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洁琼遗物中见到的清廉风骨
雷洁琼使用过的书桌和铁皮箱
雷洁琼生前一直使用的轮椅
去过雷洁琼位于红霞公寓的住所的人都知道,雷老自从20世纪80年代初担任北京市副市长时就居住在这里,一直到2011年去世。我作为民进中央的工作人员曾经走进过这所房子,看到屋子里被老旧家具挤得满满当当。雷老的清廉作风,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雷老去世后,这所住房连同其中的大部分家具全都交回国家,只有少量属于她个人的家具,以及家中的藏书、纪念品、文稿、证书等遗物,由她的亲属捐赠给民进中央。因为工作关系,我有幸接触到这些遗物。
雷老的遗物,没有什么名人字画、古玩收藏,只有见证人生的清风痕迹。比如,苏州的民进会员送给她的一副“苍松古柏铁石老梅”的对联,她一直悬挂在客厅中。
雷老的遗物,没有什么珍稀昂贵的礼品,只有朋友间的友谊和对后辈关怀的见证。比如,体现她和周恩来、邓颖超之间交往的纪念瓷盘、花瓶和花;体现她和冰心友谊的寿星婆瓷像等。还有她所关心的聋哑学生去看望她时带给她的手工、她和学生后辈的合影相框等。这些纪念品中,唯一的“贵金属”,就是雷老在南加州大学硕士毕业时获得的银瓶奖奖杯。但是雷老在客厅茶几上,长年摆放的却是永远盛开的紫荆花、盛世莲花——香港、澳门回归的纪念品。这是她参与香港、澳门基本法起草的见证。
雷老的遗物,没有贵重古老的硬木家具,只有满是使用痕迹的普通家什。这些家具材质普通,做工朴实,年代也不够久远,大多数都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物品。由于会史展陈的需要,前年我们曾将其中品相最好、最适合展出的一件家具——雷老的书桌进行修复展陈。文物修复的技师告诉我们,这张看上去宽大厚重的书桌,材质不过是普通的松木,而且由于长年使用,已经出现了断裂、残缺、裂隙、变形、漆层破损脱落等问题。还有一件梳妆台,三个拉手已经坏掉了两个,用绳子代替。如果说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家具,那就只有一个20世纪40年代的铁皮箱,里面贴着的红色纸条写明是好几个学生一起送给雷老的。
雷老的遗物,没有充满先进科技的生活用具,只有寻常物品。晚年陪伴雷老的轮椅可以说是她日常生活中最常用到的生活用品。在一个已经有了电动轮椅甚至智能轮椅的时代,这辆轮椅,却还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手动钢制四轮轮椅,品牌“上奥”和生产厂家“上海轮椅车厂”,在当时是国企出品、质量可靠的,但到今天已经“查无此人”了。这辆轮椅在雷老去世后遗赠给陪伴她多年的秘书使用。
雷老的遗物,没有什么古籍善本、珍稀版本,只有伴随她一生的社会学、政治、法律、教育等专业著作和文史类书籍。雷老爱书,雷老遗物中最多的也是书,有8000多册,且基本都是她一生治学研究中用到的专业书籍和文史读物。其中,当然不乏名家的签名赠书,如社会学界的林耀华、费孝通、瞿同祖,历史学界的侯仁之等,他们是雷老在燕京大学的学生。还有不少新中国成立前的社会科学类进步书籍,如生活书店出版的青年自学丛书,马叙伦题名、李平心的《各国革命史》,中国文化投资公司发行的郭沫若著作等,让我们仿佛回到了她和民进前辈一起创立民进、投身爱国民主运动的时代。新中国成立后,雷老担任北京政法学院(今中国政法大学前身)教授兼副教务长,20世纪70年代开始在北京大学任教。以她的学术声望和社会地位,向她赠书的学者和友人很多。每次收到书,雷老都会认真阅读并且提出恳切意见,回信给作者,这些回信的底稿依然可见。雷老分外珍视这些书籍。在雷老留下的大量研究资料卡片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鞋盒和一个药品盒,里面放着的图书卡片,时间最晚的已经是2010年。虽是秘书的字迹,但是依然向我们展示出雷老将这些书籍当成了一笔重要的精神财富。
雷老的遗物,没有印刷精美的信笺,只有普通的稿纸,记录了时代的变迁。年代久的,有燕京大学的竖排稿纸,雷老用它写下了《三十年来中国妇女运动的总检讨》;改革开放初期用的普通稿纸,纸质薄而透,连下一页的字都显得很清楚。再后来有了《民进》会刊稿纸、中国民主促进会稿纸,但是也都很薄,和当时普通的公用稿纸没有什么区别。雷老的字迹很有特点,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写得认认真真,在稿纸上写得满满当当,没有任何的浪费。
一件件老旧的家具,普通的生活用品,朋友、后辈送的纪念礼物,如山的旧书,一张张薄薄的稿纸上的工整字迹……雷老的遗物,无一不是对她清廉风骨的最好诠释。今年是雷老诞辰120周年,也是民进成立80周年,缅怀雷老,我们能深切地感受到她留给我们的廉洁作风,已经融入了民进的优良传统之中,也将为我们所代代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