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情备忘录》第三章 地之禀赋:谁动了中国的财富
1998年,中石化四川第二勘探公司7016钻井队承钻的塔参1井完成,井深为7200米。成为亚洲第一井。这一记录保持了数年。
2005年,英深1井在塔里木盆地,以7258米刷新中国井深记录。
2006年,莫深1井在准葛尔盆地开钻,使用中国首台9000米电动钻机,完钻井深为7500米。
2007年,新疆塔深一井完钻,以8408米成为亚洲第一深井。
2008年,川科1井在四川盆地开钻,该井设计深度为8875米,向下钻深将超过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使用的是中国首台12000米钻机。
在大型钻机一次次刷新中国油井深度的时候,我们正在思考一个问题,资源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
人类对资源的渴望,对我们深深立足的地球,挖地三尺,挖地万尺,并且我们不知道挖到什么深度算个尽头,这有一个历史过程,最初时代开掘地表资源,然后又开掘浅层资源,现在是开掘深层资源。
人类掠夺性地消费资源,这种不可遏制的欲望,身不由己之间,对我们必须跻身其间的地球,持续地进行着不知未来的刺激。中国,与世界面临着共同的生存话题。
中国的资源枯竭到何种程度?资源型城市如何承受短暂繁荣后的重症?谁动了中国的资源?我们该如何打响资源保卫战?未来的资源版图,我们将如何抉择?
远去的"地大物博"
今天,你枯竭了吗
在阜新市附近一个种大棚的村子里,刘青正倒在他家的大棚旁酣睡,大棚里轰隆的机器声丝毫不影响他的睡眠。从2002年起,他就和自己的老婆一起搬到这个村子里种大棚。整日在大棚里忙碌的他,似乎已忘记了他曾经的矿工身份。
在刘青心里,"阜新的煤"曾是一个让他无数次自豪的字眼。之前,辽宁阜新源源不断为中国发展输送能量,被耀眼的光环环绕。1949年以来,阜新累计生产原煤6.5亿吨,据说"用60吨的汽车装载,排队可以环绕地球赤道4圈半"。
挖不完的煤,企业挣不完的钱,自己也有一沓不薄的工资。挖煤时,刘青也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阜新的煤总有人要?"别人告诉他,"工业化了,到处都需要这黑乎乎的东西"。
2002年,阜新赫赫有名的阜新"八大井"开始倒闭、破产,刘青下岗了,20年工龄被2万元买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被抽走了"。他看见很多老工人都哭了。刘青很委屈,也很不舍,他跟着工友们去市里上访。市领导把他们拉到这个远离阜新的小村庄,这里有大片的大棚,已经盖好塑料布,还有草帘子。市领导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明天和希望。他们的未来,不再和黑乎乎的煤块打交道,只能在这些塑料薄膜建筑的温室里培育着他们并不清晰的未来。
但是,他们与当地农民一样,不太懂技术,也喜欢一窝蜂地跟风,第一年种大棚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想象中的利润。第二年,就陆续有工人离开这个村子。而刘青一直坚守,他已经四十岁了,扛大包都没人要。
"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回城市还吃老人的,在这里毕竟还能活下去"。刘青边说边用沼气做饭。曾经的阜新,煤炭一眼望不到边,如今,阜新也开始用沼气了,节约煤炭资源的标语随处可见。
资源枯竭,矿工失业,转型迷茫,新能源沼气……刘青,一个普普通通的矿工工人,当他以坚韧与命运抗争时,其人生履历折射出中国能源的一波三折。
得天独厚的地之禀赋给了我们聚集财富的砝码,同时,我们也付出沉重的代价交换无度的疯狂挖掘。资源枯竭,不断削弱我们"地大物博"的底气,越来越多的城市被迫跻身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行列,患上"荷兰病"。
20世纪60年代,荷兰发现天然气,荷兰政府大力发展天然气,天然气"一枝独秀",荷兰其他产业中断。10年后,天然气几近枯竭,荷兰出现收入降低、失业率增加等不良反应。短暂繁荣的代价是长期的后遗症,这就是"荷兰病"。
资源枯竭型城市,指的是由于该城市资源丰富,把资源开发加工作为主导产业,对资源的依赖性很大,但随着资源的枯竭,城市赖以发展的"龙脉"被斩断,城市经济出现大滑坡。如今,患有"荷兰病"的城市不是几个,十几个,几十个,而是上百个。
截止2009年,我国共有煤炭、森工、石油等各类资源型城市118个,其中煤炭城市63座、有色金属城市12座、黑色冶金城市8座、石油城市9座,资源枯竭成为一些城市前面的定语。
2008年,国家首批资源枯竭城市,共有12个城市被列入:
中部地区典型资源枯竭城市3个,焦作、萍乡、大冶;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试点城市5个,阜新、伊春、辽源、白山、盘锦;西部地区典型资源枯竭城市3个,石嘴山、白银、个旧;典型资源枯竭地区1个,大兴安岭。
2009年3月,国务院确定了第二批资源枯竭城市。这次有32个:
地级市9个,山东省枣庄市、湖北省黄石市、安徽省淮北市、安徽省铜陵市、黑龙江省七台河市、重庆市万盛区(当作地级市对待)、辽宁省抚顺市、陕西省铜川市、江西省景德镇市;
县级市17个,贵州省铜仁地区万山特区、甘肃省玉门市、湖北省潜江市、河南省灵宝市、广西壮族自治区合山市、湖南省耒阳市、湖南省冷水江市、辽宁省北票市、吉林省舒兰市、四川省华蓥市、吉林省九台市、湖南省资兴市、湖北省钟祥市、山西省孝义市、黑龙江省五大连池市(森工)、内蒙古自治区阿尔山市(森工)、吉林省敦化市(森工);
市辖区6个,辽宁省葫芦岛市杨家杖子开发区、河北省承德市鹰手营子矿区、辽宁省葫芦岛市南票区、云南省昆明市东川区、辽宁省辽阳市弓长岭区、河北省张家口市下花园区。
这些资源型城市"成也资源,败也资源",曾因资源丰富而搭上急剧繁荣的快车,但犯了竭泽而渔的错误,短暂繁荣后重症重重,萧条比繁荣来得更为迅猛。
人们不能抱怨祖先留给我们的财富太少,而是由于有些人太过贪婪。资源意识薄弱,只盯着税收和GDP增长,只关心口袋里又多了多少银子。政策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鼓励以及采矿者对财富毫无节制的追逐,导致一个个矿产资源丰富的城市变得疯狂且目光不够长远,中国矿产资源不断被透支。政府恋税,企业恋矿,矿山被掏空的速度越来越快。
地处湖北"冶金腹地"的"铜都"大冶,因为有铜、铁等矿产资源丰富而在中国的资源版图上熠熠闪光。80年代后期,为支持基础工业发展,大冶到了"全民采矿"的程度。从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大冶有500多家矿山,近10万人参与采矿。人们蜂拥而至,矿山不再年轻,只留下矿渣和坑口这些伤疤,大冶成为一块"再也挤不出水的海绵"。
浮华过去,留下一地落寞。很多城市在经历过资源盛宴狂欢后,感受到了"荷兰病"的切肤之痛。
2009年3月,灵宝市正式步入32个资源枯竭型城市之列。这里,曾是远近闻名的黄金产地,黄金产量仅次山东招远。先天的资源禀赋--黄金,为这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脱去了赤贫的帽子。
灵宝市的故县镇,曾是一穷二白,很多人住破窑洞、土坯房,负债累累。自从故县镇发现了河南第一个黄金矿,故县镇就摇身一变成为"万两黄金乡镇"。恐怕有不少农民都做过这样的梦--从地里挖出黄澄澄的金子。在故县镇,这样的痴心妄想变成现实。偏僻的山村,吸引着成千上万人到这里淘金,整个小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甚至有了"小香港"的美称。疯狂的开采金矿,疯狂的冶炼黄金。在灵宝市,像故县镇这样的疯狂故事随处上演。
人越疯狂,离枯竭的日子就越近。从繁华到落寞,或许只有疯狂这一步之遥。
由于没有黄金可挖,还是滑坡区,2008年4月,灵宝阳平镇大湖峪口的人全部搬走,房子里已无人驻留,只剩某矿业公司的保安无聊地看守着堆在这里的矿石。这里的山已被掏空,遇上自然灾害如暴雨,很容易形成泥石流。大湖峪口不再是攫取财富的人间天堂,而是随时可取人命的隐患。
事实上,黄金在制造"暴富"神话的同时,也在惩罚人们的无度开采。2007年9月,阳平镇乔营村所属的赵家村发生9死7伤的氯化池事件。氰化池的主人寇某私自通过氰化池选取黄金,为掩人耳目,他在池子的上方搭上木板,并在木板上盖了一间瓦房。不想,其子因看守黄金被毒死在房里,邻里好友进入瓦房帮助寇某准备后事,木板不堪重负,16人同时跌进2米多深的氯化池中,酿成9死7伤的悲剧。
矿产地质环境破坏,诱发地质灾害,出现地下水枯竭、水土资源受污染等环境恶化现象;大量矿工失业,除了挖矿,他们什么都不会,下岗这个词语对于他们尤其沉重;大量农民失地,他们的土地再也挖不出"金子",没有了土地,哪里才是活路;城市依仗的资源优势已经消失殆尽,滞后的资源优越惯性还在发挥作用,经历阵痛,却摆脱不了资源依赖情绪;市场规律被打破,产业过于单一,人员被高度专业化,城市若转型,很难吸引外来产业和资金……这些都是"荷兰病"的后遗症。
今天,你枯竭了吗?我们期望,肯定的回答越来越少。
从"地大物博"到"地小物薄"
2002年,刘青下岗了,作为一个矿工,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刘青下岗只是缩影,以阜新为代表的资源枯竭型城市也只是缩影。资源枯竭,已成为回响在中国广袤土地上的普遍回声,中国不再地大物博。
"地大物博",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经典写照。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创立了有据可考的最早记录:"受报收功,极炽而丰。物众地大,孽芽其间"。
千年之后,一位老者--上海市政协委员沈思向这个约定俗成的词语提出忧患般的质疑,"现在时代不同了。我提议地大物博应该请出中小学课本,从小应该以人均资源的缺少来对资源引起足够的重视。"
150年前,一位叫李希霍芬德国人随外交使团来华。两赴山西考察后,这个德国人说:"中国是世界第一石炭国"、"山西煤炭资源可供世界二千年之用"。我们也一直把地大物博写在中小学的课本中。但今天,我们要重新审视我们的资源了。
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蕴藏着171种矿产资源,它们的生命周期悄然变化:
自1993年中国石油消耗首次出现拐点、成为石油净进口国以来,进口量逐年增加,直到占据石油消费的半壁江山。有人预测,到2030年,中国的石油对外依存度将高达80%。另一个预测同样震慑人心:全球石油可用四十年,至多一百年。
我们把希望寄托在清洁的核能。在中国的能源比例构成中,核能仅占微小的1.6%。而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露的惨痛经历--对320万人造成核辐射,时刻警示着所有核工业者的安全意识。
我国属于贫铀国家,现有探明的天然铀储量,最多可供4000万千瓦装机容量的热堆电站运行50到60年。未来中国需要的铀矿资源中,1/3国内供应,1/3国外找矿,1/3依靠进口,中国铀资源需求的对外依存度高达66%。
于是,我们不得不投靠煤炭。在中国的能源结构中,石油是贫乏的,煤炭是富足的。作为世界最大的煤炭消耗国,中国的煤炭消耗曾占能源消耗总量90%以上的压倒性席位。
工业化的阶段性,发电需要煤,燃烧需要煤,冶炼需要煤,中国现在大量地燃烧煤。然而,今日的工业环境,早已不同于西方的工业化环境,不允许大量燃烧煤炭。热值高又便于储运的石油,成为各国的首选资源。其次为天然气,核能,煤炭最次。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铁矿从人们视野中消失。位于河北迁安的铁矿,素有"铁迁安"之称。储量丰富,且埋藏浅,易于露天开采。铁矿石主要供京津唐钢铁基地。自1968年起,挖掘了不过40年的迁安水厂铁矿,10亿吨储量所剩无几,这个大坑,面积是方圆数公里。
我国的稀有金属较多,很多稀有金属如钨、稀土等储量居世界第一。令人抱憾的是,这些工业、国防、航空领域中的"工业牙齿、工业味精",也濒临殆尽。
二战时期希特勒曾哀叹,"要是再给我一万吨钨砂,就可以征服俄罗斯"。抗日战争初期,德国为了获得中国的钨矿,不肯支持结盟的日本侵华,竭力在中日之间调停。因为支撑大规模装甲作战全世界消耗的80%至90%的钨资源,都是来自中国。二战时期,由于从土耳其进口钼矿的渠道被切断,从中国进口钨矿的渠道被切断,纳粹德国军事工业受到严重影响。由于滥采,中国的钨矿资源也濒临枯竭。有色金属总公司直属的10年以下的大中型矿山有9个,年产钨精矿1万吨以上,预计七八年后都将消失。
甘肃白银,以产铜、金、银、铝、铅、锌而闻名,当地地方志记载:凤凰山下,日出斗金。上世纪50年代,2万吨炸药炸掉了连绵数百里七个山头,爆破震惊世界,由此拉开了白银开发建设的序幕。今天,这里的矿山已经关闭了80%。
……
正当我们欢喜地告别刀耕火种的农业社会,兴奋地迈向工业社会时,却遭遇了矿藏危机。几千年的资源需求总和,与今天几十年的开采相比,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突然间,地不再大,物不再博,象一场从天而降的梦魇,人们惊慌了。从"地大物博"到"地小物薄",也不过弹指几十年的时间。如果我们仍然以相同的速度,在我们的国土上滥采,我们将很有可能进入资源枯竭式的彻贫。
中国家底:厚还是薄
从中国资源的总量和数量上看,中国的家底很厚。
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配得上富饶二字。我国有170多种矿产资源,有不少矿产资源在世界排名中毫不逊色:
2006年,我国煤炭可采储量1145亿吨,占全世界11.09%,在世界排名第3位;
2006年年底,全国石油剩余经济可采储量20.43亿吨,天然气剩余经济可采储量24490亿立方米。
2005年,我国淡水资源总量28000亿立方米,在世界上排名第4位;
稀有金属的储量更是遥遥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
我国钨储量世界第一,占有量达85%;
我国铟储量世界第一,占有量达80%;
我国稀土储量世界第一,占有量达80%;
我国锗储量世界第一,占有量达50%;
我国钼储量世界第二,占有量达24%。
从总量上看,中国的家底厚实。但中国的资源还存在诸多软肋,无论是在数量分布还是质量水平上,远远低于人们的乐观预期。
资源分布,是大自然演化的结果,没有人类大脑的参与,更没有掺杂市场经济的属性。因而,资源分布并没有为后来的人类生活方式,提供给我们期望的便利和组合。
中国的资源分布不附带任何感情色彩:
煤炭,北多南少,秦岭以北地区占全国煤炭资源总量的93%;
天然气,西多东少。塔里木盆地、四川盆地等几大盆地的天然气总量占中国陆上天然气储量的88%;
水能,西多东少,多分布在云、贵、川等省。西部12省市区的水力资源占全国总量的81%。
资源不能"择地而居",适宜开发的地带往往不是资源的栖息地。中国煤炭资源大部分储量需井工开采,只有极少量可供露天开采;大部分石油、天然气资源的地质条件也很复杂,埋藏较深,对勘探开发的技术要求高;待开发的水力资源,主要集中在西南部的高山峡谷内,开发难度也很大。
资源分布的这种地区差异又与地区经济的发展着有极大的关联作用。但是这种相关,却是负相关,资源分布往往与能源消费需求出现区域性脱节。经济最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资源非常短缺,但是消耗却很大,北京、广东、上海等东部七省市的电力消费就占到全国的40%以上。这就决定了我们的能源发展,必须走更大范围的资源优化配置的道路,增加了经济发展的成本。
地壳的演化史使中国矿藏在品位上与其它区域有着相当差距。贫矿多、中小型矿床多,共伴生矿床多,开发利用难:
中国95%以上的铁矿石是难以直接利用的贫矿,含铁平均品位33%,比世界平均品位低10%,而澳大利亚的铁矿品位都是60%以上的富矿。贫矿多,富矿少的尴尬,使得中国在铁矿石价格谈判时缺乏话语权;
中国的铝土矿,几乎全部难以选冶;
截止到2005年,我们铜矿有900个矿产地,大型矿床占2.7%,中性矿床占8.9%,小型矿床多达到88.4%,致使我国329个已开采的铜矿区累计铜产量只有50多万吨。
大自然终究恩慈,在我们脚下埋藏了世界第一的稀有金属。然而,我们在世界资源分布图上的富饶,往往使得这些稀有资源成为世界各国觊觎争夺的对象。稀有金属资源被滥采并贱卖。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再等30年,世界上最大稀土矿---包头白云鄂博矿藏将消失;再等20年,江西稀土资源矿将消失;再等14年,世界储量最大的中国钨矿资源也将消失。
即使这样,中国还面临着更重要的问题。就是中国的人均数量。再大的数字,用13亿做基数来除,都将得到一个很小的结果:
2005年,人均煤炭可采储量为88吨,为世界平均值的62%;
2005年,我国人均石油可采储量只有1.7吨,仅为世界平均值的6.6%;
2005年,人均天然气可采储量为1797 立方米,仅为世界平均值的6.5%;
2005年,我国的人均水资源量只有2300立方米,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4,是全球人均水资源最贫乏的国家之一;
根据2005年公布的"第六次森林资源清查"结果,中国森林覆盖率18%,仅相当于世界平均水平的61.52%;人均森林面积0.132公顷,不到世界平均水平的1/4。
地大物博应该退出中国课本了。中国的资源总量相对丰富,但人均的绝对不足。从全国来说,资源都处于不足态势。工业化速率,终于让我们反身自问:尊奉了千年的"地大物博",是真相还是美丽的误会?
谁占用了中国的资源
"能源消耗大国"的帽子
大棚中忙碌的刘青,当他为市场上阴晴不定的蔬菜价格而忽喜忽忧时,很难切身感受到中国经济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代化的步伐越来越快,GDP总量越来越高。他也很难抽出时间思考,他曾经挥汗如雨挖出的煤块,在中国经济发展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边是繁华,一边是落寞,恰恰折射出中国经济发展所付出的代价--大量消耗能源。
"从月球上看地球,从月球上看中国"。这是长江商学院院长项兵的建议,换个高度看中国,我们会看得更远。BBC广播公司主持人罗杰·哈瑞宾曾直言不讳地问中国的学者,"你知道不知道全世界都在谴责中国?"
全世界都在谴责中国,未免太夸大其词。不过,的确全世界都在为中国巨大的消耗量担忧。如今,中国已成为煤炭、钢铁、铜的世界第一消费大国,继美国之后的世界第二石油和电力消费大国。
中国能源消耗急剧膨胀,源于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中国已迈入重化工业时期。这个阶段的特点之一,就是对能源和资源的需求大增,快速发展的机械、汽车、钢铁都是单位增加值能耗很高的行业。
目前工业部门的能源消费占全国能源消费总量的70%以上,而钢铁、有色金属、化工、建材等高耗能行业的能源消费又占整个工业终端消费的70%以上。
建国50多年来,我国的GDP增长了大约10倍,同时矿产资源消耗增长了40倍。以2004年为例,我国消耗的各类国内资源和进口资源约50亿吨,原油、原煤、铁矿石、钢材、氧化铝和水泥的消耗量,分别为世界消耗量的7.4%,31%,30%,37%,25%和40%。而创造的GDP却只相当于世界总量的4%。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及中国制造。今天,世界制造中心移至中国。不可否认,中国制造是中国启动的增长引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制造以势不可挡的草根韧性打破计划经济的堡垒,盘活了中国经济,提供了大量丰富的就业机会,也造就了一大批有实力的本土制造企业。
翻开史薄,英国、美国、日本,相继担任世界制造中心,但从未遭遇过当今中国所遭遇的资源形势,除了紧缺压力,还有道德声讨。
那些先期完成工业化、成功利用自然资源创造社会财富的发达国家,以无比严苛的目光审视着后进国家的资源消耗。中国威胁论最先由美国提出,随着中国的强大,资源、环境、科技等等一系列威胁论声音多了起来。
英、美、日的发展历史,充分证明了,越是依赖知识与创意的经济,对初级资源的需求越少;越是以制造业为主的经济,消耗的资源越多。而中国,正处在金字塔的底部。大量高耗能转移到中国,带来了高消耗、高污染等发展问题。
今天,无论你是谁,什么肤色,何种语言,都有可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买到"made in china"的产品。但制造业大国的帽子,就是一顶"荆棘花冠",特别是被我们引以为荣的初级资源性产品,对资源的消耗尤其严重。我们头戴"荆棘花冠",艰难前行。如何消除"制造业大国"光环背后的阴霾,是关系未来繁荣的世纪命题。
今天的中国,能源消耗像一辆有着巨大惯性的列车,能源消耗仍将继续,同时这辆列车还有加速的迹象,这是因为我国的能源需求量还在不断增长。
此前,我国石油主要消费在工业部门,最近几年,各领域消耗的石油在整个市场所占的比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们来看一个细微的变化:
数据统计称,截至2007年年底,机动车驾驶人达1.64亿人,比2006年增长9.17%。同时,全国机动车保有量为1.598亿辆,与2006年相比,全国机动车保有量增长10.02%。
从车辆类型看,汽车、摩托车保有量共占全国机动车保有量的90.61%。这意味着石油消费增长最快的一个部门是交通运输。光交通运输业的汽车耗油,就迅速提高占到整个市场的40%。未来5年还会上升到50%。不包括私人汽车出行的能耗,到2020年,我国交通运输消耗能源将是现在的两倍以上。
在工业石化产品方面,中国石油石化产品产业链需求持续旺盛,消费高速增长造成众多石油石化产品供不应求,出现了巨大的供应缺口。
随着工业化的深入,工业消费与生活消费仍将节节攀升,而我们的能源版图也在不断缩小。因而,我们需要创造更多的能源消耗奇迹。
有多少资源用在"刀刃上"
中国不复有"地大物博"的神话,而中国工业化的发展仍然对能源消耗提出很高的要求,这就决定了我们不能再浪费资源。而事实上,中国的资源使用效率不尽人意,从开采、分配再到投入使用,每个环节都存在资源浪费或利用效能不高问题。
或许,你会痛心疾首,中国资源警号长鸣,资源浪费问题怎么还会如此严重?
"请节约用水","水是生命之源"这样的标语随处可见。可是,当被问及,你节约用水了吗?恐怕很多人都不会干脆而直接的回答"是的"。
镜头一:一家汽车店内,一名员工正在为客人洗车,一辆摩托车,从打湿到清洗干净,就用了十几分钟的水。而且,洗车后的水直接进入下水道,并没有重复用水。
"你这是用什么水洗车?"
"自来水!"
"这多浪费啊!"
"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也不贵,没事。"
镜头二:一个中产阶级的房子里,由于马桶出现故障,水一直流着。
"怎么不去修一修,一直流着多浪费啊!"
"就漏这么点,一天流不了多少,修起来也麻烦。"
"不是号召节约用水吗?"
"你怎么那么啰嗦,流这么点水是重罚还是要砍头啊?"
镜头三:某高校学生宿舍公共洗手间内,一大盆衣服放在水龙头下,水龙头一直开着,水一直流,并不断从盆中蔓延到水池中。
"为什么不把水龙头关一下,等洗的时候再用水?"
"现在没空洗,先让它冲着,回头会更容易冲洗。"
"这多浪费水啊,如果在你家中,你会这样吗?"
"……应该不会吧。"
……
水资源浪费如此,其他资源浪费的症结与上面的三个故事也有相通之处。
镜头一的主人公相信"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很多人也何尝不是如此。阜新的刘青就曾天真的认为,阜新的煤连绵不绝,挖地三尺可以挖到煤,挖地千尺、万尺也能挖到煤,直到把地球挖空。所以,刘青认为阜新的煤源源不断,而他也会一直是一个煤矿工人。可是,他没想到好日子那么快就结束了,阜新成为资源枯竭型城市,他也下岗了。
前面我们已经不厌其烦列出一长串数字告诉人们,中国的资源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浪费资源,就是在透支后代的生存资源。
如果人们继续在资源拥有上"夜郎自大",恐怕下岗的还不止刘青,大量企业和城市都会面临"下岗"的命运。
镜头二的主人公则打出"流这么点水是重罚还是要砍头啊?"的幌子。因为缺乏"节约用水"的强制性法律法规,他才有恃无恐。单纯的道德约束,已经不能在避免资源浪费上独挡一面。
在资源这个关系国计民生的命脉性行业,市场的缺位无疑是个重大隐患。正是由于资源的特殊性,资源对国家利益分配有决定性影响,对国家政治有基础性作用。出于对国家安全的长远利益考虑,市场这个标志了人类经济效能的唯一孩子,仍然在资源行业被边缘化,与其他昂扬步入市场时代的行业相比,资源的市场化程度最低。
人类进入工业化时代,资源变得紧缺,降低能耗,提高资源的产出率与效能成为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但要提高资源的产出率与效能,就需要利益督促,需要价格引导下的市场竞争性。市场性弱,市场与行政力量在资源行业都有插足,在某种程度上反而造成了资源的低使用率。
市场缺位,导致资源产业利益分配失衡,这成为开发浪费的重要原因。按照规定,中央所属能源企业可以从能源产地拿到较低的能源产品,而交给地方政府的税也较少。相反,非中央能源企业,尤其是一些私有的小煤矿、小油井可以让地方政府获得更多的实惠。因而,大量的私人煤矿、油井就在地方政府的眼皮底下"遍地开花"。2003年,陕北就有几千口小油井,而鄂尔多斯市地方煤矿高峰时也达1800多家。
小型开采企业,规模小,开采技术低,资源回收率低。在脆弱的如同玻璃瓶一样的金属矿方面,中国的开采技术亟需提高。如果我们的开采技术过于落后,一放炮,就会把精华全都炸成沙。但外商要的不是沙,而是矿石,矿石卖到国外,最精华的东西却被当作泥沙推掉了。
煤炭资源开采"吃肥丢瘦"的浪费现象很普遍,大多是吃菜心的做法,只吃中间最好的那部分,剩下的全都扔掉了。中国大型煤炭企业的开采率是75%,小企业大概15%左右,平均下来只有30%左右。大部分扔在地底下了,没法开采。永恒集团掌门人陈雪枫曾忧心忡忡地指出,按照2007年全国产煤25亿吨计算,有近50亿吨煤,扔在地下。
镜头三的主人公则给了我们公地悲剧的启示。公地悲剧指的是,一个公开自由的牧场,大家都想来分食,最终只能导致过度放牧的恶果。作为理性人,每个参与公共资源开发的人,都想实现收益最大化,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们会不顾"草地"承受力,不断把更多的"羊群"赶到"公共牧场"中去。某些地方政府盯着政绩不放,企业盯着利益不放,先把资源圈下来,用最快最立竿见影的方式开采资源,置资源浪费于不顾,等"吃完菜心"后,顾不得收拾残局,又"雄赳赳,气昂昂"向另一个"资源山头"开进了。
经过层层程序,资源最终得以重见天日。即使到了工业化的前线,中国的资源使用率也不高。
在河北,钢铁业是支柱产业,贡献了世界第一钢铁大国1/5的钢产量,突出问题在于:小产业过多、过于分散、产能低、消耗大。钢铁厂最多时达335家。河北星云密布的钢铁公司,平均年产只有25万吨,患上高能耗病症。
钢铁生产,大量依赖铁矿石和焦炭。因此钢铁工业的建设选址,要么靠近铁矿石基地,要么临近燃料基地,要么接近消费市场。德国鲁尔区堪称典型,有煤、有铁,又坐拥欧洲大市场。而在河北的几百家钢铁厂,能够三面兼顾的只有10%。
根据《世界资源报告》(2001-2002)提供的资料计算,中国每创造1美元GDP所消耗的能源是美国的4.3倍,日本的11.5倍。中国年能源消耗量10倍于日本、5倍于美国。
反差背后的严酷事实是:中国能源的利用效能太低。粗放型经济发展的代价是大量资源被浪费。每年我国有500万吨废钢铁、20多万吨废有色金属、1400万吨废纸。回收1吨废纸能生产0.8吨纸,可以少砍17棵大树,节省3立方米的垃圾填埋场空间,减少35%的水污染。
于宏观上,西方工业化的经验已经离我们远去。西方工业化时代,人们毫无负担,可以毫无顾忌的消耗资源与污染环境。今天,可以愉快地发财致富的历史条件已经结束了。正是通过西方工业化国家的百年历程,全人类都看到了简单使用资源的道义性恶果和生存性恶果。今天,资源的使用方法既是一个经济品质,又是一个道义品质。为了我们民族的繁荣和在世界经济活动中的道义尊严,我们都需要成为节约者,而不是浪费者。
被世界觊觎的资源
在大多数行业,"中国"和"价格"这两个字的组合都会给西方公司的董事会带来阵阵寒意:来自中国低成本制造商的激烈竞争,将迫使他们要么改善自己的成本结构,要么出局。但在石油和矿产资源领域,却并非如此。而中国自己的资源,也同时被世界觊觎。
由于缺乏定价权,我们在国外高价购买我们需要的资源。同时,我们的某些资源也在贱卖。
商务部研究院市场建设部主任唐淳风曾对"卖血式"的贱卖痛心疾首,"我们资源的无度开发,无度出口,换不来几个钱。我们以泥沙出口的煤炭贱卖给别人,2008年南方进口了几千吨的煤炭,价格远远高于出口的价格。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卖血。我们需要这些东西出口吗?如果你的家庭很困难,你卖血是可以抵挡,如果你富裕起来了,家庭就不需要这笔钱了,你还再卖血?"
中国某些资源贱卖,是历史行为。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工业产业相对较弱,需要大量外汇,但当时我们外汇储备的底子很薄。为换外汇,中国大量出口资源。大庆油田就与日本签订了长贸协议,按照十几年前签订的价格,把石油贱卖日本。
近年来,由于国家下放采矿权,各有稀有资源进入滥采和贱卖困境。一些人为了眼前和局部利益,乱开采稀有矿产,造成极大资源浪费,同时还出现恶性竞争,在外商面前纷纷压价,硬生生把定价权拱手让给西方国家。而西方国家也乐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铟在全球的储量仅1万多吨,我国是主要供应国。中国有一百多家采铟厂,为"讨好"外商,采铟厂竞相压价,每公斤铟的价格应该卖到3000至5000美元,但却被压到每公斤四五百美元。借着"低价的东风",西方国家正好趁机大量囤积,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购买我国资源,世界其他各国也在能源布局上,对中国实施"走进来"战略。
在过去几年里,韩国人和为他们提供合作的中国勘探人员一起,已经跑遍了大半个中国,甚至编出了让专家吃惊的700页的中国西部7省矿业资料。
2004年,三星物产就在矿业公社的鼓励下投资2800万美元与青海西部矿业合作开发矿产项目。
2007年,韩国SK集团收购了山西北方铜业公司的铜矿峪矿山及冶炼厂45%股份,三星正与中石油及法国道达尔共同开发内蒙古鄂尔多斯盆地苏南里格气田项目。
贵州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烂泥沟金矿、辽宁营口市盖县的猫岭金矿、云南东川播卡金矿,这三大金矿目前已探明储量均超过100吨,远景储量分别为150吨、300吨、400吨,被国土资源部称为"世界级金矿"。现三大金矿分别为澳大利亚的澳华黄金、加拿大的曼德罗矿业公司、加拿大的西南资源公司掌控,外方控股比例分别高达85%、79%、90%。
全球第三大黄金公司南非安格鲁阿山帝黄金有限公司与四川省地矿局在成都签署协议,计划未来五年投入约两亿元人民币。
中国的年黄金产量超过了200吨,2007年为270.49吨,仅次于南非,居世界第二位。但是我国的黄金储备仍然是600吨,并没有随着黄金产量的增加而增加。
当很多国家谨慎的收紧他们资源口袋的同时,他们开采资源的铁锹已经不动声色地挖到了中国的家门口。对于能实现共赢的资源合作,我们张开双臂欢迎;而对于那些别有用心掠夺我国资源的"经济利己主义",我们需斩钉截铁地说"NO"!
沉重的资源包袱
2020年中国需要多少资源
在我国的未来蓝图中,2020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坐标,这一年我国将实现工业化。工业化与资源消耗相伴而生。工业化的过程就是把资源转化为财富的过程,工业化的程度越高,对资源消耗的要求就越高。
能源消费与国家经济发展为线性增长关系,经济发展与能源消费呈正相关,不过完成工业化后,能源效率速率会出现下降趋势。人均GDP在三千到四千美元时,是资源消耗环境污染等等问题最突出的一个阶段,跨过了4000美元则是回落阶段。
"2020年,我国到底需要多少资源"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承上,是为我们当前的资源战略提供参考,以免竭泽而渔;启下则关系着子孙后代的千秋大业,2020年使用的资源越多,意味着我们留给后代的资源就越少,他们承担的压力也就越大。
以西方发达国家的资源消耗曲线及我国的能源消耗现状为依据,国土资源部的《全国矿产资源规划(2008-2015年)》预测,据预测,到2020年,我国煤炭消费量将超过35亿吨,2008-2020年累计需求超过430亿吨;石油5亿吨,累计需求超过60亿吨;铁矿石13亿吨,累计需求超过160亿吨;精炼铜730-760万吨,累计需求将近1亿吨;铝1300-1400万吨,累计需求超过1.6亿吨。
2020年我们基本实现工业化时,矿产资源的消费量只相当于美国和日本高峰期人均年消费量的1/3-1/4,不过这已经是我们的资源底线。
除了不可再生能源,可再生能源将在中国的能源使用中占有越来越高的比例,这会削弱人们对不可再生能源的消耗性。
我国制定的《可再生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中称,2020年可再生能源消费量将会占到能源消费总量的10%。
2020年,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年份。它是我们多年来筚路蓝缕维持资源平衡的转折点。相信,所有的人都希望在这一年的资源蓝图,能如所愿。而前提是,善待祖先留给我们的财富。
中国的资源缺口有多大
经济发展与资源储量永远是负相关的,我们坐在经济发展的快车道上,眼看着由沧海桑田演化来的财富被越来越高的GDP增长代替,我们不可避免地离资源的警戒线越来越近。2020年之后,我们国家矿产资源仍将维持一个较高的消费水平,资源短缺也将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瓶颈。
我们的缺口有多大?
铁矿石,一半是从国外进口的。我国钛白粉生产需钛铁矿180万吨/年,国内产量为钛铁矿100万吨/年,需求缺口达到80万吨。
在中国124个重要行业中,91%的行业与铜有关。到2007年,中国铜消费量已经从2007年的148万吨上升至400多万吨。中国国内企业冶炼所需的三分之二以上的铜精矿需要从国外进口。
而中国对石油的进口,2亿吨已经兵临城下:
1993年开始,中国成为石油净进口国。此后几年内,我国的石油进口量每年递增1000万吨左右,而且逐年加大,2003年递增量达到2000万吨。
2004年,中国原油进口达1.227亿吨,同比增长34.8%,首次突破1亿吨大关。多数机构预测到2010年中国石油进口量会再增加1亿吨。但是,中国的石油进口量正以加速度前进。
2006年,中国原油进口量达1.452亿吨,比上一年增长14.2%;
2007年中国原油产量仅增长了1.6%,达到1.8665亿吨。石油进口1.968亿吨,直逼2亿吨。
从开始进口到进口1亿吨。中国用了11年时间;从进口1亿吨到逼近2亿吨,却只用了3年时间。
由于中国石油产量不可能大幅增长,今后新增的石油需求量几乎要全部依靠进口,在此背景下,我国石油进口量将持续攀升,2亿吨远远不是尽头。中国的石油进口步伐,正以"超速度"向第一大国冲刺。
因此,业内普遍认为,石油进口还会加速增长。石油进口依存度很快突破50%,已基本成为定局。
一项关于中国未来能源供需的报告曾预测,到2020年,石油消费量将达4.5亿~6.1亿吨。但是,国内可以供应的量却只有1.8亿~2亿吨,缺口达2.5亿~4.3亿吨。
同样是来自《全国矿产资源规划(2008-2015年)》的预测,如果按照当前的能源开采与消耗速度,到2020年,我国45种主要矿产中,将有19种矿产出现不同程度的短缺,石油的对外依存度为60%,铁矿石的对外依存度为40%左右,铜和钾的对外依存度仍则在70%左右。
尽管我国某些资源总量丰富,但现实已不给我们夜郎自大的机会。中国的资源缺口很大,这是我们不得不正视的资源软肋。
有内忧,也有外患
19世纪中叶,是英国的蒸汽钢铁时代,也是中国的内忧外患时期。
"师夷长技以制夷",成为仁人志士的希望。1890年,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大冶铁矿及汉阳铁厂,以此告别"洋钉洋铁洋钢"的屈辱时代。洋务运动开启了中国的早期工业化之路,但这一时期的工业建设缺乏整体规划。新中国成立后,效仿苏联模式,走上重工业之路。赶超英美的宏大目标,大炼钢铁式的激进运动,依然是国未强、民未富。
1978年,中国迎来现代化的春天。"摸着石头过河"的30年,带来GDP的傲人增长。但是,相生相克的问题也层出不穷,中国资源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一方面,我国重要的资源储量不足,而且被13亿一除,再多的资源也会见底。总量不足,人均少,就意味着保障程度低,铜、铅、锌等矿产现有储量的动态保障程度只有十几年。
目前,八家跨国矿业公司拥有全球矿业资本市场75%份额,控制着世界大部分的铁矿和铝土矿的资源。全球排名五到十位的跨国公司,在铁、铜、铝、锌占有该矿种50%以上的储量和产量。
我国即使被某些被贴上"矿产资源丰富"标签的特殊地带,也不是埋藏着富得流油的资源。我国的资源多有"三多""两少""一难"的特点,即贫矿多、中小型矿床多、共伴生矿床多,富矿少、大型超大型矿床少,开发利用难。而且,我国的资源浪费也比较严重。2003年,我们国家矿山企业总数有14万之多。但巴西、澳大利亚、印度三个国家铁矿石占世界产量的60%,占世界贸易量的90%。智利、秘鲁、印尼占世界铜产量52%,贸易量90%,铁、铬、铝和铜只在很少的国家生产。我们国家很多矿产资源就是来自于这几个国家。
"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自身资源不足岌岌可危,而世界资源"风光正好",我们就只能花钱买资源。中国来到这座工业化园地,争夺资源的战场上人满为患。物以稀为贵,无论是从能源本身的不可再生性、市场规律的供需均衡,还是人类的可持续发展,及错综复杂的政治纠葛,能源的价格都会以不容置疑的脚步一路攀升。
在能源的增长曲线中,最具有波及力和陡升性的是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油价,这是一个世界性的能源瓶颈。被称为"工业血液"的石油,价格已由每桶3美元一路飙升至2008年7月11日的147.27美元新高。尽管由于金融危机,石油价格有所下降,就长远来看,上涨是大势。
摩根士丹利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称,国际油价每上升10美元/桶,将使中国GDP下降约0.5%,亦会令CPI上升0.3%~0.4%;若成品油价格上升10%,则将令交通、建筑用原材料、矿产及建筑业的毛利率下降3%~5.4%不等。很难有人能抑制油价的攀升,在油价面前,像中国这样的石油消费国只能接受。
这正是后发国家的劣势所在,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崛起,追赶遥遥领先的工业化国家。但工业化的环境已是冰火两重天,资源价格飙升,同样的工业化进程,中国却要比西方国家多付出近50倍的石油成本。
内部部分资源供给不足,外部资源争夺贴身肉搏,中国往往处于不平等的资源获取环境中。中国资源一样面临内忧外患的困境。中国资源之路该走向何方?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这是对我们智慧的考验。每一步,我们都需小心翼翼,因为历史不会给我们太多犯错的机会。
"买啥啥贵"时代
中国有"资源缺口"之痛,目前我们开出的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止痛药就是进口资源。不过,进口并不是灵丹妙药,进口这剂止痛药也有副作用。
我们现在是"买啥啥贵",买什么什么涨。
在全球化的浪潮下,中国已经打开了在全球获取资源的视野,但中国对全球资源的获取能力很弱。中国是石油、铜以及铁矿石等大宗原料的大买家,在大宗原材料的定价话语权上却处下风。
2002年-2004年,铁矿砂、锰矿砂、铜矿砂、铬矿砂、氧化铝、纸及纸板等加工程度较低的产品进口大量增加,3年中这些产品平均进口价格涨幅也从13%到99%不等,其中铁矿砂、铬矿砂、氧化铝3种商品的平均进口价格涨幅竟分别高达146%、154%和111%。
截止到2009年8月,中国的铁矿石谈判仍然没有尘埃落定,从中国钢协强势要求40%的降幅,到屡屡受挫,中国旷日持久的铁矿石谈判已不令人乐观。
在铁矿石市场上,中国是不可争议的大客户。中国连续7年成为全球最大钢铁生产国,2008-2010年中国进口矿数量将维持4亿吨以上。但既便如此,中国仍然没有定价权,而是由发达国家决定的,只能被动地接受价格。
不仅铁矿石如此,在很多能源进口上,我们都不得不按照国外的游戏规则进行交易。以燃料油为例。我国企业进口燃料油时,往往在装船当天及其前、后各两天的普氏公开市场收盘价的加权平均价格作为结算价格。而国际大油商趁虚而入,往往在我国进口燃料油装船日前、后两天在普氏公开市场上抬高现货价格。
缺乏定价权,就往往吃哑巴亏,在国外交易中会损失几千亿甚至更多。我国期货市场发育不完善、国家寡头垄断、国内初级产品一窝蜂投资等,都大大削弱了我国在资源中的议价能力。如果不增强我国在铁矿石谈判中的话语权,我们将会继续在铁矿石价格上受制于人。
但在能源和矿产资源领域,即使我们买得起,情况也不容乐观。我们购买的海外资源,经过长途跋涉才能运到中国,这对中国的运输能力又是个巨大挑战。
中国地质科学院的王安建教授曾指出,我们国家矿产品进口总量的70%的石油,50%的铁矿,20%的铜,50%到60%的氧化铝和90%的铬都要经过马六甲海峡、望加锡海峡和南中国海输入中国。
这些世界能源运输线的咽喉要道并不太平。新加坡海峡的菲利普斯航道,是马六甲海峡的最狭窄航道,仅2.8公里宽,很容易发生撞船、搁浅、泄露等事故,时不时还有海盗出没。一旦马六甲海峡因意外而被封闭,全世界约50%的船舶只能绕道,带来巨大的运输成本。我们的能源运输就会受到影响,并影响我国经济发展。
不过,命悬一线的"马六甲困局"开始有所缓和。2009年5月,中俄原油管道中国境内段开始开工,6月中缅原油管道项目也敲定,中国的能源运输安全有了新的保障。
在资源运输能力上,我国也有待提高。2008年,53亿吨的物料和矿产品是从国外运输进来的。2020年我们矿产品进口总量是5亿吨,大部分都将走海运。如果按照10万吨的货轮计算,每天需要12个轮次,相当于有一条拥有700多条船的团队不停运转,而我们国家10万吨的泊位不足30个。
我们的资源缺口很大,却不能把所有填补缺口的赌注都押在进口上。降低资源消耗、提高资源使用率、使用新能源,才会逐渐削弱进口这剂止痛药的副作用。
未来,取决于我们的选择
走出"荷兰病"的阴影
从经济发展史上看,资源短缺恰恰是破题的时候。日本是世界上资源最短缺的国家,也是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可见,能源短缺不是"死刑",如果能够正确把握,资源的约束对于一个民族,倒不是一件坏事。
资源运动在严酷的现代经济的运行当中,没有文化的表情,只有时代竞争格局的表现。
尽管过去的100多年里,占全球大概15%人口的西方国家在完成工业化的过程中,已经消耗的世界资源量占全球的60%左右。在中国工业化进程中,我们不能也不允许再走消耗资源换取经济发展的老路。
资源缺乏是个不争的事实,经济发展又是前进的必然,有的企业被阻止在资源大门之外,有的企业则选择向资源供应地靠拢。
在河北唐山的曹妃甸,一个25万吨级的码头正在建设。远处的那片海水处将要建成两个40万吨级的码头。这就是搬迁之后的首钢。首钢的铁矿石原料供应主要就是河北唐山的迁安市。
随着技术的提升,新厂年耗水量将是现在全国钢铁工业平均消耗水平的三分之一,能耗比现在平均水平下降30%,而且排出的废弃物可以得到循环使用。未来的首钢将是一个生态型的现代化的工厂。
很多城市甚至大省的资源枯竭了。这些城市或省份因为有着天然的资源禀赋,担当着开采资源和发展重工业的重任。河北、山西、东北三省、内蒙古等,都成为国家重要的工业基地。虽然是粗放型经济发展模式,但我们不能忘记他们的历史贡献。如今,资源价格大涨,原来远远被他们拉下的城市,因为发现新资源而赶上来。而这些过早经历繁华的资源枯竭型城市,还在还环境污染和资源枯竭的账。
国家开始实施公平经济增长、消除地区差距等宏观调控政策,促使这些城市或省份转型。有一天,他们可能会真的脱掉资源匮竭的帽子,而成为新能源城市。
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转型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扩大原有资源型产业的摊子,发展接续产业,把单纯的挖掘产业链做大做长或者寻找新的资源产业。
大庆,这个先有油田后有城市的城市,也改变了石油产业一柱擎天的局面,形成石油、化工、其它工业三足鼎立的格局。大庆市的石化蓝图很美好,大力发展地方石化企业,打造"大石化城",到2011年,石化产业实现销售收入1300亿元以上。
攀枝花,这个钢铁之城,要跳出"开发--兴盛--枯竭--衰败"的怪圈,发展附加值高的钒钛产业,不仅资源消耗减少了,环境变好了,而且GDP还上去了。
抚顺向煤炭的深加工转变,实现产业升级。
另一类则是退出传统资源性行业,进入第一、第三产业,为城市发展寻找新的活路。
阜新矿工刘青,他坚守种大棚也得到了回报,走的人越来越多,种的人少了,蔬菜的价格就上去了。如今,他有两个棚,每年能赚大约2万元。
离开大棚村的同事们,一部分人参与到养殖业种植。由于他们资本少、承受能力弱,缺乏对市场灵活的反应,于是他们参与规模化的农业企业种菜养猪。他们拿出并不厚的家底,押在养殖上。有100多个刘青同事,在他们矿工会副主席的带领下,办起了养鸡场,虽然后来因为资金问题发展得磕磕绊绊,但总算活了下来,成为上海一家公司的基地。阜新还加长了养殖业的产业链--进行皮革加工,并逐步向其他行业液压、铸造业以及太阳能等扩展。
资源枯竭型城市如果山清水秀,也能在转型上搏一搏--发展旅游业。河南焦作,告别完全依赖煤炭的发展模式,黑色谢幕之后,进行了一个漂亮的绿色转身,大力发展旅游产业;煤炭在GDP中比重仅占到3%,旅游业占到了9%;铜陵正在建造一个生态山水;阜新市突发奇想上马"工业遗产游",把深坑海洲露天煤矿改造为国家矿山公园,这个4公里长、2公里宽,相当于1120个标准足球场、18个天安门广场的大坑也不回那么冷清了。
我们生存的自然宽容地接纳我们无度的索取,但是当我们不尊重我们生长的这片土地时,它一定会以一种特有的方式惩罚人类。对于自然界,我们必须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去尊重它,只有这样,资源枯竭警告才会仅仅停留在一份报告的纸面上,不会真正在我们身边发生。
未来曙光:新能源
在北京市丰台区王佐镇西庄店村,竖着一排排太阳能路灯。村民老王对路灯赞不绝口,"把这个高科技的灯一按上,村子里就大变样了。一个路灯只用一天的阳光就能使用四五个夜晚,既方便也不用花电钱"。路灯下,有老人出来遛弯、健身,也有几个少年在打篮球,整个村子不再漆黑一片,人们的夜晚生活也方便丰富了很多。
到底什么是新能源,众说纷纭。按照中国官方的说法,新能源主要分为两大类,一大类是有关风电、太阳能、生物质能等新能源;一类是对传统能源进行技术变革,如车用新型燃料、智能电网等。
金融危机后,世界不约而同把目光对准了新能源,新能源成为拉动危机后经济复苏的重要引擎。美国就将经济复苏的突破点放在新能源上。2009年2月15日,《美国复苏与再投资法案》由美国总统奥巴马签署生效,其中新能源是重头戏。发展迅猛的新能源,很有可能为成为未来最强劲的经济支柱之一。
中国同样致力于新能源的开发。新能源拥有巨大的能源潜力,全球每年陆上太阳辐射能量可达27万亿吨标准煤。我国有三分之二的地区,其年日照时数在2200小时以上;目前已探明的地热储量约为4600亿吨标准煤,利用率仅十万分之一;我国海洋能源资源可开发的潮汐能,也有2000万千瓦以上。
2006年,中国正式实施《可再生能源法》。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新能源成为朝阳行业,发展得如火如荼。仅2006年,我国水力发电年装机容量就破1000万千瓦;风力发电吊装完成装机容量超过过去20年的总和;太阳能光伏发电生产能力跻身世界前三甲。
同时,炒得沸沸扬扬的《新兴能源》产业发展规划也一讲出台,在规划中,风电、太阳能发电、核电到2020年的目标将从原来的3000万千瓦、180万千瓦、4000万千瓦提高到1亿千瓦、20吉瓦(GW)、7000万千瓦的装机容量。
新能源经济越来越热,是中国资源现状使然。
一方面,中国巨大的经济增长速度使得中国对能源需求的胃口大开。中国在国际市场上寻找石油、煤炭等不可再生资源,不但在价格上受制于人,花费了很多外汇储备,也动用了大量的外交资源。尤其是2008年石油价格的疯长,直接把中国拖入石油危机的泥沼,中国切实感受到了高油价之痛。巨大的心理冲击,更使人们认识到寻找不可再生能源的替代产品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另一方面,新能源已经成为世界经济的一大亮点,越来越多的国家致力于新能源产业的振兴。无论是迫于国际上一浪高一浪的节能减排压力,还是寻找中国经济新增长点的需求,新能源都是中国打出的一张重量级王牌。
以人类的能动性改变现有的资源禀赋。政府振兴能源的战略意图,一旦落实到政策并付诸现实时,也给新能源企业带来了巨大的利润空间和发展空间。
在浙江温州,林老板是浙江省第第一个麻风树制"生物柴油"能源基地的创建者。
随着油价的高歌猛进,林云德见缝插针引进了被称作"生物柴油"的麻风树。2007年4月,林老板的麻风树在西湾扎根,枝叶有毒、粗生贱长的麻风树,种子含油量高达35%至41%,种仁含油率50%至67%,的确是不错的生物能源树。对于未来,林老板充满了信心,"在不遭受自然灾害的情况下,麻风树的亩产量在400斤左右,纯利润可以达到1000元左右。按麻风树20年的生产周期,期间单亩的产值可以达到2万元,规划中的2万亩的产值可以达到几个亿。"
李老板的垃圾发电也让人称道。2000年之前,李老板还只是一个做了10多年塑料配件和磁性材料生意的小老板。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对堆积如山的垃圾产生了兴趣,意识到了垃圾发电的商机,于是自己投资嫁接时下流行的BOT模式,即"建设-运营-移交"模式,建立了第一个垃圾发电项目,抢得了垃圾发电的第一块蛋糕。
向风、太阳要财富也成为新能源企业高喊的号子。无锡尚德电力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施正荣,他不仅向我们展示了太阳能行业的巨大潜力,更成为企业规避成本高涨危机的优秀标杆。施正荣,成功地把西方的技术嫁接到中国的土壤上,成为用阳光制造财富的"阳光贩子"。 2005年12月14日,从事光伏产业的无锡尚德成功在美国纽交所上市,融资4亿美元,施正荣一跃荣登中国富豪榜首。尚德成功上市,并赚得盆盈钵满,让人们看到了光伏产业的茂盛财源,有越来越多的企业进入光伏产业。
用沼气做饭,用太阳能洗澡、照明,开着新能源汽车兜风,路上不时闪过风车的踪影,少了传统能源的污染,环境越来越舒适……我们相信,这样的日子正离我们越来越近。
少吃后代人的"饭"
如果我们多用一滴水,多浪费一块煤,多消耗一升石油,我们的后代就会少用一滴水,少烧一块煤,少消耗一升石油。我们这是在吃后代人的"饭"。我们吃得越多,后代人就吃得少,他们可持续发展的空间就越狭小。
今天,你节约了吗?
当你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中,窗外阳光灿烂,办公室的灯是否毫无顾忌的开着?当你工作中途休息或吃饭时,你的电脑是否仍在高速运行,你懒得让它休眠?当你家中的马桶坏掉时,水流个不停时,你是否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天也流不了多少,明天再修吧"?当你去餐厅吃饭时,你是否执着而底气十足地对服务员说,"我只使用一次性筷子"?
不经意间,我们在奢侈地使用资源。
一张纸,一度电,一滴水,一滴油,一粒米,一块煤……这些"一"看似微不足道,如果乘上13亿,再小的数字都有可能是天文数字了。
节约,应该也必须是一场全民运动。
2005年,《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明文规定,"要把节约资源作为基本国策,发展循环经济,保护生态环境,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
节约、节能等词语在很长时间内,成为相关政策和报道中的热门词语。2007年《节约能源法》第四条:"节约资源是我国的基本国策"。
国务院提出的开展资源节约活动的总体目标是,经过三年努力,使全民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的资源意识和节约意识显著增强,部分行业盲目发展、低水平重复建设和严重浪费资源的现象得到有效遏制。其中明确了一些具体指标,如万元GDP能耗下降5%,万元GDP取水量比下降10%,水的重复利用率提高5个百分点等等。
工业上的节能主要来自资源利用与重复利用技术的提高。
阜新刘青不能再挖煤了,一是没煤了,二是需要留一部分煤给后代挖。不过,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煤封存起来,煤还是得挖。同时,煤的开采量已受到限制,这就需要在煤的深加工和附加值上下功夫。
煤不仅是燃料,煤中还可析出几百种有机成分,也可以炼油。把煤深加工后,放在轮胎里,轮胎就永远不会磨损。正如地质学家李四光所说,像煤炭这种由大量丰富多彩的物质集中构成的原料,不管青红皂白一概当做燃料烧掉,这是无可弥补的损失
沧海桑田,只是一个时间概念,亿万年的地质运动,造就了今天全球经济发展离不开的各种资源。
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取之无度,用之无节,则常不足。选择节俭,不仅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追寻一种精神品质,更是确立了一条走向未来的道路。它的名字叫可持续发展。它需要13亿国人同心协力、身体力行。
(责任编辑:吴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