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昌:无所悔恨
你的愿望是什么?——“社会给我的,我要加倍还给社会。”这是我早年给余姚教师进修学校的培训生教书法时,自撰自书的示范作品《自问十条》中的一条。
1995年7月,具有44年教龄的我退休了。当时,精力还不错,我问自己:你“加倍还”了吗?我回答:还不够!虽然在40多年的岁月中,我不但教了众多学生,业余还出版、发表了近百万字的儿童文学作品。如今退休了,怎么办?我想起在上世纪90年代,余姚电视台为我拍了短纪录片《孩子王》,开头我是这样说的:“我到这个世界上来一趟,就是为孩子来的。”于是,我就到市工人文化宫,和负责人商讨后,办起了小学生双休日写作班。我教孩子们写作,有别于小学语文老师教的内容,我教孩子们写童谣、童诗、童话、寓言、故事等。开始时,只有一个班,五六十名学生。一年多后,家长们互相传播信息,而文化宫招生又是多多益善,我教的写作班有了六个,最多一班达百人。工人文化宫的教室坐不下了,向市委党校借了大教室。我是民进会员,于是《宁波民进》2005年2月发表了一篇介绍我退休生活的文章:《寓乐于为,退而不休》。此文开头写道:“往返于甬杭间的城际列车上,每周一次都能见到一个戴眼镜的老年教师,周四来余姚,周一返杭州。肩上那只褪了色的背囊中,总是鼓囊囊地装着几叠书籍。他随女儿和老伴在杭州安家,可他退休后的事业仍在家乡余姚。”辅导孩子写作的工作,到我79岁那年才告结束。此后,少数家长和学生还和我有联系,我知道了写作班的学生中,有一位成了新华社外事记者,有一位成了诗人,现任《杭州日报》编辑,有一位在《上海铁道报》担任编辑。今年春节,有两位写作班的学生由家长陪同来富阳看我,其中有一位在微信朋友圈中发了一则以《难忘恩师》为题的信息,她写道:“说了好几年要来杭州看看您!这对曾被《余姚日报》称为‘忘年交’的师生,终于在2025年的早春见面了!”这时,她已是有两个上小学孩子的母亲了!
培训孩子写作结束后,我问自己“加倍还”了吗?没有!于是我又记起在短纪录片上说过的一段话:“作为一个教师,我将要退休了;但是作为一个儿童文学作者,我将永远不会放下我手中的笔。”于是,在《宁波民进》那篇介绍中,又有了这么一段话:“他写了十五万字的长篇小说《逆境少年》,由宁波出版社出版,获得了宁波市‘五个一工程’奖;此外,还主编了一套《写作天地》丛书共八册,在北京出版。由于他辛勤写作,除了多次获得省内外儿童文学奖项外,还两次荣获余姚市委、市政府颁发的精神文明重大成果奖。”
转眼到了三年疫情时期,我染上新冠住院十几天。出院后,我入住女儿在富阳办的企业宾馆养病。这里是余姚先贤严子陵晚年钓鱼的地方,山好水好空气好,可对我来说却是远离故乡,人陌地疏。此时我已年近九十。我又问自己“加倍还”了吗?没有!怎么办?我通过关系,联系上了富阳区作协的一位负责人,通过她,我加入了省儿童文学作家群、富阳儿童文学作家吧,还加入了余姚市作家协会群,我又有了发挥余热的机会。我在群内表示,愿意为年轻的文友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2023年9月的《浙江作家》杂志发表了《浙江儿童文学界的青松翠柏——李燕昌老师印象记》一文,这或许是对我晚期退休生活的鼓励吧!
当我提笔撰写此文的时候,记起了《自问十条》中的另一条:你怎样评价已过去的大半生?我的回答是:无所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