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裙:一封来自叶圣陶的亲笔信
从小,“叶圣陶”这个名字就如同夜空中耀眼夺目的一颗星,被我这样一个爱去图书馆阅览室的孩子仰望着。工作后,我加入中国民主促进会,才逐渐了解到,叶老不仅是我国著名的文学家、教育家、编辑出版家,也是民进主界别的代表人物。
前段时间,我在整理家中老人的书房时翻出来一些信件,其中,居然有一封来自叶圣陶的亲笔信。作为一个民进出版界别的后辈、民进基层支部的负责人,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一探究竟,了解这封珍贵的历史信件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1977年10月,李高信(笔名高信,原陕西省鲁迅研究学会会长)的专著《鲁迅笔名探索》,由东北的一家学报《读点鲁迅丛刊》编辑组内部刊印。时任学报编辑王世家(鲁迅研究专家)将《鲁迅笔名探索》一书寄送叶圣陶,请叶老在该书正式出版前给予指正。
鲁迅与叶圣陶的交往始于1926年8月30日。当时,鲁迅离开北京南下厦门大学任教,途经上海时,在文化界友人于上海清闲别墅举办的欢迎宴会上,郑振铎向鲁迅介绍了叶圣陶,叶对鲁当即表达了尊敬和支持。这次见面,标志着这两位文人频繁交往的开始。在鲁迅定居上海后,叶圣陶通过《小说月报》的稿酬帮助鲁迅解决家庭经济困难,并多次登门或写信约稿。叶圣陶与鲁迅的交往体现了文友之间的深厚友情和相互敬重。
鲁迅在革命的一生中,曾先后使用过上百个笔名 。作为与他同时代的文学家、出版家和友人,叶老对此应该有深入的了解,请他做《鲁迅笔名探索》,是具有一定的权威性。作为鲁研专家,王世家正是基于对以上背景的了解,才会请叶老为《鲁迅笔名探索》做正式出版前的审定。
叶圣陶于1978年3月9日收到了样书。当时,他已84岁高龄,“耳力目力皆见衰退,又不能多用心思,故阅览只能托他人,述说大意,写信只能从简叙意。”当时,叶老在我国文学界和教育界的地位已经非常显著,但对于这本也许并不成熟的著作,他并未置之不理或者轻慢敷衍,而是在收到著作后当即“托人诉说大意”,并在第四天便亲笔挥毫,予以回复:“我只觉此工作颇为不易,心生钦佩,要我提意见且无可奉告。匆匆作答,聊酬雅意而已。顺致 敬礼。”虽寥寥数语,但其对年轻后辈的殷殷勉励之情和“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严谨治学态度,却已跃然纸上。
李高信是我家先生的父亲,一生致力于文学事业,在鲁迅研究、版画木刻、文学评论、散文创作方面皆有建树。当年收到这封叶圣陶的亲笔来信时,他36岁,正值在文坛奋力开拓的年纪。这封来信,对一个身居偏远山区籍籍无名的文坛后辈,其激励与引导作用,何其大焉!
在民进中央举办叶圣陶诞辰130周年纪念活动之际,这封尘封已久重见天日的信笺和它背后的故事令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叶圣陶先生的高尚风范和强大精神力量,将激励着我不断成长,一路前行。
(作者系民进陕西省委会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