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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民主》周刊

发布时间:2002-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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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知道的《民主》周刊
                                      王丰年
    《民主》周刊于1945年10月13日在上海创刊,1946年10月30日被国民党政府勒令停刊。我有幸作为该周刊的发行人,自始至终参与其事,并从中受到教育。参加了当时的爱国民主运动,这对我来讲,也是件极有意义的事情。
一、《民主》的诞生
    抗日战争胜利后,大后方的文化人纷纷回到上海,并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展了反内战、争民主、求团结的斗争。当时,抗战以前的进步刊物早被查封,急需要创办一些进步刊物。根据这种形势,知名文化界进步人士徐伯昕同志在抗战刚一结束,就回到上海积极筹备生活书店复业,并约请郑振铎等同志筹办一个政治性刊物。为了继承邹韬奋先生办《生活周刊》的传统,刊物的刊头采用邹韬奋的手迹;同时为了防止国民党反动派的迫害和便于登记,不用《生活周刊》的名称,而改用《民主》为周刊的刊名。《民主》由郑振铎出面任主编,周建人、许广平、马叙伦、董秋斯、罗稷南为编委。主要编辑人员先后由蒋天佐、郑森禹、艾寒松等担任。负责出版工作的先为张锡荣,后来由方学武等同志参与其事。
    在筹备期间,张锡荣同志受伯昕同志的委托,找我协商,嘱我当发行人。因当时我是利华保险公司的总经理,这个身份,比较不会引起国民党政府的注意。我出于长期对《生活周刊》的热爱,在进步同志的帮助教育下,便慨然应允。
经我筹办的事务,主要是筹集资金,办理登记手续和解决办公用房问题。一切筹备工作就绪后,便于1945年9月间,由郑振铎同志出面,在鲁迅先生生前常去的一家酒店里,约请了一批上海文化界名人,正式宣布《民主》周刊即将出版的消息,请到会朋友们提供稿件。当时会场气氛非常热烈,大家一致表示对《民主》周刊的支持。沈钧儒、沙千里、史良、闵刚侯四位名律师热忱同意担任周刊社的常年法律顾问。经过紧张的筹备工作,《民主》周刊终于在1945年10月出版了它的创刊号。
二、为民主而战斗
    《民主》从创刊到停刊共出版五十四期,虽仅历时年余,但对揭露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宣传革命思想和共产党的正确主张,反映广大人民群众迫切要求和平民主,反对内战独裁的愿望,起了很大的团结群众、鼓舞群众的战斗作用。中国民主促进会成立前,民进的领导人马叙伦、周建人、许广平、柯灵、李平心、严景耀、傅雷等人,经常在《民主》周刊上发表文章,民进成立后的第一个文件《对时局的宣言》,就是在《民主》首先发表的。实际上《民主》成了民进开展民主斗争的喉舌。记得1945年8月,毛泽东、周恩来同志由延安飞到重庆,同国民党政府进行谈判,谈了四十多天。这一伟大行动,不仅鼓舞了全国人民,而且震动了全世界。《民主》配合中国共产党制止内战、实现和平的斗争,在《创刊词》中,公开声明:要求联合全国人民,缔造强大、自由、民主的新中国。郑振铎在创刊号上著文《走上民主政治的第一步》,强调“国民党已到了还政于民的时候,不管前途有什么绊脚石,这个时期终究要走到的”。周建人发出了《论人民应该多说话》的呼声,接着,文章指向蒋介石的反动统治,说“法西斯是反自由、反民主的恶魔”,为了人民的幸福,社会的进步,民族的生存,“不得不与胜利后的法西斯残余势力作斗争”。这些言论,像一束束的匕首,刺向国民党反动派的心脏。当时,刚刚从日本法西斯强盗的铁蹄下看到胜利曙光的人民,由于长期受蒋介石的所谓“正统”宣传,对蒋介石抱有幻想,针对这种情况,《民主》巧妙地向上海人民揭示中国共产党在夺取抗战胜利中的丰功伟绩,并趁毛泽东、周恩来参加重庆谈判的机会,不仅从文字上作了介绍,并在该刊第二期刊登了毛主席在延安登上飞机的照片。在这一期上,借纪念鲁迅逝世十周年的机会,出了专辑,引用鲁迅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批判语言,向人民揭示了蒋介石的反动老底。
    为了揭露蒋介石的法西斯统治,周刊配合民主运动的发展,刊登了大量有针对性的文章和报导。1946年2月10日,旧政治协商会议的五项协议墨迹未干,就在重庆发生了校场口事件,郭沫若、李公朴、马寅初、施复亮等民主斗士和新闻记者六十多人被打伤,造成了举国瞩目的“陪都”血案。郑振铎、马叙伦、周建人在《民主》第十八期,分别发表了《民权到底有保障没有?》、《重庆有我们的中央政府吗?》、《惩办暴徒与防止法西斯卷土重来》等文章,指出“陪都血案”的制造者就是国民党当局,对其假和平的阴谋,揭露得淋漓尽致。
    1946年4月,发生了“南通惨案”,《国民日报》记者孙天平被国民党特务惨害,第二天发现尸体浮在江边,手脚被铁链紧捆,并缚以大石,眼鼻被挖,形状极惨。《民主》第二十六期,以醒目标题,发表了《南通血案抗议》一文,指出“这是地狱里的新闻”决非“来自人间”,国民党统治区是人间地狱已经昭然。
    1946年6月,上海市人民代表马叙伦、蒉延芳、雷洁琼、盛丕华、包达三、张絅伯、阎宝航、吴耀宗、陈震中等到南京请愿,要求停止内战。车到下关,请愿代表被暴徒层层围困殴打,马叙伦、雷洁琼、阎宝航等受重伤,这就是有名的“六·二三下关事件”。事件发生后,《民主》第三十七期出了专刊,郑振铎、周建人、罗稷南、许广平分别写了《悲愤的抗议》、《抗议暴徒殴打我们的代表》、《抗议南京暴行》、《为下关遭难代表向美国人进言》等文章,要求惩办凶手,揭露蒋介石的法西斯统治日甚一日,并警告美帝国主义者,赶快放下“援助”的屠刀。文章慷慨激昂,至今看来,浩然正气犹磅礴于纸上。
    “下关事件”的血迹未干,“李、闻事件”接着发生。著名的学者、民主斗士李公朴、闻一多,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国民党军统特务屠杀在昆明。《民主》第四十期,为悼念李公朴、闻一多两先生,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法西斯暴行,约请茅盾、郭沫若、叶圣陶写了《对死者的安慰和纪念》等文章,指出“打是恶劣的手段,暗杀是更进一步的卑鄙作风”,明确指出国民党是谋杀犯。我们唤醒人们,“不流血而实现民主,在中国是一种幻想”。他们大义凛然地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为争取民主与和平而呼号的人士,也没有一个怕死的”,表示了在法西斯恐怖下,“留得丹心照汗青”的决心。
    1946年秋,国民党假谈真打,在“和谈”中,只谈改组国民政府委员会,而不改组行政院,企图给中国共产党和民主党派几个空头委员,行“一党专政”之实。马叙伦针对国民党的骗局,在《民主》第五十期发表了《拖垮了国家,骗惯了人民》一文,说国民党违反政协(旧政协)协议的丑行,实为“滑天下之大稽!”文章继续写道,国民党搞-党专政,却“还要共产党开送国大代表名单”,“骗得鱼儿上钩”,“就是可以向人民作一个交代,表示了我是容纳异党的”,“这样一举两得,一面骗共产党,一面骗人民”,这样“国家被拖垮了”。文章大声疾呼:“我们应该大家努力来从独裁者手里,把被拖垮了的国家救起来。”1946年10月,全面分裂之势业已形成。吴晗同志为此撰文,愤慨地说:“无声的中国被造成了。”
    《民主》刊登的这些战斗檄文,深深教育和感动了我。那时,编辑委员会每两周开一次,郑振铎、马叙伦、许广平、周建人、罗稷南等编委出席,我也常被邀参加。这样的会议上,他们提出的斗争策略和真知灼见,使我这个混迹工商业群中的二十五岁青年,增长了知识,更倍增了斗争的勇气。
三、从迫害到停刊
    《民主》创刊号发行的第二天,我就接到国民党上海市社会局的传票,责问我“为什么原稿不送检而径自发表”。事先,我了解到社会局根本没有人检查稿件,所谓“发稿前送检”,不过虚张声势。我就根据他们的弱点和颁布的政策法令,据理力争,取得了刊物出版后送检的协议。但各种刁难仍不断发生。先是由警察、特务在报摊上没收刊物,继而印好的刊物,整车被警察局扣留。我这个发行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奔走在警察局这些衙门之间。
    在白色恐怖极端严重的情况下,徐伯昕同志给了我勇气。大约在李公朴、闻一多烈士被暗杀以后,因《民主》揭露国民党的法西斯罪行,国民党特务的黑手也伸向了《民主》,我自己也碰到了敲诈和恐吓。利华保险公司有个老服务员,素日与我交谊甚笃,他的儿子在老闸分局特高课当探员。有一天,他冒着风险,跑来告诉我,说他的儿子看到一张共产党嫌疑分子名单,列了我的名字,这对我是严峻的考验。在这种情况下,徐伯昕同志约我到邹韬奋夫人沈粹缜家里面谈,鼓励我严守岗位,并谈及斗争策略。徐伯昕同志说,你不是共产党员,他们奈何不得,只要自己不乱说,就是捉进去了,我们也会设法营救的。他的亲切谈话深深感动了我,使我在严峻的考验面前,没有退缩,而且机智灵活地闯过了一个个难关。
    《民主》虽然闯过一个个难关,但因其反内战、争民主的言论为国民党所不容,迫害步步加紧。1946年秋,因周刊对国民党撕毁“双十协定”,宣布召开伪国大的倒行逆施进行抨击,被“明令查禁”,第五十期发行中被抢走三千七百多份。但是,这个十六开本、每期十八页的阴文套色的刊物,已在上海人民心中扎下了根,国民党不让发行,报贩非常支持我们,编辑冒着风险,出版了五十一、五十二期合刊。出版后送往报摊,上海市警察局出动大批警察到各报摊没收,有的报贩受警告,有的被捕,报贩同业公会也收到不许贩卖的禁令。在这种严重打击下,编委会作出决定,把五十三、�
作者:王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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