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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我在六十岁以前(七)

发布时间:2015-04-1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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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究竟是“五四运动”的发源地,各公私立大学中学的学生也组织起来,每日的演讲会,座谈会,弄得我兜不过来,经过十几天,只好“敬谢不敏”,实在累得病了。

  在病榻上,有人来告诉我:“评议会议决,许你请假一年。”我说:“我援评议会议决教授请假规程,教授满五年可以休息半年,得支全薪,休息一年,得支半薪,我到暑假,已满五年,我为生活关系,请假半年,怎样会给我一年呢?优待我?怕你听错了。”他又打听了一下,再来告诉我;“没有错,问过出席会议的某系主任,他说:胡适之先生拿出一张字条,说;‘马先生请假一年’,就通过了。”我再请人打听一下,果然不错,我就提出了质问,蒋校长没法答复,只说;“仍送一年的薪水好了。”我说:“不行,决没有我请半年假,反而给我一年的,除非有理由。”这样一来,自然逼得我提出辞职书了。原来,他们给我一年的意思,是想叫我离开北大,因为北大的教授,还是每年送一次聘书的,如果我请假半年,假满仍就回校,因我和北大的历史关系,不容易不继续聘我的。

  我提出了辞职书,就有一个听我课的女生(万仲寅)来说:“女同学已决议向学校当局质问,必须挽留先生。”我说;“谢谢你们,不必,我向来‘言出事随’,挽留也不留的。”接着,男生方面也来请我绝对不可辞职,各校学生会也来请我“打销辞意”,我都谢了他们:“不要把我这件事,弄得这样严重。胡先生呢,许有不满意我的地方;(注2)蒋先生和我有交情,我不愿叫他为难。”

  蒋校长派秘书长退回我的辞职书,我不受,他自己来了,“道歉”一番;谈到适之,他也承认对我有不满,不过为着要我加增教课,我不答应;原来这时定了一个新例,教授每周至少担任八小时;我呢,只担任五小时,教的只有两门科目;但是历来已久了;从“六三”受伤后,身体总未复原,所以学校也优待不计;蒋校长提了这话,我就回答他说;“别人不提,你是从‘五四’来都晓得的,我替学校出过多少力,蔡先生曾在给我的信上说过北大赖我给他维持住的话(这封信为着保存师友们的手迹一直存着,日军侵犯杭州,有人把我的箱箧都打开了,我现在还不曾回去过杭州,不晓得遗失了没有?),我对你也帮助得不少(当然是为公的),我的身体,还未大好,难道不可以原谅些?”他只是把聘书再三地留下而去,我也终究退还了聘书,就回杭州。

  这年秋末,我逛了一次四川。我怎样会有“雅兴”和“资斧”,去逛四川?原来,四川从辛亥革命以后,一直是“川人治川”,虽然他的内部也不够和好,但是对外还能团结,所以蒋介石用了很大力量,才把他的军队和平地进入四川。当然,这对四川的老军阀是一种压迫。当时赞办四川军务的是刘湘,刘湘在四川军阀中说起来,比较是好一些的,可是他也不能例外,要保持他的地位,抵抗蒋介石的压迫。蒋介石对日本侵略的不抵抗主义,是反蒋的很好资料。这时,我们抗日救国阵营方面,自然也该利用这种机会;国民党三民主义联合会的王昆仑曾偷偷地去过成都,见过刘湘。这时,刘湘的财政厅长刘航琛因公到京(南京),他是北京大学毕业的,和王昆仑是同学。王昆仑是反蒋的;这时,他和许宝驹、周一志、郭春涛等有一个小组织,正在做反蒋抗日的工作;因此,他就和刘航琛密商一番,要想说动刘湘,联络各方来扩大反蒋抗日的力量,逼使蒋介石对日抗战。这时,中国共产党正号召全国抗日,我们就作了决定,要人到四川去,因为我是年辈较长并且在社会上也较有地位,他们就要我向四川走一趟。

  十月十一日,我离开了我的衰老多病的母亲,从杭州起身,经过南京,绕到北京(那时北京叫做北平),和许德珩等商洽一番,因为我在北京的时候,和许德珩、杨秀峰,邢西萍、张申府、程希孟等也有一个小组织,这个组织是以实现社会主义为运动的目标的,所以,我在南京和王昆仑讨论未来政治路线的时候,我探王昆仑的意见,他爽快地答复我是“红”的,我才决意走四川。

作者:     责任编辑:张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