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李老师之前,我先在小朋友乱跑的校园里做了“调查”。初步结果:高年级的同学都知道她;知道她的同学里有六分之一听过她的示范课或者研究课;听过她讲课的同学每一个都喜欢她讲的课。这是有着60余个教学班和将近3000名学生的巴蜀小学。
1980年,毕业于重庆一师的李向红被分配到巴蜀小学,开始小学高段语文教学并担任班主任。作为班主任,她关心班上的每一位学生,根据他们的思想实际进行品德教育,重视培育良好的班风、培养“自主管理”本班事务的小干部;24年来带出的15个毕业班每个都是校级“优秀集体”、“创文明班级的先进集体”或“巴蜀好集体”,受到学生的欢迎和家长的好评。作为语文教师,她注意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注重对教材的理解和钻研,在写作课教学上有独到之处;1984年以来多次参加全国、市、区级教学竞赛并获奖,向市内外专家、同行献课30余次,她指导的学生多次参加全国、市级征文比赛并获奖,学校领导对她的评价是“语文专业知识雄厚,素质好,善于学习,语文教学已属一流水平”。1998年,她获得重庆市特级教师称号。
“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学生,然后,他们会相信你、听你的。”
由于特殊原因,97级4班从1年级到4年级没被评过一次先进。在家长们的强烈要求下,李向红老师从5年级开始接管这个班。打那时侯起,这个班每学期都被评为“巴蜀好集体”,1年后甚至被评为渝中区的先进班级。
提到这个例子,李老师说,和孩子们接触以后,我发现他们都很单纯、也很聪明。问题出在哪儿呢?
“慢慢地,我才发现留在幼小心灵里的细细伤痕。孩子们无忧无虑表象的背后隐藏着深深的自责,甚至自卑。他们在其他班的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感觉每个老师都看不起自己,成绩稍差一些的学生更是如此。”
发现症结以后,李老师没有去直接和经常地“鼓励”或者“称赞”班上的同学,她担心这会被敏感的孩子们误解。她的办法是,和孩子们一起管理班级。
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容易。开始的时候,甚至她自己都不大习惯。因为从那时起她也必须严格遵守自己和学生们一起定下的班规,比如:上课不能无故迟到,弄脏地板要打扫干净,安排座位的原则是从矮个儿到高个儿同时适当照顾有近视眼的同学、隔开喜欢上课聊天的同学。另一个问题是,其他老师和一些学生的家长似乎并不知道他们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班规”。而要求给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一个第3排的座位的电话甚至能连续不断的接上10来个,讲课太过投入的老师们又常常“边写、边掉、边踩”粉笔头儿。解决所有这些本不是问题的问题没少让李老师头疼。
但是,这个班慢慢好起来,在各个方面。有一次,孩子们竟然拿了全年级接力跑的第一名。要知道,“如果他们是一个一个去赛跑,全年级的最后几十名肯定就是他们。”
“我得到过很多帮助,没有这些帮助我什么都干不了。现在,我帮助别人。”
近年来,李向红老师编写了《创造教育研究》等5部专著,发表论文40余篇,主持或参加国家、市级教改科研项目6个,先后主持起学校教师素养培养中心、住读中心和教学质量监控中心的工作。
谈到这些,李老师提起一件往事。她说,那年第一次参加全国赛课,一节《草船借箭》,我就反反复复地讲,讲到完全没有信心、忍不住都哭了,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干不好,老校长就说“向红不要哭,我上一节给你看”,市教科院小学语文教研室主任周光璇是来听课的,他看见我心情很不好就说“向红,不用哭,没有什么,我来给你上节课,你看对你有帮助你就取、对你没有帮助你就可以不要理”。就是那节课,在整个赛课场上引起很大反响,福建、广东、上海的学校马上和她接洽,希望把李老师调动到他们那儿去。当时,她讲:“现在,你们看见我站在那里充满自信、挥洒自如,你们当然不会相信我其实只是一个演员、一个比较蹩脚的演员,离不开好的编剧和导演。”回过头,她看见老校长温和地笑了。
“写书、发论文、参加项目这些其实并不是我的‘强项’,但我用心去做到最好,希望可以对别人有哪怕一点点帮助。”
教学质量监控中心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听课发现可以改进的地方,跟老师们交流,回答他们遇到的难题。李老师会告诉那些能用多媒体课件吸引学生却不能让学生理解课文内容的年轻老师说,语文本身就是很美很动人的东西,给孩子们多一些思考和想象的空间、多一些体会和感受、多一些鼓励和赞扬、多一些机会来运用语言表达意愿,效果也许不同。又比如,她会向比较喜欢“网上阅读”的年轻老师推荐自己订阅多年的文学刊物,《译林》、《十月》和《中篇小说选刊》。
而学校里上至退休教师下至刚走上讲台的年轻人,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都会找到李老师,工作、生活甚至很私人的事情都愿意对她倾诉。
“她是一个好老师、好前辈,一个很好相处、在任何需要的时候都能够给予你帮助的人。她是我们的明星。”就要离开巴蜀小学的时候,一位名叫李英的青年教师这样对我说。她已经递交了入会申请并且通过考察,最近将正式加入中国民主促进会。作为1991年1月加入民进的前辈,李向红老师对她的影响是明显的,她说,加入民进以后自己一定要像向红老师那样出色。
李向红老师这样评价自己:“总的来说,我只是对得起学生,对得起家长,对得起我做的这份工作。别的没有什么,我做的事情都很简单。”
有了这样的简单,难道还不算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