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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写给黄裳的信二封

作者:摘自《书之归去来》

  “黄裳兄惠鉴:正欲作书,而十五日手示先到,敬诵悉。《淮上行》登出之时必令家中人念与我听之。此法虽颇迟缓,总较对书兴叹为胜。得巴金之女小林来信,云用牵引法治伤腿,可不须动手术,然牵引须历六周,卧床动弹不得,思之亦复可虑。蜀中书信,先友王伯祥先生家保留前期之一部分。 今分两次载于《收获》,渝州书载今年之末期,嘉州书载明年之首期,依尊意补入前曾删去者,小引中且叙及尊意也。所云正欲作书,请道其详。闻知从文研究服饰之著作已出版,屡与至善至诚商量,何日往访从文一观之。既而思访晤之顷,听念文稿既不可能,翻看图版亦不能遍看且看清。即令假归,其文亦未能遍听,其图仍未能看清,遂作罢。近接《读书》十月号,知刊载尊作介绍从文此书,亟令至诚诵之,分两次诵毕,我听之大感欣慰。兄之文边叙边评,精当扼要,俾我宛然如读从文之书,洵可感佩。而从文二三十年 来潜心著述,言必有据,思无虚骛,虽其凭藉之赡富,亦由识力之邃密也。此书由何家出版,尚未探悉。闻非国内出。我以为如此著作而不由国内出版社出,实为出版界之羞。不甚识货,印刷技术差,皆堪羞也。我耳目均极差,极感不方便。惟念有涯总跟不上无涯,聊以自宽耳,余俟后叙,敬候撰安。叶圣陶。1982年11月19日上午。”

  此信用钢笔写于稿纸上,字迹清晰有力,可见此时老人精力尚未大衰。

  听见有一本好书,就亟想一看,跃跃欲试之状如见。隔了不到两个月,他又来一信,还是有关沈从文的新书的。

  “黄裳兄惠鉴:接到赐寄《金陵五记》,欣感如前度屡蒙赠书时,多谢,多谢。即将全册徐徐裁开,此裁书亦为一乐。至于听受,须待有人得闲乃可,已成习惯,不亟亟矣。于《读书》听台从介绍《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之作,兴不可遏,即托范用同志代向香港购之。书去数日而巨册已送来,讶其迅速,听来者说明,乃知系范用同志出版社所藏。云尽可观玩,不急于交还。此本价昂,国内亦将印行云云。范用同志之意深可感。惟观玩此巨册,言之亦复可懂。字体不小,墨色不淡,而我凭二镜亦不能看清。只能看图,图之细微处固莫能辨,其说明亦依稀仿佛,看明白者不逮其半。如许文字不便听人诵读,只得放弃,其怅惘可想矣。近赴医院,请问眼科大夫,可否认真检验, 配一副较便于阅览之眼镜。大夫悉心检验,断言配眼镜先须去白内障,而此非小手术,大夫亦不言为我动手术。我则从此断念,不作重配眼镜之想。得便时即令人念诵,不便时即不与文字为缘,只能如是,非安之不可。琐琐叙个人事,有渎清听,深歉。即请撰安。叶圣陶。1983年1月10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