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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兆林:裕河之行

发布时间:2018-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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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河是陇南山区的一个普通的山乡,属武都区洛塘片十二个山乡之一,深居大山腹部。昔日因山高路远,交通不便,条件艰苦,贫穷落后而被人们遗忘。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在那个物质匮乏、生活贫困、群众思想愚昧无知的年代,因这个山乡发生了一件荒唐而富有传奇色彩的人间丑剧事件,让裕河名声大振,几乎让世人知晓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山乡。后来一篇题目叫《逝去的裕河》的文章在各类报刊杂志上的发表,让裕河的水色山光跃然纸上,文章有着巨大的穿透力和震撼力,在这篇作品的诱惑下,吸引了不少读者历经艰辛自费去当时几乎没有什么知名度的裕河旅游,克服各种困难,一路颠簸,身临其境,亲身体验和见证一下裕河的美景与神奇。后来又在各类报刊杂志网络上阅读了《又回裕河》、《裕河印象》、《醉美裕河》、《裕河山水记》等不少精美文章和反映裕河改革开放四十年以来山乡所发生历史性变化的新闻作品,使裕河的面孔又一次闪亮登场呈现在世人的视野,知名度得到快速的提升。这无疑激发了我想去裕河走走看看的欲望,但久久不能成行,裕河便成了一个让人魂牵梦绕的地方。

  五库至阳坝的公路(简称五阳路)建成通车,去裕河便成为一种可能。甲午金秋十月初的某一天晚上,我在手机上阅读了杨瑞峰老师的一篇脍炙人口的散文----《醉美裕河》和贾政新老师的散文《心念裕河》的文章。读着读着,心中突然又涌起想去裕河一趟的欲念,想去裕河走走,想去裕河看看。提前通过电话短信与现居住在武都县城当老师的、老家是这个地方的、我市著名的女诗人王瑞玉取得联系,打问去这个地方的车次、时间、路途及住宿等事宜后。拿定注意辞去了天涯徒步群开展的雨中徒步黑马关的活动,决定一个人在周末去一趟裕河的事就确定了下来。

  提及裕河,在过去的多少年里,人们对它的印象是:那是一片蛮荒之地,深居大山,交通闭塞,观念落后,条件艰苦,物质匮乏,生活贫困,过着烟熏火燎、刀耕火种、食能饮饱、衣能遮体的日子,到处是低矮破旧的房屋,从山里面走出来的人衣着破烂,精神萎靡。虽说距武都不足200多华里,但是中间隔了麻崖子梁和钵锣峪梁及寨子山,山高路陡,出行极为不便。建国后文革年代,政府几经努力虽然修通了一条极为简易的公路,也只是晴通雨阻的便道,路窄的地方连两车交会都成为了大问题,一度成为这里与外界联系的障碍。后来因一件荒唐而富有传奇色彩的人间丑剧事件,让裕河名声大振。这个丑剧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在那个物质匮乏、生活贫困、群众思想愚昧无知的年代,位居在康县梅园沟北面,裕河乡政府西北方向的一个名叫庙坝村,一个石匠利用自己略懂医术手艺,蛊惑了愚味落后的村民,自己自封为皇帝,成立组织和齐备人马,并称要“打到西安去,坐沙发吃饼干”。这出闹剧被上报人夸大其词惊动了中央,军委调动武警平叛,部队还未到达,当地公安派出所的民警前去不用一枪一弹,就将这一帮乌合之群缉拿归案,当事人受到法律制裁。这个奇闻怪事让我首次知道了裕河这个名字和地方。昔日常听朋友们说起裕河,间或在《陇南文学》、《开拓文学》、《陇南日报》、《中国陇南网》等报刊杂志网络上读到过有她的文字和图片,略知道些裕河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地处武都区东南部,五马河两岸,东靠咱们县的阳坝镇,南接陕西的宁强县,境内河道属嘉陵江流域,森林茂密,四周山峰高耸。因地处裕河流域而得名,四季分明、气候温和、雨水充足,属亚热带湿润型气候,是陇上有名的茶乡之一。但从未去过,与之谋面一睹她的芳容,也许我受“眼见为实”传统观念的影响,就决定了我的裕河之行。

  2015年10月24日,周末,时值霜降节气。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早起乘坐客运班车,从康县县城出发到武都汽车东站,再转乘班车到这个地方。下午两点半出武都城,沿东江大道而行,在汉王上高速走了一段高速路,穿过了万象洞、浦津、西秦岭、琵琶等隧道,在琵琶收费站下高速,半个小时的路程,从前让人望而却步的麻崖子梁早已甩在身后,高速公路给人们带来了出行便利,同时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直达两河口,过水泥桥,上山驶入新修的五阳路,翻越钵锣峪梁这座大山,车随路的弯曲缓慢爬行,一会儿向左绕,一会儿向右绕,几乎要将车上的乘客绕昏晕似的。不过这位师傅开车技术很受乘客欣赏,车开的很稳实,车上坐了二三十位乘客没有一位晕车的,真让乘客们汗颜。班车穿过一片青翠碧绿的松林,云雾渐起,迷漫整个山川,进入云雾世界,山天树木混为一体。随山势弯度绕拐而下到半山腰,云雾缓缓散开,对面的山峰露了出来,清晰可见,一道梁、一条沟、一条座山紧密相连,向四周不同的方向延伸。班车在峡谷中穿行着,沿河谷向裕河竟发。满山红叶,云雾缭绕,烟雨迷蒙,又呈现出另一番无法言状的景致。穿过五马闹市,约一个多时辰,班车靠左边驶过一座石拱桥,车窗上望见一个四方形的铝铁皮制作的标示牌上,写有“赵钱坝”三个大字,心里想已经来到了目的地-----裕河的中心地方----赵钱坝。裕河,就这样闯入了我的视野了。


  下车撑起雨伞环视了一下这个地方,湿漉漉的街道,崭新的楼房,岔路口矗立着一座基座上镌刻着《裕河赋》的巨型茶壶雕塑,一条水泥路通向村庄,一条水泥路通向远方。远远看去,灰瓦白墙错落有致的建筑群恰是一枚飘落在塬掌上的巨型枫叶,街道布局整齐划一,建筑一律的川北民居风格,街道两边住户门前多摆放着常青树、绣球等盆景盆花,古朴典雅,安然恬静,让人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我抬头一看,一个“裕河特色农家”的招牌跃入眼帘。我提着包走了进去,问了一位正在院落内水龙头洗菜的人,做了碗肉丝面吃。在这家名叫“裕河特色农家”餐馆用过晚餐后,我借着街道上的太阳能路灯的光亮在细雨中沿着靠河边一条水泥路而行,在夜色里见到了裕河中心小学、裕河村官特产店、信用社、没有大门和围墙的裕河乡政府、派出所、卫生院等单位,行至爬坡的路段没有灯光了就折返回来。

  沿路返回走进裕河特色农家,回到房间休息尚早,正在六神无注之时,提前通过我市著名的女诗人王瑞玉介绍联系的、从未谋面的裕河中心小学的李守忠老师来到我房间叙聊,他给我详细地介绍着裕河的历史和现状,描绘着裕河近些年来的发展历程、前景和美好未来,我的情绪完全被他精彩的讲述所感染,不时让我情不自禁的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他说:“过了的那些年月,来裕河一趟真的不容易,没有路可走,也不通汽车,行走靠两条腿翻山越岭硬走,往返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哩,人们就与这个远地方很少来往。地理位置偏僻,深居大山深沟,村民居住是相当的分散,进乡进村的道路是很难走的,工作、生活在这里的干部和群众条件是相当的艰苦,干部职工一年半载只能回一趟家,村民们一年半载也只能翻山越岭到武都办事或赶集”。“村社和农户常年大都生活居住在裕河两岸的深山老林中,地方是武都区最穷、生活条件最差的,出门就看山,走路要一天,人居住分散,大都住在山顶或半山腰,这里的群众生活太苦了。这里是古老而盛密的深山老林,有七沟八梁几面坡之称,常常有野兽出没,人走在山林稍有不慎一旦碰上老熊就命归黄泉了,真让人毛骨悚然。前些年由于交通条件差,信息闭塞,生产力落后,农耕方式原始,距武都城只有100多公里路程,走一回单趟得花七八个小时,当地的农特产品运输不出去,现代文明走不进来,真成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群众捧着‘金碗’受穷”。通过他的讲述,让我对裕河这个山乡初步有了这么一个印象:偏僻边远,穷山恶水,贫困落后。听着李守忠老师对裕河昔日的一往神情的回忆和栩栩如生的描述,我才对裕河有了一个初步的感性认识。得知我此时所在的赵钱坝村,是裕河乡中心地方,全乡10个村,34个村民小组,约有4800多人口,赵钱坝、凤屏村、梨树坪、庙坝村、阳坝村、苦竹园、余家湾、唐坝村、孙家湾村、范家坪村。进入新世纪以来,历届党委、政府审时度势,顺民意聚民力,按照“生态兴乡、产业富民、劳务增收”的发展思路,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前提下,积极开展水、电、路、通讯等基础设施建设,依托自然资源优势,扶持引导群众规模性发展茶叶、中药材、食用菌等农特产业和大鲵养殖业,实现产业增效、农民增收、农村发展,推动 “美丽乡村”的靓丽崛起。尤其是“五阳”公路的贯通,更是打通了裕河乃至全陇南的一条经济社会发展大动脉,圆了裕河人畅行世界的百年梦,彻底终结了“蜀道难”的历史。

  第二天天气仍未放晴,撑起雨伞沿着一条街道而行,爬坡,走过一个山弯,来到一个山梁上,拍了些照片。沿着山边一条水泥路走到村庄,已到吃早点的时候了,来到靠山边街道的一家经营稀饭、面皮、包子的小饭馆吃早点,要了一碗面皮和酸菜汤。期间,与这家女主人聊聊裕河的一些情况。她家的饭馆开张营业时间不长,也才一年多时间。家里5口人,儿女都在大山外面做事。家里只有她和丈夫经营饭馆。丈夫姓杨,是你们康县阳坝人,以前在阳坝多试站学习过食用菌技术,当个两三年工人,来裕河搞食用菌栽培技术,就在我家上门做了女婿。我家原来在这条河下面的一个大山里头,走赵钱坝这儿一趟需用一整天时间,是两年前从那个山村迁移到这赵钱坝村上修房居住的。说起裕河旅游的事,她说,前些年因路不通,来这里旅游的人很少,五阳路修通后,班车和私家车往返这里,来这里旅游的人就多了,尤其是春夏时期特别多。去年“五一”假期,来裕河旅游的人特别多,旅店饭馆爆满,来她的饭馆吃饭的人很多,屋里坐满后,有的站在门前走廊上吃饭……


  来到一个至高点仰望,裕河乡依山傍睡地处向阳坡面,四周郁郁葱葱的绿山环形相抱,山间的裕河从西北山谷欢笑流出,环绕乡政府从东南又欢笑流向大山深处,又几经转展流入陕西广坪河,汇入嘉陵江。这里避风、向阳、近水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赵钱坝宛如一朵美丽的奇葩,生在山中,藏再云中,裹在雾中。似云像雾飘散着,弥漫在整个空间。似有野草的青涩,又有山花的芳香。山在云中,人在雾中。云翻山,雾绕梁。云雾中飘来细细雨丝,山风中带来微微花香。山峰下,梁湾里,一座座青瓦白墙、五梁八柱带三尺廊檐的大瓦房,像一位腼腆害羞的村姑犹抱琵琶半遮面,在浓雾中时掩时露。房前,一块碧绿茶园青翠,一株翠竹绕窗来,屋后的杜仲树上不时传来鸟清脆欢快的叫声,这一切给雨雾中的农宅增添了几多妩媚,几多雅趣。后顺着五阳路而下山,又来到了乡镇政府门口,在这里让我见到了自我参加工作二十六年来首次看到的开放式的乡镇政府,没有围墙,没有坚固护栏,没有大门,意味着这里的机关单位的政务是阳光的,服务是向群众敞开的,胸怀是包容的,思维是开放的。走进乡镇政府,一位值班的工作人员介绍说:赵钱坝村是裕河乡政府所在地,全村辖4个村民小组,153户566人。农作物以小麦、玉米、洋芋为主,经济作物以使用菌、茶叶、中药材为主,群众收入主要依靠劳务输转、特色产业等。2008年前这里居住着四五十户人家,“5.12”地震灾后重建,裕河乡经过科学规划,合理安排,因地制宜,统筹重点,将山坡巧妙地整治开拓出三条街道雏形,依山而建成整体村落。将附近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部分农户迁移至赵钱坝,现已形成了二百多户的村庄。二层高的小洋楼,宽阔的街道,清洁的卫生,有序的排水渠,太阳能路灯,新奇的景观小品,林林总总的店面商铺,温馨宜人的客栈旅馆,形成了功能齐全的、适宜乡村旅游的美丽乡村。这个村沿河而立,沿坡而居,环山相拥,民居多为巴蜀风格建筑。村落四面环山,一河流中,路随山势转,曲折迂回,绵延数里。裕河,四面环山,山峰高耸,山坡陡峻,植被茂盛,郁郁葱葱,山峰下,小桥流水人家,房前屋后茶叶飘香,裕河水清澈见底,奇花异草白鸟和鸣,可谓是鸟语花香。一排排灾后重建的楼房拔地而起,一座座干净整洁、瓷砖贴面的楼房矗立在山中,彰显着惠农政策的温暖和大爱,凝结了农家人的辛劳。一串串黄玉米、白玉米、火红的辣椒……农家小院里其乐融融,处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和谐吉祥。

  在裕河赵钱坝呆了不到20个小时,我随意走了一圈,走马观花游玩了行程里的几个地方就要启程奔赴回家了。如此植被丰富,空气清新,美丽如画的小山村,在我所走过的地方,尤其在武都区境内,还是不多见的。据村官梦涛涛讲,是“5.12地震灾后重建”和“新农村建设”让部分深居大山的村社群众搬迁到乡政府所在地----赵钱坝,住进了干净整洁、瓷砖贴面的楼房,水泥路硬化街道贯穿全村。群众告别了茅草屋,生活方式、人居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年来,村庄发生的巨变,说“巨变“一点也不夸张。如何实现安居乐业,致富奔小康,是新一届乡党委、乡政府面临的新挑战。“十二五”期间,裕河乡被陇南市委确定为旅游开发中心地位,当地政府将抓住这一发展机遇,以旅游业带动当地服务业大发展,带动特色产业发展,使“赏景品尝豆花面,一溪活水煮毛尖”成为裕河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乘上返城的班车,算是圆满完成了这次裕河之旅。在车上我陷入沉思:裕河,不仅是森林的王国,也是山的世界。重重叠叠相拥相依的奇峰峻岭,或昂然屹立或岿然打坐或侧首顾盼或翘首远方,各具形态,气象万千,伟岸中透着灵气,俊秀里含着坚毅。绕行于峰谷间的裕河水也是别具韵致,翡翠般的绿,和五彩斑斓的峰峦相映成趣,让人弄不清是裕河水浸染了裕河山的壮美,还是裕河的山养育了裕河水的神韵。在行进裕河途中,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一块裸露的土地,最浅的植被就是一垄垄一行行纹理有致的绿色茶园。山光水色,让人遐思无限,心底里不觉涌出一股想将自己融入此山此水的冲动。这就是我梦幻中的裕河,这就是氤氲雾气、清香四溢的茶乡。时下,裕河的发展虽然还正在起步,群众的观念和思想也正在变化,五阳公路的畅通,产业开发的号角,劳务输出的大军,国家各项惠农富农政策的实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攻坚战役已经打响,勤劳朴实的村民,物产丰裕的秉赋,乡村旅游的兴起正成为凑响讨伐贫穷、建设幸福村居、打造美丽裕河的战斗乐章!

  一场细雨,一个背包、一把雨伞、一部手机,成就了我这次来裕河沐雨的心悸。离开赵钱坝,绿树成荫的古树老藤,失去了往日的蝉鸣鸟语,把迷失缠绕入我的思绪,新房老屋、巴山蜀水,汉瓦波光,向我默许致意。裕河之行,让我第一次走进了位居甘陕川三省交界处、有着陇东南西双版纳之称的裕河风景旅游区,领略了秦岭—岷山之间这条重要生境走廊的神奇和魅力。这里有原生态的森林风光,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远处缭绕的云雾,碧绿的茶园,清澈的河水,古朴的民居等很多景观,让人恋恋不舍。

  作者简介:

  燕兆林,笔名,燕祥,网名,竹海问柳,男,汉,生于1967年9月,祖籍四川省蓬安县,现居甘肃陇南康县。民进会员。系《半月谈》社情民意观察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家报》社会员。毕业于中共中央党校函授学院经管专业,大专文凭,1990年4月份参加财政工作至今二十九年,其中借调县委农村工作办公室工作七年。现就职于康县平洛镇财政所。善于从事新闻,散文,论文等写作,先后在《中国财经报》,《县乡财政》,《半月谈》,《甘肃日报》,《中国特产报》,《陇南日报》,《作家报》等报刊杂志刊发作品,多次获优秀等次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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