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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河与一座城的期待

发布时间:2018-07-02  来源:《广西民进》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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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安静、清澈、光明的河流,也是繁华、喧嚣与悸动的河流。河水从山谷间流下来,穿过肥沃的丘陵地带,穿过朴素的农田、年轻的村庄和古老的岩石,最终流向城市,流向荒野。千百年来,这里不仅接纳了来自全世界的观礼和致敬,也接纳了挥师渡江的战船和一代又一代在河流两岸蹲下身来浣衣的母亲。就在这碧绿的群山、河流、湖泊和田野之间,桂林城从大地上升起来,在千峰环野立的天地吞吐间,完成着东方世界的自然传奇。

  “千峰环野立,一水抱城流”,这是南宋诗人刘克庄在《簪带亭》一诗中描述桂林自然风光的千古佳句。在历经千百年后,作为桂林灵魂的漓江依旧以它独特的自然魅力,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漓江,作为中国岭南文化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以其独特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一直吸引着众多的朝圣者。1976年,已卸任美国总统的乔治·布什携夫人前往桂林,在漓江游船上,他表达了自己激动的心情:“我和我的夫人访问过世界上80多个国家100多个城市。我将毫无保留地说,没有一个比得上桂林美丽。我现在才了解到,为什么中国朋友告诉我说,桂林是中国大地上的一颗明珠”。1985年,葡萄牙总统拉马略·埃亚内斯在游玩桂林时也对桂林的秀山绿水和奇岩怪石赞不绝口。1998年,克林顿携妻子希拉里和女儿切尔西共同泛舟漓江,青山绿水间,他不禁感慨道:“过去,我看了许多桂林山水照片,很美。今天,到漓江一看,比照片还要漂亮。桂林山水美极了,我终生难忘。”

  桂林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当水选择流经这座城市的时候,除了冲刷出简单规整的河道外,浸润这片土地的肌理成了它的重要节奏。苍绿的竹筏、扑动着羽翅的鸬鹚、悠然的垂钓者和结实的打鱼人,河流经过的地方,一切都变得灵动鲜活。

  漓江的水不深,却有着某种巨大的能量,在河流与山石的环抱间流转千年后依旧生机黯然。作为桂林最重要河流,漓江仿佛是一片叶子的主脉络,能量充沛,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养分。无数的支流瓜分着她,形成了更细微的脉络,这些脉络彼此交汇融合,才有了一个个精致的场景:九牛三洲、黄牛峡、望夫仙石、冠岩、绣山、半边奇渡、石人推磨、水帘洞府、鲤鱼挂壁、单笔峰、浪石村、九马画山、海豹山、七仙下凡、罗汉晒肚、螺蛳山、黄布倒影、美女照镜、天水寨,桂林的水如此磅礴,包涵了生命万象;桂林的水如此细致,细致得深入骨髓。

  著名画家刘绍荟在《叠彩远眺图》中用他繁复而细腻的笔触,展示了百里漓江的自然风光。漓江两岸的青山、舟楫、渔人、房屋、村落、祠堂等景物尽收眼底。几乎在山的每个缝隙,都有曲折的流水,在曲折又反反复复的弧线中展开自己优雅的长度。漓江就这样肆意地徜徉于山石与平地间,延展的脉络与每一个气孔紧紧相连,看似支离破碎,却又精彩纷呈。面对波光粼粼的漓江,众山形成了一种登高山兮临碧波的景象。无论你在高山俯瞰或是在漓江泛舟,置身于万千美景中的你恐怕只能借用陈毅的句子表达感情——“不愿做神仙,愿做桂林人”。

  白天,漓江和人群一样是流动的,无论是上游的丛林岛屿还是中下游的怪石险滩,每一处景致都在这漓江烟雨图中缓缓流动。叠彩山、伏波山、逍遥楼、七星岩、象鼻山……这些千百年来屹立的景观,默默见证着漓江的发展与变化;东西巷、古王城和众多亭台雨榭,亦被千百年来的迁客骚人所赏玩、抚摸、赋予、寄托,原本自然的建筑经水的洗礼后变得圣神,那些曾经和桂林有着或明或暗的关系的人们,在这里创造出属于他们的时代。

  暗夜,漓江在黑暗中被万家灯火点亮,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水的倒影里不停地晃动,眼前是静谧多情的漓江和它浸润着的这片土地。无论对外乡人还是本地人来说,漓江永远是一个捉摸不透的迷,在历史的抚摸中,它变得更深沉宁静,而那些火红的灯光、轰鸣的游船和匆匆而过的旅人,对它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和其他人类聚居地一样,漓江畔的桂林同样有着人类的共性和异性:人情冷暖,世间百态,交汇融合,兼收并蓄。在这个山水与现代高度融合的城市里,各种可能性随时都会被点燃,激发出深层次的耀眼火花。由于地理条件和历史文化的双重作用,桂林一直以小城市的地理容量和放眼全球的广阔视野吸收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养分。“新桂林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一代又一代,背负着故乡的气息和憧憬中的未来,以外来人的身份闯入这座城市腹地,改造着城市的原有结构。这里是“新桂林人”的故乡,更是“老桂林人”的家园,所有把桂林当作故乡的人,都有权力按照故乡本来的样子去认识它。

  桂林不仅仅是风景,它更是一种伟大的知识,一种天人合一的价值观,一种发乎自然的哲学理念。在这里,时间很慢很慢,慢得只容得下你打一个盹,在这似醒非醒间,足以让人回想一段过往。

  (作者系民进桂林市机关支部会员)

作者:魏庆     责任编辑:叶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