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病衔悲整遗稿
历时载余,终于将白良遗稿《白氏论语》(又名《东方天书》)的终篇“杂感篇”整理完成。我掷笔案头,躺倒床上,从肉体到精神、情感、心灵……骤感松弛,不禁在心中默念着:“白良兄,你生前的呕心之作、心血之花将有望盛开,你在天国可以安心了!”
生老病死乃客观规律,人生之常态。但近几年来,仅在省会文化圈内我的师友竟鱼贯西行,噩耗频传:09年3月,人民音乐家王玉西仙逝;10年11月老妻刘玉玲(作家)因心脏搭桥手术失败而殒命;11年1月,著名剧作家白良驾鹤西去;11年5月剧作家冯思德辞世;12年8月,小说家张俊山骤别人世;13年7月,出版家张瑞安病逝……一次次的情感重击,一次次的心悸魄动,好不令人心泪如雨,黯然神伤啊!
在师友中,我从不掩饰我是白良的崇拜者,用时尚的话说,我是他的“铁杆粉丝”。白良(1929—2011)系我国著名剧作家,石家庄鹿泉市人,民进会员,著有《花烛恨》、《瘸腿书记上山》等剧本,多次获得全国大奖。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由张家口市调入省会河北电视台,我的民进会员的组织关系,按例应转入河北民进省直支部,但我却转入了石家庄市民进文艺支部,原因是我早就慕名这个支部聚集着白良、李红霞、陈运慧、马玉科、崔英杰等一批戏曲名家。相识后,白良果然名实相副:坦诚而热情,不仅才华横溢,见解独到,而且出口成章,口若悬河(外号“白铁嘴”)。我曾多次在会上或私下,赞叹白良乃“庄上”之奇人、奇才。惺惺相惜,我俩遂成挚友。
在多次例会上,白良都谈到他的“语录式”的心血之作《白氏论语》,并诵读了一些章节。正当白良满怀抱负对其加工、整理、斟酌之际,天不假年,白良于2011年1月猝然撒手人寰,赍志而殁。出于对老友著作的关切和对文化传承的责任感,我遂向白良长女白小莉打听这部书稿的下落。不久,小莉抱来一堆杂乱的手稿,洋洋洒洒,竟有十余万字,使我陷入了情感与理智的纠结之中。
原因是此前不久,我曾经历了肉体和精神的重创:2008年4月,我因早期胃癌手术而导致体弱,并不断为肠粘连等后遗症所苦,每年住院达七、八次之多。2010年11月,我又罹老妻刘玉玲病殁之痛。老妻一生挚爱、醉心于文学写作,留下许多已发表或未发表的文章,为了告慰她的在天之灵,我抱病衔悲将其整理成《凄苦才女——刘玉玲作品选》一书,自费印制,耗费了不少心血。此事甫完,又面对着白良的一堆遗稿,儿子以我痼疾在身,又年近耄耋,怕我力不从心,劝我不要为此操劳了。但为了白良这份文化遗产不致湮没,也为了了却老友的心愿,我决定抱病衔悲为此一搏,把整理的担子担当起来。
随着整理进程的步履,我依次走进了白良广博的知识领域和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时而击节叫好,时而心灵震颤,时而唏嘘涕下,大有“相阅恨晚”之慨叹。白良以一个东方老人的独立思考,对三千年封建文明以及当今社会的伦理、人情、世态、爱情等深入解剖,探幽索微,直逼人性中粗鄙和丑陋的暗角,把西方的理性和东方的灵性结合起来,因而使《白氏论语》这部书稿具有了涵盖古今中外的穿透性和普世性,是一部当代具有兴亡忧患意识和历史责任感之士的思想和智慧的结晶,堪称“奇书”。亦如原石家庄地区文化局局长路继舜所言:“这(《白氏论语》)是白良想留给后人的‘警示名言’。当时法国一家出版社想翻译出版,白良犹豫不决,认为‘东方老人’的言论,只能最先留在中国。我们相信,这定是东方中国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引自2012年4月7日《石家庄日报》《“铁嘴白良”逸事》)。白良自白写这部书稿的主旨是“纠圣贤之愚妄,补先哲之不足,指众生之迷途,道世人之本质,亦可称度过人生苦海而达幸福彼岸的技术课本。”因而,它的实用性和亲和力是极强的,由于书稿出自剧作家之手,其中格言警句俯拾既得,言近旨远,亦庄亦谐,颇具文采,好读耐读;至于书稿中某些诛心、偏颇之语,我们可以从历史、社会、人生大背景和全书的总体倾向上去考量、思索,择善而从吧!
承蒙民进河北省委宣传部领导的重视和支持,会刊《河北民进》从2012年第3期起,分五期选载了《白氏论语》的部分内容,但这只是局部,不足全书稿的十分之一。另外,白良还留有诗歌论文《编剧偏方》近四万字,实属集中外古今编剧技巧之大成者,亦应传世。因此,祈望有关领导和会内、会外的有识之士,共襄争取《白氏论语》公开出版发行之盛事。
(2013年8月10日写于石家庄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