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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朝侠:文字的波光

发布时间:2021-10-28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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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像逝者如斯的河水,在日光月光下闪耀着粼粼的波光。——题

  散步,抑或旅行,更容易让人倾听到内心的声音。

  在流动而陌生的景观中,那些原本容易停顿的内心求索可以不断深入。

  不仅仅是艺术,即使生活、科研也一样——我们实际看见的仅是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对不知道的东西几乎没有感觉。所以,知识背景与信息储备,对认知判断极为重要。

  伟大的阿拉伯学者海桑(卒于公元1038年)说:“可见之物没有凭视觉就能理解的。”

  德国思想家康拉德·菲德勒说:“甚至最简单的感觉印象……实际也已经是一种心理事实,我们所谓的外部世界实际是个复杂的心理学过程的产物”。

  明白了这一点,就能明白“万法自在”——本来就在那里,只是人们“不知道”就视而不见。艺术中的“法”——“技法”——“方法”也是如此。

  看见的世界划定了我们的阈限。通过学习、思考及其成果——知识,可以打破这个阈限,扩大自己的世界。

  不管是哪一种风格、哪一种类别的艺术,艺术家都不能不依靠一整套“规定语汇”,而一般意义上艺术家的高低就在于是否熟悉这套语汇。艺术的局限和突破,均在于此。

  来自可见世界的信息,必须由艺术家译成代码。艺术是一种语言,艺术语言是有其密码系统的。

  如果我们忽略了法,认为艺术仅仅是自我表现,与古今中外艺术传统无关,那么我们就面临着跟过去的伟大艺术家和艺术失去联系的危险。

  视觉不可否认的主观性并不妨碍客观的判断标准。这是说——创造的自由和历史经验——都须尊重。

  大概没有一个艺术家能摒弃一切程式“写其所写”“画其所画”——不自觉地要使用历史传承给我们的方法——这就是法——无所不在,无法回避的法。

  写作——对眼前的事一定无法避而不谈。作品所表现出的勇气、深刻,及其力量,首先是写作本身的勇气、深刻,及其力量。

  树被砍掉了主干之后,会在根旁萌发新芽,同样,在患病和被摧残之后,人的心灵往往会回到萌芽时期和心灵初醒般的童年,它能在那里焕发生机,重新长成参天大树。

  荒谬产生的根源是基于无知、自私之上的自以为是。摆脱荒谬的方法是不要在荒谬中争取利益,不要在荒谬的环境中争辩。

  “但是我也看到其它往来他家之客,还不是一样存着利用他们之心而来吗?来的人虽多,而种类却似乎是一定型的,即除了好货好利之外,更无其他高尚之目的与兴趣了。他们似乎少不了窦公馆,而窦公馆也似乎少不了他们,这又是什么道理呢?难道窦先生竟看不出他们的来意吗?”

  苏青《歧途佳人》中的这段话,把“窦公馆”一词置换成某些“官场”,正合适。

  很多人都以为苏青只是靠才华写写通俗文学,谁知道她攻读过《左传》、《战国策》、四书、十三经、《古文观止》唐诗、宋词……使她能够胜任编写历史剧工作。继《屈原》一剧之后,又着手编写历史剧《司马迁》……

  我读苏青,体会到的不仅是文学。更体会到某种历史的错失——从而明白了张爱玲的赞赏与鄙薄……

  某些领域,在权力的霸凌下,所有的未雨绸缪都变得毫无意义。

  长期颠倒黑白的环境,会使多数人失去判断力。反倒是在这种环境中受苦的人,变得越来越清醒,越来越坚定。

  使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全方位的迫害造就了一个诗情洋溢、哲思澄澈的智者。

  他受的苦难如此之多,为什么他的眼睛还如此澄澈。这也许就是艺术、哲学与大自然抚慰的神奇。

  谎言的腐蚀性在于,水滴石穿地把大家的思维弄得千疮百孔。

  陈词滥调通过贿赂秘书的笔,一再走上主席台,变成滔滔不绝的“领导”讲话。

  原来身边有很多人,忽然不见了——

  出现了许多蝜蝂之虫,它们不停地往上爬,神情亢奋,煞有介事,爬得不亦乐乎,不动时亦有高高在上,怀金戴玉的神情……

  其实它们不如屎壳郎,屎壳郎对土地的作用,如同地龙、蚂蚁,其作用和意义绝非蝜蝂之虫所能想象。

  除了蝜蝂之虫……还有吠影吠声的猧子——就是文学作品中“赵家的狗”,一派一呼百应,势力浩大的样子……

  ——人呢?人怎么都不见了。

  几乎所有伟大的思想者,都遭受过社会的不公正待遇。但是,正是这些所谓“偏执”的思想者,才是这个社会的清醒者,是现实问题的反思者。

  冯骥才说:“一部分官员不懂文化,不懂得文化的价值、规律、性质、意义;一部分官员对文化没有理解力,我们不需要官员像文化人一样,但起码他要理解文化;一部分官员们不热爱文化,当然也就不拿文化当回事儿。”问题是——没有文化、祸害文化的东西——怎么成了官员?谁提拔的他们?他们之间都做了什么交易?

  玩弄权势者自以为是,但权势本身已埋下毁灭的种子 。

  那些看似已经消失的事物,会反复出现,一直跟随着你。因为这些不仅与你有关——你就是很多事情的起因。

  每当一个问题变得错综复杂、难解难分的时候,回过头来追本溯源,看一看哪里出现了误解,总是不无裨益的。

  “病毒时代”病毒毫不客气地要求这样做。

  在这之前,完全不是这样——每当一个问题变得错综复杂、难解难分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制造一些“辉煌”来覆盖它,或者用“继续前进”的方式来无视它。

  要想摆脱学术或艺术知识积累和罗辑思维极限化的绝境,最简单的出路是否认传统上对历史事实的全部读解,用没有成见,无偏见的眼睛和头脑观察思考。但这是不可能的。可能的是——审视和批判的眼光可能带来崭新的思路。

  阅读卡尔维诺,没读到深刻的内容,或者让人惊奇的知识。读到的是轻松自如,随意切换的机灵,方法的多样性,思维的无拘无束、感觉的丰富与细腻……

  完全可以把很多要写的书写进一本书里。

  写一本书时,想起其它要写的书,就起个书名,写下想起的片段,这样就可以把平时的构思集纳起来,毫不浪费,又轻松愉快。

  “艺术家应该重视这一点,因为经验表明一切远远移开的东西,无论是绘画、雕塑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它们的美丽的草图要比精细的完工之作更优美,更有力……除了距离可以产生这种效果以外,在狂热的艺术状态中突然画出的用寥寥几笔表现观念的草图也常常出现这种效果,而费力效果和过多的加工有时反而使那些手不停挥的艺术家们丧失了能力和技艺。”(贡布里希《艺术与错觉》第229页)

  草创、即兴记录、未完成状态的生动,一直是我思考、实践和研究的课题。

  莱奥纳尔多说:“只需将一块饱蘸颜料的海绵向墙壁上一抛,就留下一块色迹,从中能得到一帧漂亮的风景。”在这样一块色迹中你可以看到“你希望从中寻求的任何东西”。

  确实,我经常这样处理画面,从随意的墨渍、色渍、几根无意的线条开始……一张画就出来了,并不构思——但比预先构思的效果好。

  对绘画感觉最好的时期是四五岁到十二三岁。为了找到这种感觉,我时常得回去——回到那个时段的那种状态。

  黄山谷说:“天下清景不择贤愚而与之,然吾特疑端为我辈设。”

  王国维说:“画之高下视其我之高下,一人之画之高下又视其一时我之高下。”

  康德说:“对于如是的美的对象加以品鉴的乃是欣赏;然而对于艺术,亦即这种对象的传达,则需要天才。”

  “天才就是为艺术而立法的才能”。

  “自然美乃是一种美的事物,而艺术美则是对事物的美的表现。”

  黄山谷、王国维与康德之判断力是美的立法者,以及叔本华的艺术是天才的制造品,在美学上是一致的。

  艺术的法,不同于自然科学、自然规律的法。

  自然科学、自然规律的法就在那里——你发现不发现——它就在那里。

  艺术的法,是人类几千年智慧的结晶——是法法之变——法法之加——法法之减——法法之乘——法法之除——是法在法之上的推进——它是人的创造。

  巴里说:“人类早期艺术的模仿方法就是跟儿童的画法一模一样——即使我们面对景致也是无所见,除非我们事先对它多少已另有了解和探索;愚昧无知时代跟饱学有识时代相比,可以看到有无数明显的差异,说明我们视觉领域的缩小和扩大有多大程度取决于我们肉眼本身的单纯感受以外的其他条件。所以,当时的人就只能看见那么多东西,欣赏那么多东西,因为他们所知不过如此。”(贡布里希《艺术与错觉》第13页)

  技法的掌握运用和认识的深入、知识的积累相一致。认识不到,就无所见,更谈不上掌握和运用。

  希腊人曾说知识始于惊奇。

  文学艺术除了真诚表达之外,把创作的目标指向恢复儿童般的惊奇感,也是方向所在。

  只有在吸取人类思想中一切合理的成分而又对一切不合理的成分进行批判的过程之中,才可望丰富和发展自己的理论。

  我的心在我书写出的每个字上跳动。

  我就是我和我的境遇。

  我阅读文字,风阅读云朵,阳光阅读一片片透明的树叶。像阳光一样阅读人生,人生或许能变成一片片透明的树叶。

  从小下了决心有追求的人,多半是有天赋,又不怕吃苦的。即便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如同大树多了一些枝枝节节,无非多长点叶,多开些花。

  生命是不明确的、不确定的,而它又追求着明确和确定。知识和文化也就是对生命的澄清和解释,从某种意义上也是生命的定影液。

  真正的人,是穷其一生成为一个人。势力者和虚伪的人,是穷其一生捞取权力、财富和奖章,哪怕把自己弄得不是人。

  开发小说叙述艺术的无限可能,开发诗歌、绘画表现力的无限可能,是件值得慢慢努力——慢慢深入——有趣的事。

  智慧和生命来自虚无还是全部,这是个根本问题,也是个重要问题。虽然从宏观的宇宙来看虚无等同于全部——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但细究起来还是不同。我倾向于智慧和生命来自于全部,也许他不是宇宙全息的,但他是在宇宙生成变化中,基于与万物的联系,是自我全息的,所以就潜意识所蕴含的能量而言,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我们的人生可能会由于突然之间的某种领悟而发生变化。

  读书,观察社会,尤其是身边的种种诡异活动——使我对外部的事物更加敏感。 我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打开,从而获取对这个世界的洞见。

  除了读书,我最喜欢的是观察自然——树木、花草、昆虫、小鸟、星月、云朵、雨雪——和它们交谈——观看那些照在树叶和花草上的光的微妙变化,从而领略万物的美妙。

  那些自称“世界公民”的科学家、学者,他们的乡愁源自对世界的沉思;那些堪称“宇宙之子”的哲学家的乡愁,源自对宇宙的沉思。同样,艺术家的乡愁在艺术里,他们谈起最初和艺术的相遇就激动,沉浸在艺术中,就有回到故乡的踏实感和幸福感。

  使生活完美的诀窍是——内在自由,通过内在自由,无论在什么环境中,你都能找到自在的自我,并把自我与广大的宇宙联系起来——合为一体。

  2021年10月27日刘朝侠于止堂

作者:刘朝侠     责任编辑:张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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