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三位一体”综合改革是以生产、供销、信用三种合作功能有机融合为核心的农村改革实践，是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工作期间亲自部署推动的重大改革举措。温州作为全国“三位一体”农民合作体系建设的先行探索地，自200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颁布以来，始终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三位一体”综合合作的重要论述。

　　发展现状与问题

　　截至2025年7月23日，全市注册合作社共达8347家。这些合作社逐步成长为联结小农户与大市场、小生产与大服务的关键纽带，形成了显著的实践成效。在组织体系构建方面，温州已形成市、县、乡三级农合联体系，124个涉农乡镇实现农合联全覆盖，吸纳会员8300多个，其中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近6000家。全市开展合作社提升三年行动，今年已完成20%的规范提升任务，一批管理民主、制度健全的合作社成为改革“排头兵”。

　　然而，同期注销合作社6452家，注销率高达43.5%，30%的合作社处于“经营异常”状态，部分县（市、区）已出现“空壳社”“僵尸社”集中清理现象。更值得警醒的是，包括温州市农民专业合作社联合会、温州市农信农民专业合作社联合社等早期成立的联合组织，也已相继注销。这些数据暴露出合作社发展过程中存在的深层次问题：准入门槛低、标准缺失、监管缺位，导致部分合作社因缺乏人才、项目、资金支撑而流于形式，既背离了“三位一体”改革初衷，也损害了农民利益。

　　破局路径

　　为切实扭转“重数量、轻质量”的倾向，推动合作社由数量扩张向质量效益提升转变，现就规范发展农民专业合作社、深化“三位一体”改革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强化源头治理，建立合作社准入标准。应制定涵盖社员资质、产业基础、治理结构、财务制度等要素的市级合作社准入规范，推行“前置辅导　+　承诺备案　+　一年观察期”制度。由农业农村部门联合第三方机构对发起人开展办社条件评估，避免盲目设社。对新注册合作社实行一年观察期制度，期满经第三方评估合格后方可享受扶持政策，从源头上遏制“空壳社”滋生。

　　第二，健全治理机制，防范经营风险。一是实施合作社治理“三个一”工程，即推广一套标准化章程模板、一套财务管理制度范本、一套盈余分配操作指引，推动合作社规范运行。二是建立合作社“异常名录”动态管理机制，对连续两年未实际经营、未按时报送年报或财务审计不合格的合作社，启动强制注销程序。三是开展“三位一体”示范社创建行动，每年评选20家生产、供销、信用合作融合发展的标杆合作社，给予财政奖励和信贷倾斜，以示范引领整体规范提升。

　　第三，创新培训体系，培育新型农民。一是依托温州农民学院、涉农高校等资源，建立合作社带头人孵化基地，重点培养善经营、懂技术、会管理的领军人才。二是实施“龙头农户+小农户”结对计划，通过技术托管、订单收购、股份合作等方式，带动小农户融入现代农业产业链。三是将农产品质量安全、绿色防控技术纳入合作社培训必修课，建立“田间课堂+线上直播”双轨教学模式，发展“田间课堂”，每年培训农民不少于1万人次，让小农户共享现代农业技术红利。

　　第四，完善扶持政策，突出精准导向。一是建立合作社信用评价体系，对规范运行、联农带农成效突出的合作社，实行贷款贴息、保费补贴、项目优先等组合支持。强化财政支持，设立合作社专项监管资金。二是推行“合作社+科研院所”协同创新机制，对合作社参与种业研发、精深加工、品牌创建等关键环节给予科研经费补助，建设数字化育苗基地、智慧种植园区，让科技成果快速转化为生产力。三是通过公款存放、项目合作引导金融资源向村集体倾斜，增强合作社“造血”能力。完善风险补偿机制，对小微、三农贷款实行“贷款贴息+风险补偿”组合政策，将小额贷款保证保险补贴提至30%，降低金融机构支农风险。

　　第五，强化法治保障，净化发展环境。一是开展“空壳社”专项清理整治，重点打击以合作社名义骗取财政补助、非法集资等行为，对违规主体依法列入失信黑名单。二是针对监管存在“重登记轻管理”倾向，通过专项整治强化监管力度。三是建立合作社政务信息公开平台，实时公示财政补贴、项目申报、评优评先等信息，接受社会监督。同时探索“合作社法律顾问”制度，由司法行政部门为每家示范社配备一名律师，提供合同审查、纠纷调解等公益法律服务。

　　第六，坚持系统思维，深化“三位一体”改革。一是推动农合联实体化运行，明确其在技术服务、品牌营销、信用合作中的职能定位，建立“农合联+合作社+农户”的利益联结机制。二是依托温州数字农业平台，打造“三位一体”服务应用场景，集成生产订单、农资采购、信用贷款等功能，实现农事管理、产品溯源、金融服务线上化。建立统一的农村信息平台，整合社保、工商、农机等涉农数据，打破“信息孤岛”，为信用评价、精准服务提供数据支撑。三是支持苍南、瑞安等改革先行区开展合作社质量提升整县试点，持续擦亮温州“三位一体”改革金名片。

　　农民专业合作社是“三位一体”改革的基石，其健康发展关乎“三位一体”改革的成败，更关乎农民共同富裕的成色。温州必须坚决摒弃“摊大饼式”发展老路，通过制度重构、政策重塑、监管重建，真正让合作社成为农民抱团闯市场、合力促共富的坚实载体，为温州续写“三位一体”改革新篇章奠定坚实基础，为乡村振兴注入持久动能。

　　（作者徐亮系市政协常委，谢瑞霞系温州开放大学副教授，徐源系民进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