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来袭》是一本很有价值的科普读物，也是一部社会学著作，是典型的跨学科研究成果，体现了人类进入风险社会时代，科学研究中自然科学之间、人文社会科学之间，以及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之间的“学科融合”或“学科汇聚”特征。作者内森?沃尔夫（Nathan Wolfe）是哈佛大学免疫学和传染病学博士，现任斯坦福大学人类生物学专业客座教授，也是全球知名的独立研究机构Global Viral创始人和CEO，该组织致力于流行病的早期检测和控制。沃尔夫博士曾被评为世界经济论坛“全球青年领袖”，入选美国《国家地理》“十大新兴探险家”、《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人”。

　　在当前抗击新型冠状肺炎疫情的关键时刻，阅读这样的著作可以多重受益。本文以阅读《病毒来袭》第三章的体会与思考，抛砖引玉，期待人们更多关注“人与自然”。

　　沃尔夫博士领着我们进入乌干达伊丽莎白女王公园，坐在意义非凡的卡亚姆布拉大峡谷边上，思考着人类的微生物库和人类健康：

　　（一）人类微生物净化是一把双刃剑：在减少感染源的同时，也使人类更脆弱。

　　病毒是已知的最小微生物，它们已经渗透到地球的每一根纤维里。人类祖先走过河谷，从以森林为生存地向热带大草原迁移，转变为有能力在草原生活并利用草原的动物，逐渐步入了一条令他们与共同祖先的生活方式渐行渐远的轨道，从而进入生物多样性减少的地区。火，也成为改变人类祖先生活方式的重要因素。大部分依附动物的微生物都不能在蒸煮的温度下存活。当蒸煮食物成为人类标准生活方式时，再次减少了人类所接触的新型微生物的数量。生存环境和生活方式的转变，是导致人类微生物库存的减少的重要原因。

　　在人类适应新环境的漫长进程中，人口规模的变化同样也是人类微生物库增减的重要因素。作者告诉我们，“微生物大体可分为两种：急性传染的和慢性传染的。每一种微生物在规模小的宿主种群里都会有所折损。”尤其是急性传染源（如麻疹、脊髓灰质炎和天花），感染时间短，要么导致宿主死亡，要么宿主产生了免疫力。因此，急性传染的的微生物，需要相对大的宿主种群规模。当宿主种群规模逐渐变小，这个微生物也将寿终正寝。慢性感染源（如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和丙肝病毒）虽然不会在宿主体内形成免疫力，它更容易在小规模宿主种群中存活，有时还陪伴宿主一生，但在严重的种群瓶颈时期，慢性感染源也会面临很高的灭绝率。因此，小规模人口所携带的微生物感染源的多样性降低，可能导致在人类祖先身上存活了几百万年的感染源消失了。如今，总量超过60亿的人类足迹遍及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扩大的人口规模，为一些导致人类疾病的微生物感染源提供了条件。

　　虽然目前仍旧对形成微生物多样性的生态因素知之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热带雨林系统供养的动物、植物和真菌，其生物多样性高于陆地上其他生态系统。反之，微生物库多年来的单调，对于许多人类抵御传染疾病的先天生存机制而言，选择压力小了，一些保护性的疾病防御策略就丧失了。

　　（二）人类主要疾病的源头，几乎来自人类自身所在群落。

　　近亲动物物种会有相似的免疫系统、生理机能、细胞类型和行为，使他们易受同样的感染源群落的侵害。两个物种的亲缘关系越近，一种微生物在两者之间的成功流动的可能性就越大。人类和黑猩猩的基因相似性几乎一样。作者引用的研究数据表明，“容易追踪到动物源头的人类疾病，几乎全部来自温血脊椎动物，主要来自人类自身所在群落，即哺乳动物。”其中包括“灵长类动物、蝙蝠和啮齿类动物。以灵长类动物为例，它们虽然只占到脊椎动物物种的0.5%，但人类近20%的主要传染性疾病都是由其传播的。”“数字令人印象深刻：猿类是0.2，其他非人类的灵长类动物是0.017，非灵长类的哺乳动物是0.003，非脊椎动物的数值接近零。” 这就是近亲物种的分类传播原则。

　　因此，人类的表亲----猿类，成为人类感染源的大仓库。猿类表亲继续生活在雨林，继续猎杀和生食并在体内积累新的微生物。在人类谱系里已经消失的微生物，却依然保留在它们身上。目前，人类面临的灾难性的传染病——疟疾——每年都要夺去200万人的生命，就是借由蚊子的叮咬，将野生猿类的恶性疟原虫迁移到了人类身上。这种起源于野生猿类的寄生虫，不是唯一一个从猿类跃到人类身上的微生物。人类疟原虫的多样性和猿类疟原虫的多样性相比黯然失色。

　　一个多月来，是人们放慢节奏反思更多的一段日子。2019当我们在收获喜悦，满怀期待迎接2020全球“科技智造时代”的时候，当我们庆幸物质文明达到了空前水平的时候，我们却未曾想到，2020是以这样的方式打开的：莫名的澳大利亚火灾，莫名的东非虫灾，莫名的疫灾。在这三场莫名的灾难中，有许多问题值得我们深思：敬畏自然，保护自然，才能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一）遏制生物多样性丧失，拯救地球生态链。有研究表明，人类生产生活方式显著改变了地球75%的表面，大约四分之一的动植物物种受到威胁。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生物多样性损失严重和生态系统崩溃可能引发的系统性全球危机。中国为保护环境付出了巨大努力，取得了巨大成就，得到国际社会的肯定。联合国起草的《生物多样性公约》，将在今年10月于昆明召开的联合国峰会（即CBD COP15）上由各国政府通过。每一个生活在地球的人，都应该行动起来——

　　1.积极推动开展“少扔废弃物，保护大自然”的环保行动。尽管减少废弃物产生已经不是新鲜的话题，但污染仍触目惊心。减少污染和保护生物多样性任重道远。据估算，全球每年至少有800万吨的塑料制品被丢弃到海洋中，相当于平均每秒钟就有一卡车的塑料垃圾倒入海中，导致每年约100万只海鸟、近10万头海洋哺乳动物和无数鱼类死亡。海洋生态环境恶化还会造成极端天气，带来更频繁的暴风雨和干旱灾难。

　　2.积极推动江河流域生态保护补偿机制的建立。2019年6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的指导意见》，明确了林木生态保护补偿制度和野生动物伤害保险等制度，对生态系统修复与保护提供了保障。但生态系统是典型的复杂系统，其中森林与江河的关系尤为密切。江河流域的生态保护涉及的区域更宽广。应注重加快建立健全江河流域 “纵向、横向”生态补偿机制，鼓励受益地区与保护生态地区、流域下游与上游的多元化补偿方式。

　　（二）直面病毒传播，推动治理能力现代化。庚子年这场不期而遇的大战与大考，让我们更多反思人口规模、城市规划与社区治理的关系：一是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中人口大规模流动就业，使中国防控疫情的压力远超任何国家（幸好我国的体制动员力是最强的）。二是社区作为社会治理金字塔的底座，是应急管理的主战场、第一线，同时社区也是社会治理薄弱的单元。每一个生活在城市的人，都应该行动起来——

　　1.积极推动加大城市规划机制和管理机制等改革力度。目前，我国城市人口集聚和城市管理之间的矛盾造成的“城市病”（雾霾、交通拥堵、房价攀升等），迫切需要通过深化改革，有序推进城乡管理一体化，减少人口就业频繁流动，降低人口密度，有效治理“城市病”和提高公共卫生防疫能力。

　　2.积极推进智慧社区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建设。以“十四五”规划编制为契机，将智慧社区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建设项目作为推进治理现代化的基础性、突破性工程，作为智慧城市建设的优先领域，纳入新一轮基础设施建设内容。

　　（作者系民进广西区委会主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