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振铎与《十竹斋笺谱》
编者按:本文节选自《我国古代最牛的〈十竹斋笺谱〉南京造》一文,原载于《钟山风雨》杂志2019年第5期。
在国家图书馆善本特藏中,有一部《十竹斋笺谱》是郑振铎当年收藏过的,他在得到这部书的时候非常高兴,写了长跋以志此事。《十竹斋笺谱》是中华民族艺术宝库中的璀璨瑰宝,它的问世对于制笺谱图画,勾描择套、雕刻饾版、套色印刷等方面都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并在国内外产生了很大影响,时至今日,木版水印过程中的个体分工,大体沿袭了胡氏模式。所谓饾版,就是将彩色画稿按不同颜色分别勾摹下来,每种颜色按其画稿形状刻成一块小木板,然后依次逐色套印,最后形成完整的彩色画面。由于镌雕的小木版形似饾饤,故称饾版。用这种方法印出的画面,其色彩的浓淡深浅,阴阳向背,几乎与原作无异,形神俱在,艺术效果令人叹为观止。
所谓拱花,则是用凸版压印压成,印出来的画面突出,使天际的行云、江上的流水、禽类的翎毛、虫类的须腿、花朵的轮廓、器物的纹饰等,都一一凸现在纸上,有立体效果,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1933年,郑振铎在老北京收藏家王孝慈那里见到《十竹斋笺谱》,喜欢至极,称赞道:“人物潇洒出尘,水木则澹淡怡静,蝴蝶则花彩斑斓,欲习欲止,博古清玩,则典雅清新,若浮纸面”,立马差人送上海给鲁迅看。鲁迅虽然见多识广,但还是惊喜不已,曰“明末清初士大夫清玩文化之最高成就”,两人志趣相投,一拍即合,准备把它复活。
1934年春末,在鲁迅的倡议下,两人决定共同辑印《十竹斋笺谱》一书,郑振铎委托赵万里从王孝慈手中借得藏本,请荣宝斋的师傅依然用“饾版”和“拱花”术仿原件复制。1941年夏初,经过长达7年多努力,终于仿制成功。此时王孝慈和鲁迅已先后去世。在悲喜交加之中,郑振铎欣然命笔,为该书仿制成功撰写跋文:“呜呼!此书虽微,亦尝饱经世变,备历存殁之故矣!抑余重有感者。二十年来,余罗致版画书不下千种,于此书最为加意……”
新中国成立后,身为文化部文物管理局局长的郑振铎仍然十分关心《十竹斋笺谱》的命运,1952年荣宝斋重版《十竹斋笺谱》之际,郑振铎又作重印《十竹斋笺谱》序:“雅丽工致,旷古无伦,与当时之绘画作风血脉相通。十竹斋所镌《画谱》《笺谱》尤为集其大成,臻彩色木刻画最精至美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