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肃省的中、东南部地区,分布着一个狭长的新月形地带,它以太子山、岷山山系的中高海拔区为中心,向东西延伸。这里的地理、气候条件极其特殊,平均海拔在1800米以上,年平均气温不到6度,雨量充沛,年降雨天数在230天以上,在农业学中被称为高寒阴湿区。甘肃省内有7个地、州、市属于贫困的高寒阴湿区,总面积177万平方公里,在这里生活着汉、回、藏、维、土族以及东乡、保安、撒拉等少数民族,人口2013万。由于这一地区自然条件差,交通困难,信息闭塞,农业生产状况十分落后,绝大多数农民还处于温饱线以下,人民的生活和温饱问题靠国家的扶持和吃返销粮解决,是甘肃省扶贫攻坚的重点和难点。而如今,这里已经逐步摆脱了贫困落后的局面,开始迈向致富的道路。是什么使这块贫穷落后的古老土地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是科技。科技就象灿烂的阳光,照亮了这片贫瘠的土地,温暖了生活在这里各族人民的心。每当人们谈起这一巨变时,都会提起一位农业科技工作者,这就是甘肃省农科院粮食作物研究所推广研究员王林安。
担任民进甘肃省委会科技委员会副主任的王林安是中国农业学会立体农业分会委员、甘肃省高级专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王林安祖籍河南省,1962年从甘肃农业大学毕业后来到甘肃省农科院工作。30多年来,甘肃成了他的第二故乡,在甘肃从事农业科学技术研究,他跑遍了这里的每一片土地。1984年,他对高寒阴湿区的农业生产现状进行考察,深入乡村,蹲点调查,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了解到该地区农业生产的劣势是处于山区腹地,气候条件差,信息闭塞,农民的文化素质低,耕作方式陈旧,农业自然发展和持续发展的能力差;而这一地区也有其降雨量充沛,植被覆盖良好,土壤有机含量高的优势。若从加大科技投入,调整种植结构入手是可以改变该地区农业的落后面貌的。他从种植模式、优选品种、土壤改良方面进行探索,开始了高寒阴湿区粮食增产途径的可行性研究。同年,王林安在《甘肃科技报》上发表了题为《我省应重视高寒阴湿区粮食生产》的文章,受到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1985年,王林安又提出了《我省应重视高寒阴湿区的粮食生产》的建议,此建议被列入甘肃省扶贫攻坚重点项目,并于1988年—1990年在甘肃省内7个地、州、市30多个乡镇、214.11万亩土地上,实施了《甘肃省高寒阴湿贫困区主要粮食作物丰产技术示范推广》的科教兴农项目,运用调整作物布局,良种良法配套推广,增施农家肥、化肥,做到氮磷配合,控制病、虫、草、鼠害等综合配套增产技术,重视地膜覆盖新技术的使用,形成了区域增产技术体系。项目实施三年,累计新增产粮食总量8174.96万公斤,贫困户下降49.61%,粮食作物生产成本降低27.87%,荣获1991年农业部丰收一等奖。
在首次取得圆满成功的基础上,1992年王林安主持的《甘肃省高寒阴湿区粮油作物丰产技术实验研究与大面积示范推广》科教兴农项目,在甘肃省5个地、州、市192个乡镇、906.6万亩土地上推广了“改善农田环境、品种选择、量化农艺措施、强化农田保护、新技术应用”等5项配套增产技术体系。1996年,这个科教兴农项目又一次获得农业部丰收一等奖。王林安再接再厉,1996—1998年又主持了《甘肃省高寒阴湿少数民族贫困地区粮食作物丰收工程及实验研究》扶贫项目。在全省15个县160个乡镇918万亩耕地上进行了“地膜覆盖、立体种植、高产栽培技术、种子工程、科学施肥、病虫害防治、土壤耕作、综合施肥、作物生长调节剂应用”等多项增产技术综合配套体系的大面积科教扶贫工作。其实施效果高于前两次的成果,达到了国内领先水平。为了彻底改变“吃粮靠回销,生活靠救济”的局面,王林安在民进甘肃省委会的大力支持下,又一次开展了调查研究工作,在1999年的政协甘肃省第八届次会议上提出了《关于进一步提高我省高寒阴湿少数民族贫困区粮食产量的建议》的提案。
王林安在1988年至2000年的十二年中,成功实施的三个大型科教兴农项目总覆盖面积约达两千万亩,项目区内粮食单产由1988年前的101.4公斤提高到229.7公斤,平均年增长127%,增产粮食约10亿公斤,累计直接经济效益3.77亿元;人均产粮由246.2公斤提高到377.3公斤,人均纯收入由217.9元增加到758.34元;国家补贴的返销粮减少9488.8万公斤,48.58万贫困农民真正实现了脱贫。
如今的高寒阴湿区出现了规范化的条田、带田、间作田。整齐的农田代替了过去杂乱无章的山坡地,小麦、玉米、蚕豆、洋芋、药材、油菜等作物高低相间,参差有序,把湿润的山野妆扮得妩媚壮观。更加可喜的是,科学技术的引进,引起了农民思想和意识上的深刻变化。农民开始转变以往一不懂、二不知、三不学,种在地、收在天,科技意识淡薄的传统观念。他们冲出了传统农业的束缚,切实体会到了只有依靠科技才能加快脱贫致富的步伐。出现了自觉运用、依靠科技,争要科技资料,争要科技人才,争当科技示范户,踊跃参加科技培训的新气象。以往是“送科技下乡去”,现在是“要科技进村来”。高寒阴湿区的干部群众高兴地赞叹:“种田的样子变了,种田心里有谱了,致富的路找到了。”初步走向富裕的农村出现了送子女上学的人多了,争学农业科技要做“明白人”的多了,掏钱买农机的多了,外出见世面,搞二、三产业的也多了的“四多”效应,成为当地群众的一段佳话。“磨嘴皮不如树样板,树样板还要有实惠”,这也为我们响应“西部大开发”号召,解决“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探索出一条以扎实有效的实际工作做好农民的思想政治工作的有效途径,提供了样板和宝贵的经验。
通过十多年的农业科技推广工作,王林安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在农村开展科技扶贫工作的方法。
发挥科技示范的作用,提高农民使用科技的积极性。他深有体会地说:“长期的生活困难使农民穷怕了,所以变得非常现实,呆板的说教和过于严肃的行政命令行不通,我们一定要用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和事实来说服他们。”项目开展之初,王林安和他的科技人员深入乡村,吃住在农村,在田间炕头向乡亲们传授科学知识,手把手地示范实用技术。经过努力,一批科技示范户逐步培养起来。看到和政县卜家庄乡回族农民马保祥发展庭院经济,种植果树、养蜂盖起了新房,买了大彩电;看到临洮县衙下集乡农民杨伯喜家沉甸甸的麦穗、镶满玉珠的玉米棒子和脸上的灿烂笑容时,乡亲们纷纷打听情况,跃跃欲试了。
以点带面,宣传推广。农民的积极性提高了,更多的农民愿意参加科技种田。王林安又开始组织进行广泛的宣传,他们通过新华社、《光明日报》、《农民日报》、《甘肃日报》、《甘肃经济报》及电台、电视台和农村的有线广播等媒体,介绍示范户的脱贫致富过程和经验。表彰奖励示范户使科技扶贫成果得到了社会和农民的承认,又树立起一批批示范户,由点到面,带动了整个项目推广区以科技促脱贫的热情。
治穷先治愚,广泛开展科技培训。农民的文化素质偏低,一直是推广和使用先进农业科学技术的最大障碍。王林安亲自主持撰写培训教材,亲自示范、授课,逐县进行培训。在十多年的科技推广和扶贫工作中,采取统一组织,地、县乡分级培训,条块结合的办法,先后举办各种科技培训班19619期,培训农民368.68万人次,培训地县科技干部2217人次,印发技术资料187万份,培养农民技术员5062人,使项目区每户农民掌握1—2项实用技术。
重视、关心、培养基层农业技术人员。“高寒”项目是迄今为止甘肃省实施的参加人数最多、战线最长的跨地区农业科技承包项目。有305位各级行政干部,270位农技人员参与。王林安常说:“基层的农技人员最辛苦,他们每年从3月份开始深入农村,整天在田间地头摸爬滚打,10月份才能回家。有的地方财政困难,工资都不能按时拿到,但他们还是自带口粮与农民同吃同住,项目能取得成功,他们功劳最大,应当重视和关心他们。”王林安千方百计地创造条件,使他们提高理论和业务水平:亲自辅导和指导他们撰写论文,组织发表;争取深造机会,先后选拔了87名基层农技工作人员到大学参加进修班的学习。
十多年的辛勤工作,在高寒阴湿地区人民逐步富裕的同时,王林安也得到了群众和社会的承认,获得了崇高的荣誉。1994年被甘肃省委、省政府授予“全省民族团结进步模范”称号,1996年被国家科委评为“全国星火计划先进工作者”,1997年获“全国重大科技成果推广表彰”荣誉证书。他领导的民进甘肃省农科院支部获“全国智力支边扶贫先进集体”称号。特别是在1999年,他还光荣地获得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巨大的成就和荣誉,使王林安深感不安,他觉得肩负了更多的责任。他始终牵挂着农民的疾苦,1999年至今他又分别承担了由加拿大基金援助的“五位一体生态日光节能温室”和“塑料暖棚饲养畜禽技术”培训项目,他亲临第一线用自编的教材,向贫困农户传授技术,共培训农民1529人。接受培训的农民建起五位一体生态节能日光温室,当年就可收入6000余元。农户用塑料暖棚养殖的牛、猪、羊、鸡存栏量、繁殖成活率提高了17%,成年畜保膘增重15公斤,每户在饲养牛、猪方面平均年增收120—180元,大大加快了漳县、张家川两县12个乡贫苦农民的脱贫步伐。
每当人们向已经63岁的王林安说:“王老!整天在乡下东跑西跑的,您也该休息休息了!”他总是操着浓浓的河南口音笑着说:“没啥!我本来就是农民的孩子嘛!等忙过了这阵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