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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  大海  玫瑰

发布时间:2019-03-04  来源:冰心文学馆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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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大海的声音

  3月9日上午,送别先生的时间最后确定,讣告发到名位:

  二十世纪中国杰出的文学大师,伟大的爱国主义者,中国共产党的亲密朋友,著名的社会活动家,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名誉主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冰心先生,因病于1999年2月28日21时在北京逝世,享年99岁。

  兹订于1999年3月19日(星期五)上午十时,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第一告别室举行冰心先生的送别仪式。

  特此讣告

冰心治丧办公室

1999年3月10日

  中国有所谓的盖棺定论,给先生的四个头衔,我想是很合适的,基本可以概括先生的一生所达到的成就与境界。也就是说,她的贡献并不仅在文学领域,她还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党的亲密朋友,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在后来经过多次修改五易其稿的《冰心先生生平》中,则是用了忠诚的爱国主义者,这“忠诚”二字,应该说更切实地表达了先生的爱国情怀。

  我是在3月16日下午,再次飞抵北京,这次与我同行的有摄影家陈德锟先生,还有福建人民广播电台的两位记者,他们要在19日的当天,传回送别先生的现场实况报导。

  这次我们下榻在中协宾馆,稍作安顿之后,我便来到34单元,先生的像前“小桔灯”红烛依然明亮,鲜花簇拥,我向吴青与陈恕报告了家乡人民对先生悼念的有关活动,并将汇集成册的照片送上。第二天上午,吴青与陈恕依然是要上四节课,我与陈德锟先生到家时,他们都已去学校,陈屿大姐正与一位从郑州专程前来悼念先生的郑晴说话,郑晴是河南民进的,多次在北京拜见先生,郑晴出示了几张与先生的合影,那是先生吻她时的镜头,其中有一张还是在北京医院的病床上拍的,她称先生为妈妈,一面说,一面流泪,她说,她生病住在医院,走路都很困难,她听到冰心妈妈去世,悲痛万分,在病床上痛哭了几场,全然不顾医生与家人的劝阻,挣扎着赶来为妈妈送行。

  这天下午,广州的方小宁如约赶来,但她不是用扁担挑来两大筐,而是用汽车运来了两大箱,数字也不是200支,而是550支,大红的玫瑰,我说,方小宁,真不知道你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就这么将两大箱的玫瑰从广州带到了北京?方小宁说,那是大家的力量,当白云玫瑰园的老板听说为先生准备玫瑰之时,便选好品种,控制好花期,使送给先生的花既不能开得太大,花蕾又不能太小,待到16日的下午,玫瑰花蕾全都处于含而不开苞蕾欲放之时,花工开始采花了,其中300支为华丽的“哥伦比亚”,花工用包装纸一一扎好,一扎扎放进大包装箱中。在包扎之前,还有一道极精细的工艺,花工们知道这是用来献给冰心先生的,而玫瑰有剌,为了不让花剌扎了献花人的手,他们一支一支细心地剪去花刺,但也不失玫瑰的风骨,因为在花瓣之下,花剌依存,风骨依在。550支玫瑰,两个箱的玫瑰,由花工直接送到了机场,办好托运,一路,谁都知道这是专程送来献给冰心的玫瑰,一路,谁都大开绿灯,极尽呵护,就这样,550支大红玫瑰,与方小宁同一航班飞抵北京。

  现在,550支玫瑰在方小宁下榻的中协宾馆310房间如数摊开,满屋的鲜花,满屋的馨香,我们找来各种容具,盛上水,洒上水,让鲜亮的红玫瑰,让华丽的“哥伦比亚”,在北京三月早春的屋内,鲜活地等候那个时间的到来。我知,还有陈雨化先生也从云南调来1000支,耿军先生通过关系从另一处运来200支,据说,这200支玫瑰是从一家专供白宫的玫瑰公司调来的,该公司专供白宫使用的玫瑰花,最高价可达80港币一支……这一切,都只有先生可以享用,只有先生有此殊荣!

  我是在16日到达北京的当天,见到了陈钢,但陈钢一直忙,忙于接电话,忙于安排姥姥的事情,忙于协调各方的关系,我们只打过一个招呼,我们没有来得及说话,18日上午,当我从中国作协回到34单元时,我与陈钢再次相见,陈钢说,为姥姥送送音乐CD光盘刚刚送到,他要放给我听,我到了吴青与陈恕平时用来备课与写作的房间,陈钢打开音响,雄浑的大海的涛声如自远天而来,海浪之声海鸥之鸣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轻柔的钢琴声中则像在诉说着海水与沙滩的呢喃……我说,陈钢,真有震憾人的力量,净化人的魅力!陈钢说,这是他的心愿,是他久存于心的一个愿望,他说他在为姥姥做最后的一件事情,他已经想过好多年了,甚至是在姥爷去世的那一天,便萌生了此心愿,一定要为姥姥制作一首选择一首她最喜欢的音乐为她送行。陈钢说他从美国带回了素材与创意,中国唱片公司的李大康和徐丽英作了合成,帮助他实现了这个愿望!

  我不知道音乐的名字,也许就叫献给冰心?我想应该是这样,在CD光盘白色的封面上,写着:“我愿大家都像大海既虚怀又广博——冰心”,陈钢告诉我,音乐分为四个乐章,分别是:大海——生命——光明——晚霞。他说,我们现在听到的是生命,是的,那悠远的小号,如从海中托起初升的太阳,那是生命,那是向上,陈钢说,也是战士,是水兵,军号声中的小婉莹,正与她的父亲谢葆璋--晚清烟台水师学校的校长,走在海边,进入小码头,登上军舰,触进水兵的中间……那光明,不正是先生一生为之追求的么,而那晚霞,是那么的绚烂,那是先生壮丽的晚年景观!当先生写下了“生命从80岁开始”的时候,当你读到先生在80岁之后写出的《空巢》《万般皆上品……》《我请求》《我的家在哪里?》之时,你难道不会感到这晚霞是多么地夺人心魄?

作者:王炳根     责任编辑:张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