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有牵念的地方

　　才是家，才是幸福的港湾

　　老房子是个犁铧

　　拉开了岁月的沟壑

　　翻开的泥土

　　倾听风雨走过的声

　　我仰望屋顶

　　房顶的瓦片，是遮风挡雨的屏障

　　房顶下的木架，是燕子蜗居的驿站

　　土坯房烟筒冒出的袅袅炊烟

　　是小山村的记忆

　　从清晰的开始到无法记录的后来

　　老房子前那颗老槐树的枝桠上

　　拴着一条条红绳，随时光飘舞

　　每一条，都是报佑老房子平安许下的愿

　　老房子的情怀

　　在夜晚麦秸垛拉长的身影里

　　在妈妈挑动的煤油灯捻子上

　　在奶奶的针线活莆篮里

　　现在

　　我也渐渐老年

　　厨房里的老碗已变得比岁月沉重

　　没有人再看见盖老房子的土坯

　　孙子已不知墙上挂的犁耧耙礳。

 

　　麦黄

　　布谷鸟从远处飞来

　　在天空划过

　　衔着金色的画卷

　　向五月的深处飞去

　　一阵布谷鸟叫，

　　叫醉了广袤的原野

　　清脆的叫声是一种染色剂

　　快黄快熟，快黄快熟

　　麦子在布谷鸟的催促声中变黄了。

　　麦黄了

　　六月的色彩

　　雄险华山脚下

　　泱泱黄河之滨

　　麦田是无边的海

　　满眼呈黄麦子褪下的芒刺

　　田野上金浪起伏

　　风在金浪里打着滚儿

　　阳光抚摸着麦浪

　　麦香在布谷鸟叫声中渲染了夏季

　　麦子的芳香早已传得很远

　　麦黄了

　　庄稼人期盼的日子已到

　　清理往日的杂念

　　蘸着星光 将镰刀磨得锃亮

　　个个头顶烈日 汗流浃背

　　握紧了镰刀

　　如麦秸的沧桑手掌

　　俯身贴近波动优美的麦浪

　　镰刀弯弯数秸忙

　　镰刀闪出的亮光

　　一晃，撂倒下一大片的麦浪

　　辛勤的汗水浸透了衣衫

　　收割着一年的希望

　　地里打捆的麦杆拉到场上

　　石碌碡一圈又一圈在麦子身上碾压

　　从未听到她喊过一声疼

　　不时地碾出有滋有味的生活

　　时光流转，季节更替

　　又听布谷鸟叫

　　又是麦黄飘香

　　好熟悉的声音

　　好醉人的麦香

　　戴着草帽，头顶烈日

　　挥汗如雨的时代已成了历史

　　庄稼人手上的老茧消失了

　　镰刀束之高阁

　　碌碡沉睡路旁

　　收割机欢快地开进麦田

　　把喜悦的歌声

　　唱给田野

　　收割机发出的嗡嗡声

　　是丰收唢呐奏出的收获乐章

　　机器在麦地里转悠几趟

　　就把金色的麦粒收进了编织袋

　　农人不再把旱烟袋杆子

　　磕破母亲纳的鞋底

　　吼起苍劲的华阴老腔

　　在麦茬地上空飘荡

　　嗅着麦香的喜悦随着岁月消逝

　　穿透年轮的星空没有了诗意

　　妈妈已闻不到带着灼热阳光的麦香

　　麦黄了

　　我在麦田里守望

　　酝酿着金色的梦想

　　滚滚麦浪在田间徜徉

　　黄澄澄麦粒在心头滚烫

　　华山下的麦田飘香

　　麦香携裹着湿热浓密的温馨气味

　　充满了鼻孔，也润透了心房

　　我只须一个深呼吸

　　便随布谷鸟鸣去了云端飞扬

　　麦黄了

　　我想起海子的诗《麦子熟了》

　　妈妈不知道海子，

　　却如海子一样思念她心中的麦浪

　　金灿灿的黄在她的回忆里永显醇香。

　　作者简介：孟宪春，男，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人，笔名三秦风烟、研究生学历、高级讲师、华县第八届、九届政协常委、渭南市政协委员、民进渭南市华州区第一届总支副主委、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校园作家协会会员、华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中国散文网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