。

作者:刘浪     责任编辑:张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