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的境界
你是万里晴空的一声巨雷,震耳发聩;你是乌黑深夜的一道闪电,光芒万丈;你是万亩方塘的一株红莲,亭亭玉立;你是乱群鸡里的一只仙鹤,卓尔不群。唐宋八大散文家,有你伟岸的一抹身影,古代朴素唯物主义无神论,你足以代表一个崭新的高度。
每一个读书的人,都读过你的《小石潭记》,小石潭里的游鱼,来来往往,轻快敏捷,好像与人逗乐。我真希望你可以看到此景,忘却尘世,返璞归真,哪怕就是变作一条小鱼,也是快乐的。可是,先生,你真的很快乐吗?
你不。
你要有所作为,可又掣肘于人。泱泱大唐,难容你的如椽之笔。“永贞革新”已造成畏惧心理,四处碰壁,又矢志不渝。
你痛恨那些“永某氏之鼠”,整日生活在“保护伞”下,饱食无忧,无所事事,就是一群废物寄生虫;你说某些人是“黔之驴”,貌似强大,其实不堪一击,徒然一个“庞然大物”,却是空心大萝卜,中看不中用;你鄙视那些奴才,说他们是“临江之麋”,是依仗着主人的宠势而傲“内犬”,无才无德,宠势而骄,最终被“外犬”“共杀食之”,死有余辜,大快人心!
世人皆醉,唯你独醒!你是孑然孤立的行者,你是傲然挺立的歌者。一千多年以后,你的声音,仍然震耳发聩!你的诗歌,仍然熠熠生辉!
有人说,“唐人五言四句,除了柳子厚《江雪》一首之外,极少佳音。”《江雪》,是的,请允许我高声诵读: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千山”“万径”,没有一只飞鸟,没有一个人影,漫天飞雪,寒风逼人,静静的,寂寂的,茫茫的,万事万物俱覆盖在这皑皑白雪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中,你是孤独的,如雁,“飞鸣声念群”,可是,没有谁听得懂你,于是你只有保持着沉默,保持着沉默。大音稀声,无人来和,这不是你的悲哀,这是大唐的悲哀,这是整个时代的悲哀!
有人说,你写了一首藏头诗,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千万孤独”。
一个人,一只船,一挂蓑衣,一根钓竿。寒江之上,垂钓清明。你是一位别样的垂钓者,钓的不是鱼,也不是雪,而是一种境界。
(作者为民进蚌埠市高新教育支部会员、蚌埠高新教育集团实验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