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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和郑振铎

发布时间: 2022-01-18
来源: 搜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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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舍先生在伦敦写完《老张的哲学》之后,许地山先生来到伦敦,聊天聊得没有题目了,老舍就把小说拿出来念了两段。许地山并没有给他什么批评,只顾笑,后来,他说寄回国内去吧。于是老舍就寄给了上海的郑振铎先生。哪知道,三个月后,小说就刊印在《小说月报》上了,是连载,第一期署名舒庆春,由第二期起,署名老舍,从此,一名叫“老舍”的年轻中国作家便走上了文坛。在发表《老张的哲学》时,郑振铎先生写了《卷头语》,说《老张的哲学》那样的讽剌情调是我们作家们所从来未弹奏过的,而且感叹中国小说的数量少得使人惊诧,他以此来勉励老舍努力写作。如今,在伦敦詹姆斯公园路上的一栋公寓楼的墙上已经钉上了一块牌子,这是老舍先生当年写小说的地方,已被英国人确定为“英国遗产”。这是中国人头一次在英国享有此项殊荣。

  老舍在英国期间,郑振铎先生恰好有欧洲之游。郑振铎曾委托老舍先生替他转递国内亲友的来信,在后来发表的《欧行日记》中郑先生多次提到这种事。郑振铎先生在法国逗留了很久,第二年转到英国,得以和老舍先生见面,两个人有了密切交往,常在一起吃饭,交换看法,结为好友。老舍先生特别督促郑振铎先生将小说《家庭的故事》赶快出版,郑先生后来在文章中专门提到这点,并深表感谢。

  1929年初郑振铎先生回国后又恢复了《小说月报》的主编职务,开始着手编辑老舍先生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二马》,并在《编后语》栏目中预告了《二马》的即将发表。《二马》描写马氏父子在英国伦敦的故事。郑先生敏锐地指出了老舍写作的一个特点,那就是老舍喜欢用真实的地名做自己小说人物的活动地理背景,凡是到过伦敦的人,读起来一定会倍感亲切,有如身临其境,充分显示了现实主义创作方法注意描写细节的精致,是老舍文学的一大特殊之处。这个特点后来在《骆驼祥子》《四世同堂》里都有精彩的发挥。现在,根据郑振铎先生的提示,已经有人写了研究专著,专门研究老舍著作中真实的英国地名,书名叫《老舍在伦敦》。

  五年教书合同期满后,老舍先生踏上了归国路程。哪晓得,走到新加坡就用光了路费,不得已只得下船在新加坡华侨中学去任教,并有感于华人世代在南洋的辛苦创业,开始创作一部以儿童为主人公的小说,题目叫《小坡的生日》。等他攒够了路费,教了一个学期的课程之后,便带着那部还没写完的小说稿子回到了上海。老舍先生在上海的郑振铎先生家里住了下来,把《小坡的生日》小说写完,仍然交给郑先生的《小说月报》发表,然后打道回府,北上回家,到了故乡北平。

  老舍先生的前四部小说都是经郑振铎先生的手发表的,许地山先生是老舍的引路人,而郑振铎先生则不愧是老舍的伯乐。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老舍先生由英国回国之后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大明湖》也是郑振铎先生拉来的,而且只有他读完了原稿(徐调孚读了前半部),准备在1932年第一期《小说月报》上开始连载。可惜,上海一·二八战事将已经印好《大明湖》的《小说月报》以及小说原稿全部葬于火海。老舍先生并没有留抄稿的习惯,这部小说也就永远没有问世的可能了。

  1931年秋天郑振铎先生离开了上海,来到北平的燕京大学教书,当时,冰心先生也在燕大教书。他们二人同是福建人,又是认识得最早的朋友。郑先生常常带他的朋友来看冰心,这其中就有老舍先生。这应该是1933年寒假。冰心先生在《关于男人》中里对这次会面有过精彩的描写。冰心先生给郑振铎和老舍倒茶的时候,一转身,看见老舍先生和冰心三岁的儿子正头顶头地跪在地上,找一只小布狗熊呢。当老舍伸手在椅子后面拉出小布狗熊时,冰心儿子高兴地抱住这位陌生客人的脖子,使劲地亲了他一口,这把大家都逗乐了。老舍给冰心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位热爱生活、热爱孩子的人。

  解放后,郑振铎先生到北京就任国家文物局局长和文学研究所所长后,依然和老舍先生保持了密切的接触。有一次,老舍先生专门请郑先生来看他收藏的小古玩,郑先生看了之后,只说了三个字:“全该扔!”老舍先生也回答了他三个字:“我喜欢!”这是两种不同的出发点,两种不同的审视标准,实际并不矛盾。一个从专业文物的角度出发,不允许有任何瑕疵,要强调品相;另一个从艺术出发,只要好看,好玩,有味道,哪怕有点小毛病,也是好东西,十全九美也是美。

  这个小小的争论还未结束,郑振铎先生就意外逝世了,老舍先生陷入深深的悲痛中,为这位伯乐,他的挚友而伤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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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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