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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民进组织诞生回忆

发布时间:2018-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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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进创始人马叙伦先生是先父马翊中在浙江两级师范就读时的老师,彼此之间建起深厚的师生之情。1910年,先父在两级师范毕业,回家乡平阳担任教职,师生俩虽然天各一方,但经常鱼雁相通。1926年8月6日上午八时,我刚呱呱堕地,邮递员叩门送来恩师的信。先父特地将我取名为“允伦”,寓有继承、发扬恩师业绩的深意。

  “文革”期间,马老先生和先父都受到冲击。1970年5月马老先生逝世,1974年2月先父也与世长辞。临终前,先父将我与家兄允元召到床前说:“在我—生的关键时刻,都是恩师通过书信,给我指出了前进的方向。遗憾的是:恩师创立的民进,一直未在温州地区发展,我也未能成为民进的一员,只有寄望于你们了!”先父临终前勉励我参加民进。加上我在大学求学时,曾到南京参加过“五二○”游行,当时民进领导人马叙伦、郑振铎、李平心、柯灵等的文章,对我的启发、教育很大,使我对民进一直怀有深厚的感情。

  “文革”前,民进浙江省委会所属的地方组织,只有杭州、嘉兴、湖州、金华市委会及几个县级委员会,而“文革”期间全部停止活动。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从根本上冲破了“左”倾错误的指导思想,民主党派工作也随着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发展阶段。为了适应形势的发展,民进浙江省委会除了恢复和加强原有的组织外,准备在宁波、温州、台州、丽水等地成立新的地方组织。1982年3月,正在温州市卫生学校担任语文教师的潘立禹,到杭州参加省卫生学校语文教材编写会议。与会者当中,有好几位是潘立禹在杭州大学中文系求学时的老同学,当时已经加入民进。经过他们的介绍,潘立禹在杭州参加了民进组织,并且接受民进省委会的委托,回温州物色新会员的人选,筹建温州的民进组织。

  潘立禹回温州后,找到了在温州工作的杭州大学同学程展和杨笑,联系了市第五幼儿园的陆明新和其他几所幼儿园的教师。程展原是温州师专教师,前几年调到商校,但仍住在温州师专教工宿舍,与我的住处相近。我俩都是平阳城关人,他虽比我年轻,但经过几年接触,彼此已经建立起忘年之交。他几次同潘立禹来找我,介绍了民进的一些情况,希望与我一起加入民进组织。

  经历过“文革”浩劫的我,已对政治活动失去兴趣,但一提起民进,不觉想起先父临终前的勉励,勾起自已对民进的感情。但是“反右”和“文革”的教训,又是那么的深刻,心想自己如果是民主党派成员,恐怕就会吃到更多的苦头。因此是否参加民进,在我的脑子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潘立禹将在温州发展新会员的情况向省委会作了汇报,特别提到了我。因此在4月15日,我意外地收到了民进浙江省委会秘书长吴畏同志的一封来信。潘立禹还拿来一本介绍浙江民进的小册子给我看,其中列有民进浙江省委会领导人的名单,我只认得副主委计克敏同志。早在1956年我赴杭参加省教育工会代表会时,曾与他一起开过会,其余我一概不认识。但打开信来—看,才知道吴畏同志便是我大学时的同班学友吴复元。他在大学四年级离校,秘密参加四明山游击队后才改名吴畏。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啊!吴畏同志曾是全校共产党地下组织的领导,也是学生运动的带头人,但当时他的秘密身份一直不为人所知。这一次他在信中鼓励我参加民进。我在回信中提到自己对民进的深厚感情,但也向老同学坦率地提出两个顾虑:一是接受过去的教训,不想过问政治;二是参加组织后,怕会影响到自己的科研和写作。


  回信寄出不久,便收到吴畏同志长达六页的来信。他在信中针对我的思想问题,语重心长地谈了自己的看法,大意是:过去以阶级斗争为纲,特别是“文革”中那一套过左的做法,伤害了许多好同志(吴畏自己也是受害者,他的中共党籍也是以后才恢复的),教训极为深刻,以后再也不会重演了。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应该把眼光放远些,何必斤斤计较个人的荣辱得失呢?另外,民主党派讲的并不是空头政治。参加民进后,并不妨碍和限制个人的学术和写作活动。相反地还会起到促进作用。

  我反复阅读来信,体味、咀嚼信中热情洋溢的词句,一夜未曾合眼。第二天—早,便找到程展,一起填写了参加民进的表格。我的入会介绍人便是吴畏和潘立禹。

  接着民进又在市区发展了几位新会员。考虑到一个新成立的党派组织,必须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领头人,在他的举旗下,才能取得一呼百应的作用。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才能与威望都不足以承担这一重任。只有物色到一位合适的人选,才能保证温州民进组织的顺利建成和发展。

  潘立禹、程展和我等几人经过多方考虑,终于想到了三十年代的老诗人马骅(莫洛)先生,认为他是领头的最理想人选。潘、程是马老在杭大中文系的学生。于是我们三人于当年6月到7月初,四次登上了温州百里坊19号六楼马老的寓所,向他提出了我们诚挚的愿望。马老曾在“文革”期间受到残酷迫害,“文革”结束前夕,愤而提前退休回到家乡。当时他的中共党籍尚未恢复,起初当我们提出请他入会的请求时,他以不愿参加政治活动为由,再三婉言辞谢。但他在杭大任教时,与民进老会员任铭善、吕漠野等交情甚深,对民进也很有感情。加上我们的轮番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最后总算答应了下来。历史上有“三顾茅庐请诸葛”的美谈,我们戏称自已是“四上高楼请刘备”。出于我们的诚意,终于把这位现代的“刘备”请出来了。

  “举旗”的人有了,接着马老又介绍了著名作家金江、唐湜和书法家蔡心谷等温州文艺界人士参加。影响所及,要求加入民进的同志—下子多了起来。

  当时温州市委会尚未建立,入会者必须填写表格,经两位会员介绍,再送省委会审核批准,才算完成入会手续。马老入会是由省委会副主委吕漠野教授和我作为介绍人的。

  1982年7月,马骅、潘立禹、陆明新和我赴杭州参加民进浙江省二届三次委员(扩大)会议。当年马老66岁,我56岁,陆明新46岁,潘立禹36岁,彼此相隔刚好十岁,倒是理想的老、中、青结合的班子。会议在杭州大华饭店举行,我和马老先后在会上作了发言。1983年3月17日,中国民主促进会温州市第一次会员大会胜利召开,中国民主促进会温州市筹备委员会宣布成立,马骅当选为市筹委会主委,金江和我当选为副主委。不久,市政协和省政协先后召开大会,马骅当选为市政协常委,金江和陆明新当选为委员,我则当选为省政协委员。

作者:马允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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