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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传鉴教育摘影

发布时间:2016-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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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传鉴一生倾力教育,倾力南开。南开校长张伯苓常讲:“南开有两宝,一是子坚(黄钰生,1956年加入民进,天津民进创始人之一),二是传鉴(喻传鉴,著名教育家,重庆南开中学创办人,民进重庆市委会首任主任委员)。”

传鉴先生早年就读南开,后自北大毕业,应张伯苓校长之邀,返回天津南开中学任教,担任教务主任。1936年,奉张伯苓之委托,赴渝筹办南渝中学——即后来的重庆南开中学,全权处理校务。

重庆南开自1936年4月初购地,到8月底第一期校舍工程便完工,9月初就招生开学。校园面积800余亩,校舍建筑规划宏伟,青砖楼房与当时重庆许多大专院校使用的泥塑夹壁平房(抗战房)相比,可谓天壤之别。是战乱中国数一数二的名校,全国几乎没有可与之相比的中学。

重庆南开是传鉴先生毕生精力所在,是他教育理念的重要展现。


南开精神与责难风波

南开设施完备,师资雄厚,它的优秀与瞩目,也引来了一些人的质疑。1942年,《新民报》先后刊登了海帆《从南开看中国教育》和翟羽《再论南开》两篇文章,对南开教育设施,多有责难。责难南开“多贵族入学,办贵族学校,收费颇重”,“缺乏社会性,不管外事,课本主义读死书……”,甚至美国学校刊登南开相片,南开学生看到了“引以为喜”也被列为责难之一。

传鉴先生看到以后,很快回以《论南开教育——答新民报海帆及翟羽二君书》,对其中给予南开的质疑一一应对。充分展现了重庆南开的教育理念,这里引述其中部分内容:

“南开不是贵族学校。南开大部学生,为公教人员之子弟,一部分学生,则来自富有之家,但学生入学凭成绩,不论门第。至入学以后,亦未因其来自富家巨室,而予以特殊待遇。”这一点有不少例证。

当时的教育部长朱家骅的孩子在南开就读,在学期中的考试上,两门功课不及格,按规定要自行退学。这时说情的人络绎不绝,传鉴先生不畏权势,照章办事,毫不动摇。后来,此人嫉恨在心,在战后天津南开复校时,处处刁难。但南开人一向秉公办事,不怕艰难,以正压邪,终于克服了种种困难,如期复校。

另有一次,有个学生在黑板上写下了辱骂老师的字句,触犯了校规。这个学生的父亲是蒋介石幕僚,有权有势,但传鉴先生当即张榜除名,谁说情也无济于事。对方认错后,还是按规定由家长和保证人及学生本人立下了字据,申明复学理由,并保证以后若违反任何一条校规永不能再复学,这才得以重新返校读书。

“南开不是国立学校。南开为私立学校,既无政府辅助,又无巨大基金,学校开支,大部分仗诸学费之收入。一部分清寒学生,经济困难无力交纳者,学校斟酌情形,或免其全部,或减少其一部,藉以维持学业。”

重庆南开1940级校友符家钦在回忆录中提到,当时南开虽然是私立学校,但仍有一些家境贫寒的学生就读,他也是这些穷学生之一,学校对他们会提供一定帮助,或半工半读,或奖学金资助。

受当时国家战乱、物价飞涨的影响,南开一学期学杂费高达70多银元,符家钦第一学期结束后,就再也凑不齐下一期的学费了。于是学校老师叶石甫、方幕韩向学校陈情推荐,传鉴先生慨然答应让他免交学费,继续就读,甚至连饭费都免除了。名义上他是半工半读,但传鉴先生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业,给他安排的工作很轻,只是为学校绘制一些历史教学挂图,替学校为向各方募捐而编集的画册写写文字说明,使他得以顺利毕业。


“南开不是特殊性的学校。南开是一个普通中学,一个普通中学学生,论年龄,不过十二至十八;论知识,他们尚幼稚。所以学校应锻炼学生的体魄、增长学生的知识能力、培养学生对于做人处事应有的正当态度,训练学生能了解社会、认识社会。”

南开从不鼓励年幼的学生直接参与社会政治活动,传鉴先生认为中学生仍应以学习为首要任务,日后服务国家。拯救社会的责任不应该由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来承担。但对进步师生,传鉴先生也给予了不少保护。1949年5月初,国民党特务在校内追捕三名地下党学生。学生逃入忠恕图书馆楼上,越过窗户爬在大门上方雨棚上躲避,有学生马上报告了正在图书馆阅览室检查学生晚自习的传鉴先生,他急忙追出图书馆大门,正好遇到特务们赶来气急败坏地正要闯入图书馆抓人。传鉴先生据理阻拦,坚决不允许特务进入。他严厉斥责特务们扰乱学校教学秩序,并担保“此地没有地下党员,你们如要抓人,就抓我去好了”,让特务们胆怯退去。

南开从不主张“死读书”,传鉴先生“因地制宜”教育学生的事更是不少。有一位学生喜欢动物,于是在宿舍里养兔,结果咬坏了同学的衣服;又在教室里养鸟,搅得师生都不能安静上课。一向严格的传鉴先生知道了以后,没有采取强制的办法。他和总辅导员商量,在校内办起了饲养组,让他把喜爱的动物养在饲养组里,发展他的个性并任命他为组长,引导他向生物研究方面发展。传鉴先生还趁赴成都开会之便,在成都买了几尾金鱼,一路捧回学校,送给他们。这个饲养组在组长领导下迅速发展,养了鸡、兔、羊等各种动物。不仅饲养,他们还互相交流饲养方法,陆续进行了不少科研和选种的实验。后来好几个饲养组成员在生物医药方面颇有成就。


清廉勤恳 鞠躬尽瘁

“做事是为服务,不是为个人谋福利”是传鉴先生自己写下的信条之一,他一生勤恳尽职,清廉自持。

解放初期三反运动的时候,有些人鼓动不明真相的初中学生对他进行谩骂,他们围着他喊:“你在南开三十年,贪污了多少钱?”另一些学生又到家里去贴标语,一时间红绿满墙。还有人叫嚷要他“停职反省”。传鉴先生不堪这样的侮辱,立刻进城对市领导说:“请派人立即查账,如果我确有贪污,就撤我的职,如果没有,请求保护。”市领导一向了解传鉴先生的为人,便马上通知学校,让团干部把标语都撕了,第二天又专程来校向全校师生讲话。谈了三反的意义,指出现有做法是错误的。

但运动还是要继续,所以领导必须首先向群众交代自己的贪污行为,才能“轻装上阵”,领导运动。这让传鉴先生十分为难,有什么可交代的呢?他思来想去,想不出所以。在检讨会上只好说:这几十年来有几次,晚上把学校的报纸带回家看,第二天早上归还,是错误;家里养的鸽子把屋瓦弄碎了几块,使国家财产受到了损失。拿这些事情当做贪污来交代,不了解传鉴先生的群众们哄堂大笑,认为他的检查是避重就轻。与他相处多年的老同事却深知他是无可检查。

传鉴先生自1936年起总管南开各项事务,1949年起任重庆南开校长,几十年来廉洁奉公,鞠躬尽瘁,直至1966年离世。

1995年秋,重庆南开校友尤淑圻、刘融协商研究,拟根据张伯苓校长意愿,斥巨资在上海创建一所南开中学,已选定无锡太湖边惠山风景区。前往北京与中科院院士、校友周光召协商时,周光召说:“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做,筹措资金、选择校址也并非办不到;不过,你能找到一位喻传鉴主任吗?”这一问,众皆沉默,计划便搁浅至今。

黄钰生与传鉴先生长期共事,对其评价:“南开中学柱石,喻先生当之无愧,喻先生兢兢业业,孜孜不倦,专心致志,无丝毫之旁顾者,四十有七年。一生精力,倾注于实现南开允公允能之校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

作者:田镜
责任编辑:qichunl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