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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相业谁堪比

——赵朴初忆周恩来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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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来在上海工作,主要是做救济工作和佛教方面的工作。为了要成立一个佛教组织,1952年,周总理要我到北京来。1953年我到北京,1954年把家搬来。这以后和周总理见面多起来,谈的多是宗教方面的工作。有些外宾来了,与佛教有关的,周总理叫我参加。比如缅甸的吴努总理是佛教总理,他们来,周总理要我见。有时候见外宾,我讲话,周总理也在场,他对我还是鼓励居多吧。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政协讲话,用的都是佛教的语言。我讲的时候周总理在台下听,这也是对我的鼓励。1955年,我到日本去,那时候中日邦交没有正常化,我就算是作为民间的外交官。这是我第一次到日本。我们连翻译一共是7个人,先到香港,坐英国飞机到日本。日本政府那时候不给签证,后来日本有一个很有地位的和尚,他同鸠山首相关系比较好,他说这7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佛教徒,可不可以让他来?鸠山同意了,就给我一个人发了签证。我们就请示周总理了。他说:“那么好,去吧!”后来日本方面的朋友又同政府交涉,总算7个人一起去了。 

  我到日本去,是参加禁止原子弹氢弹世界大会。因为原子弹第一次爆炸就在日本嘛!所以要举行这么一个禁止原子弹氢弹大会,这个大会也叫它广岛大会,是1955年8月6日开的。 

  1957年我又去了日本,接连去了几次。我记得有一次从日本回来见了周总理,单独见的,在西花厅他住的地方。他跟我说,你们跟国际上的人交往不要吵架,不要搞得面红耳赤,应当是进行感化教育。你看到最近放映的一个电影没有?是一个朝鲜电影,讲一个妇女碰到一个老头,他很不讲道理,这个人并没有当时就跟他吵起来,她以自己的行动感化了这个人。这部电影我一直没有看过,后来听说叫《红色宣传员》。那个时候我们确实有人出去跟人家吵得面红耳赤。这是周总理给我的教育,一个教导。 

  有一次周总理叫我做一项工作,说:“你把中国的佛教名山去编一个电影吧。”当时贺龙也在,就跟我讲峨嵋山是怎么的好。但周总理交办的这件事情我没有完成,我觉得很对不起总理呀。 

  我记得有一次由我发起的亚洲11个国家和地区的佛教代表会在北京召开。我跟周总理提出,请周总理见见代表,周总理都见了,还答复了各个代表提出的问题。有些外国的佛教徒来,我写信给周总理,请他见见,他都见,没有一次拒绝过。柬埔寨有一个和尚来访问,我写信给毛主席,毛主席也见了,而且在会客之前还跟我聊过天。 

  我在西花厅曾听到有些人不止一次跟周总理说,你这个房子要修一修。那个时候西花厅那个房子还有漏污痕,柱子上的漆都剥掉了。他笑了笑,这个房子始终没有修。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说曾经见过周总理在办公时,穿着套袖。他说,我从来都没有看到一个国家的总理在办公的时候还穿着套袖,这样节约。周总理对自己那是非常严格的。周总理是德范,道德的模范。我概括了三句话:他严肃地对待自己,认真地对待事,真诚地对待人。 

  记得邓颖超大姐90岁寿辰时,我就讲了,邓大姐很像周总理,他们两个人很像,都是这样。周总理对待自己那样节约,那样严格。说到认真,大家都知道的。记得那是1975年,毛主席谈到古代有一个大翻译家,叫作鸠摩罗什,是新疆库车县人。鸠摩罗什翻译是很了不起的,是个伟大的翻译家,他说过:“学我者病”。毛主席引用了这句话。这句话传到周总理那里,他不懂,就叫秘书来问我。我就书面地写了,佛教里是有这个话的,你能够学我的东西,就等于学了最好的药品了……要是不会学的就是毒药。总理这时已经病得那么重了! 

  上海解放初期,我把美国在华的经济合作总署所有的产业接收了过来。我曾经提出来,在上海的经济合作总署是美国援助蒋介石打内战的,那是一个国家的政府来帮助的,所以它有很多的东西,如纱布棉花等。那时候我们的工业基本上是纺织工业,是工厂需要的东西。我提出来把这个经济总署的东西拿过来做救济工作。华东大区的领导同志说要请示中央。那时我已到了北京,有一天晚上我都睡了,周总理叫人把我找来,到了他那里,那是我第一次到西花厅,周总理就问我这个事。我说这个事可以,我们现在灾情很重,皖北大水,苏北大水,很需要这些救济款,应该把它拿过来。周总理就答应了。我回到上海就报告了华东局的领导同志,这样就让我去跟他们办交涉。救济总署的署长叫乔伊斯?路易斯,是个美国人,他见到我相当害怕。我就跟他交涉。我说你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我是负责华东生产救灾委员会的,谈了3天,最后还是破裂了。那时候军政委员会正在开会,我就向他们报告。第二天,军管会主任陈毅同志就以军管会的名义,把他所有的仓库都封了,接收过来了,都交给我。要说救济工作,那个时候我的钱最多。周总理那个指示非常重要…… 

作者: 赵朴初
责任编辑: 张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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