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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天下,垂范在人间

发布时间:2015-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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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担任过民进浙江省委会和杭州市委会历届主要领导职务的负责人中,有许多人至今仍被广大会员深深地怀念,金海观同志就是其中之一。尽管他去世已经三十多年,但他渊博的知识,密切联系群众的作风,特别是他对社会主义祖国的耿耿忠心,和对发展祖国师范教育事业的执著追求与钻研精神,依然在激励和教育着我们。用“桃李满天下,垂范在人间”来形容他的一生,是恰如其分的。

  金海观于1897年出生在浙江省诸暨县一个贫寒的农民家庭。他从小热爱劳动,帮助父母饲养家畜、家禽,拾柴挑粪,样样都干。读完乡村小学后,家里又把他送到绍兴第五中学读书。由于他懂得劳动的艰辛,因此在上学的那些年月里,生活十分简朴,一只漱口杯从小学用到中学,直到后来上大学还在用。1918年,金海观考进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直接在陶行知的门下读书,受到了陶行知教育思想的强烈熏陶。1921年,他从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育科毕业,此后十年间先后在河南、江苏、安徽、浙江等省的一些中小学、师范学校和四川的成都大学执教。1932年经郑晓沧推荐,他来到在陶行知大力关心和帮助下创建的浙江湘湖乡村师范学校担任校长,直到这时,他才觉得真正有了实践陶行知教育思想的用武之地。在这里,金海观带领全校教职员工进行了一系列的教育改革实验,实行“教、学、做”合一,“以培养乡村人民、儿童所敬爱的导师”为宗旨,以培养具有“农人的身手、科学的头脑、革命的精神、艺术的兴趣”等方面素质的农村小学教师为目标,逐步形成“苦硬、实干、研究、进取、注重情谊”的校风。具体做法是,把生产劳动教育和文化知识教育相结合,工学合一,以学为主,兼学农工。前两年的课程安排是,上午学文化理论,下午参加科技活动、社会教育活动或农工劳动。最后一年以实践儿童教育为中心,教师带领学生去农村办学,从做中教,在教中学。金海观在工作中以身作则,深入实际,身体力行。他不仅认真备课、认真教学,当学生去学工学农时,他坚持和学生同吃同住同劳动,亲自挑着粪担下地。几年下来,湘湖师范学校在培养农村师资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还在学校周围的农村办起了多所小学,为发展乡村文化教育事业做了实实在在的工作。省内外慕名前来参观者络绎不绝。

  1937年冬,日本侵略军占领了杭州,湘湖师范迁至浙南山区办学。在交通不便、物资奇缺的困难条件下,还要经受日本侵略军的不断袭扰,学校不得不五次搬迁,而办学始终没有中断。师生们一面坚持上课,一面继续开展乡村教育,既教农民识字,又做抗日救国宣传。仅在松阳县就办起民众夜校一百多所,受教育的群众达四千多人。在八年抗战期间,金海观带领全校师生颠沛流离,同甘共苦,历尽艰辛。学生缺衣少食,他把自己家里的粮食送到学生食堂,还在家中翻箱倒柜,将能拿得出的衣服鞋袜送给学生。直到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战败投降,才把学校重新搬回杭州萧山。湘湖师范学校在抗日战争期间的特殊办学经历,在国内外都引起了重视。1947年,学校总结的 《本校实施基本教育工作报告》和一副曾在偏远山区为送教上门发挥过作用的“教育担”(学校师生用肩挑着教具书本上山下乡从事民众教育,这种担子被称为“教育担”),曾被送到当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举办的远东区基本教育研究会展出。

  金海观不仅在实践陶行知乡村教育思想方面出类拔萃,极富创造性,而且热爱祖国,追求进步,同情和支持人民革命斗争。在解放战争时期,他痛恨国民党反动政府的腐败,积极支持中共地下组织领导的学生爱国民主运动,全校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投身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战争。同时他的一个儿子也到解放区参加革命斗争行列。1947年,湘湖师范学生举行反内战、反饥饿罢课,国民党特务来学校企图抓捕学生,金海观示意老师和工友通知被特务列入黑名单的学生尽快躲避。有几个学生来不及通知被抓走,他又千方百计进行营救,使这些学生被释放回到了学校,从而挫败了反动派的罪恶行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金海观又被任命为湘湖师范学校校长。他用实际行动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带领师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努力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实行教学改革,把学校办得愈加朝气蓬勃,为人民办教育的方向更加明确。不仅为社会培养出了更多的小学教育师资,而且由于师生爱国热情空前高涨,在解放初期全校又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踊跃参加人民解放军,奔向保卫祖国的疆场。据统计,该校在解放前的21年中,共有毕业生1405名,而自解放后至1957年为止,湘湖师范学校就向国家输送了866名优秀中小学师资。金海观全心全意为社会主义教育事业服务的优秀表现,也得到了人民的信任,他先后当选为萧山县和浙江省的人大代表,并担任了浙江省政协委员、全国教育工会委员等职。1952年,他参加了中国民主促进会,入选民进中央候补委员。1957年1月,他已进入花甲之年,却奉调到民进浙江省委筹委会担任秘书长一职。他曾一再推辞,最终还是服从组织调动,来到了机关工作。孰料才过了几个月,一场全国范围的“反右派斗争”席卷而来,金海观在省人大代表会议上发言,仅仅反映了广大农村中小学教学条件差,教师待遇低,生活上有困难,应该给以关注这么一个既普通又实在的问题,就被无限上纲,戴上了“散布今不如昔谬论”的“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大帽子,两个儿子(一个是早就参加革命的共产党员,一个是很有才华的音乐工作者)竟也受到株连,遭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在那无所事事的苦闷日子里,金海观回顾自己呕心沥血、忙忙碌碌办教育的几十年,从来没有空闲过,虽苦也乐,而现在却拿着人民给的工资没事干,他感到对不起人民,经常暗自流泪。他主动向领导部门提出,愿意回到故乡的农村小学教书,自己还能够为小学教育尽点力,实在不行则回乡参加饲养牲畜的体力劳动也行。但他的要求未获批准。后来在他再三要求下,总算在省政协给他安排了编辑文史资料的工作。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金海观又成了“横扫”的对象,被造反派揪回湘湖师范学校批斗,备受人格侮辱。1970年,他被检查出患上了癌症。1971年6月,终于与世长辞。他是一位从不追求名利地位,爱祖国、爱人民、爱社会主义的杰出的乡村师范教育家。他是从教整整四十年,担任湘湖师范学校校长长达二十五年,一生廉洁,两袖清风,广受尊敬和爱戴的教育长者。就这么一个国家和人民最需要的人才,竟未能逃脱莫名其妙的政治运动的摧残,这难道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哀和不幸?

  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中共中央第二代领导集体领导全国人民果断地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实行改革开放,我们国家的历史从此打开了全新的一页。金海观的冤案得到了平反,1980年还在杭州为他举行了追悼大会。1987年,正逢金海观90岁冥诞,众多白发苍苍的他从前的学生,从全国各地来到浙江湘湖师范学校,为他们当年的好校长举行了百感交集的追思和缅怀活动,仅怀念文章就收到150多篇。事后,他们自发集资,出版了《金海观九十诞辰纪念专刊》,并为他铸了一尊半身铜像立于校园中,供后来者瞻仰。1990年,湘湖师范学校编辑了《金海观教育文选》一书,由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接着,湘湖师范的新老校友们以教育学会为依托,组织了“金海观教育思想研究会”,出版《金研通讯》刊物,经常开展一些研究活动。2001年,湘湖师范学校和有关教育学会又联合出版了数十万字的《金海观与素质教育》一书,受到广大教育工作者的欢迎。在金海观100岁和110岁诞辰到来时,他的学生们继续为他举行了追思纪念活动,有一次会场设在楼上,有的与会老者是坐轮椅被抬上会场的,可见当年的校长留在学生心目中的分量是多重了!

  鲁迅说得好:“死者倘不埋在活人的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而金海观却是一个仍旧活在学生心中的良师和教育家。我们民进会员也会长远地尊敬他,怀念他!

作者:蔡荣华
责任编辑:qichunl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