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被写下的事物迟早都会泯灭，也许是千年之后，也许是几分钟之后。世界精神阅读着所有的文字及其消亡并且开怀大笑。对于我们来说，阅读过其中一些文字、了解到它们的含义是一件美好的事。摆脱了所有文字、但却依然蕴含于其中的意义始终都是一个，也是同一个。

　　——赫尔曼·黑塞

　　这是《书籍的世界》全书中最后一段文字的开头部分。这段文字是值得反复咀嚼的。“一切被写下的事物迟早都会泯灭”，说的是书籍的生命周期问题。有的书出生以后几分钟就死去了，有的书籍却在千年之后仍然活着。也许所有的书籍迟早都会烟消云散，但是对于那些读者来说，与美好的书籍相遇，本身就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一个人，在有生之年能够读到一些美好的书籍，欣赏到世界上最美丽的精神风景，应该是一件美好而幸福的事情。而那些美好的书籍，尽管由不同的作家用不同的语言写就，他们其实是叙述同一件事情：“有趣的是每一次创新，引人入胜的语言和艺术中的每一次革命，令人陶醉的艺术家的所有游戏。他们想要借此说出的内容、那些值得去说或者永远无法完全说出的内容，永远都是相同的。”其实，这也正是文学艺术的魅力所在，是文字的魅力所在。文字的魔幻组合，创造出毫不亚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世界上最神奇的精神景观，但表达的永远是人类最伟大的精神，真善美的世界。

　　阅读改变了人类的意识并且改变了世界。它不仅可以充当一种强大的交流媒介或娱乐资源，而且打开了通向几乎所有重要事物的知识之门。

　　——弗兰克·富里迪

　　弗兰克·富里迪是英国肯特大学的社会学荣休教授，也是英美学术界最负盛名的社会历史学家之一。在2015年出版的这本《阅读的力量：从苏格拉底到推特》，他运用和借鉴历史性、教育学、哲学、文学、心理学、医学等学科的研究成果与方法，全面考察了阅读、写作、读者、书籍和读写能力在人类社会的历史起源、发展演变、文化意义、复杂影响等。被认为是近年来研究阅读问题的重要代表作品。这段文字是全书前言的第一段开头的“警句”。这句简短的话，包含了关于阅读的四个基本判断：第一，阅读改变了人类的意识。通过阅读，人们的思维、认知、视野都发生了变化。第二，阅读改变了世界。人们的思维、认知、视野变化了，行为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自然就会通过他们的科学创造等一系列行为改变生活，改变世界。第三，阅读是一种强大的交流媒介和娱乐资源。人们之间沟通交流经常是基于共同的阅读进行的，各种娱乐资源往往是基于各种阅读的文本进行的。第四，阅读是通向所有重要事物的知识之门。通过阅读，可以为我们打开所有学科、所有领域的知识之门。这句言简意赅、开门见山的论断，把阅读的力量讲得非常明确。

　　我们人类忽视了一个非常强大的选择：我们不喜欢做减法。我们总是有一堆要做的事情，但从不考虑放弃一些事情。我们会为提高绩效制定激励措施，但不能摆脱阻碍我们实现目标的障碍。我们设立了新的法律，但过时的法律却没有废止。无论是要培养孩子的行为，还是在工作中设计好的方案，我们都会系统性地选择更多而不是更少。

　　——莱迪·克洛茨

　　这段文字出自莱迪·克洛茨的《减法》一书。他曾经开创性提出减法概念，并且他关于“减法”的研究成果作为封面文章发表在了国际著名学术期刊《自然》杂志上，引发国内外的关注。他的研究发现，人们被要求改进物体、想法和现状的时候，往往更倾向于做加法而不是做减法。因此，人们总是优先直接用加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选择把减法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案，这样，就失去了许多让生活更加充实、机构运作更加高效、地球更加宜居的途径。甚至于，我们在做减法的同时，有时候加出来的东西比减掉的东西还要多许多。任何家庭，东西总是越来越多；任何机构，除非不得已，总是在增加人员；任何项目，除非财务紧张，总是在增加经费。学生在校的时间不断延长，学习的内容不断增加，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多用一点减法，让自己把精力聚焦在更少的事情之上呢？所以，这本书提出了思维反转、拓展、提炼、坚持的四种方法，鼓励人们在用加法前先尝试用减法；既考虑加法也考虑减法；从关注事转向关注人；坚持做减法。减法，不仅仅是思维的方法，更应该是行动的策略。

　　（作者系全国政协常委、民进中央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