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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邂逅

发布时间:2021-11-22     来源:《上海民进》202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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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适逢中国民主促进会成立75周年,我加入民进虽只10年,但结缘民进、受惠民进已近40年,回首过往,感慨良多。今以“一次邂逅,一面旗帜,一所学校”呈现一名普通教师、普通会员对民进75周年大庆的感怀。

  一次邂逅:参观民进成立旧址

  加入民进后,上级有关部门组织新会员参观“民进成立旧址会史展”,在卢湾图书馆实地听讲解、看史料,我有一种邂逅先贤的惊喜和感动:马叙伦、叶圣陶、许嘉璐等原来是咱民进中央的前任领导人,80年代读大学时,他们可是我们的课堂和阅读“常客”。

  教我《古代汉语》课的刘宋川老师受业于王力先生,我知道马叙伦、许嘉璐的名字源于刘师。在刘师教导下,我对文字、音韵、训诂有所涉猎,翻阅现已泛黄的听课笔记,刘师对马叙伦的评价言犹在耳——

  马叙伦是“说文”研究大家,他的《说文解字六书疏证》别出心裁地提出“六书二系”说,以形音义为主线,将“六书”分成形系和声系,形系所属有象形、指事和会意,声系所属有假借、形声和转注。由形系之“文”与声系之“字”组成汉字,构成汉字母子联贯相生、生生不息的孳乳系统。“六书二系”说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有明显的进步性,但文字学理论界缺少关注。

  马氏明确提出"建类一首","建类"指形的部分,"一首"指音的条件,即为音纽或韵部。音转是转注字发生之始因。马氏的音转说在总结前人成果的基础上能够自圆其说,值得关注、研究。

  受马先生“六书二系”说导引,我先后购读的文字学名著有《说文解字段注》、《说文解字通论》(陆宗达)、《文字学概要》(裘锡圭)、《说文解字的文化说解》(臧克和)等。许嘉璐先生是刘师同辈学者,我珍藏有他的《古语趣谈》。

  我的“小学”底子或者说古汉语底子是在大学时代打下的,虽未“登堂”文字学,但时闻大家气象。我给学生讲汉字流变,在《语文报》发表《说“东”道“西”》,撰写《高中生“再识字”试说》,获评全国性比赛一等奖,都得益于那时的积累。初读马先生、许先生著作时,我浑然不知他们曾是民进前辈,也不曾料想自己多年后会归从耆宿林立的民进。而今再读,多了份亲切,顿觉受惠于民进先贤之深久。缘来如此。

  一面旗帜:叶圣陶

  70年代中期在村里读小学,很喜欢《多收了三五斗》,但课本和老师没告诉我作者是谁,读大学时才知道,那是叶圣陶创作的小说。《现代文学》课有叶圣陶专章,于是《潘先生在难中》、《倪焕之》等渐次熟悉,他参与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主编《文学周报》、《小说月报》,成为新文学的鼎力支持者,道德文章兼具,令人景仰。大三时,听《语文教学法》课,知晓叶圣陶先生是现代语文宗师级大家,立体的大师形象基本形成。那时,我不知道他还是民进中央早期领导人。

  80年代后期,我毕业分配到县城做老师。长我一辈的老师写了篇《教是为了不需要教》的论文,它直接引我走进《叶圣陶语文教育论集》,带我接受“旗帜”的熏陶。

  1998年,《叶圣陶语文教育思想概论》出版,我且学且教,且思且写,慢慢有所长进:县教学评比一等奖,黄浦区班主任技能大赛一等奖,长三角语文教学论坛征文二等奖。毫无疑问,叶老再塑了包括我在内很多语文同行的教育之心,感念民进先贤,今此简录部分学“叶”心得——

  (一)“例子”说,教材观。“语文教材无非是例子,凭这个例子要使学生能够举一反三,练成阅读和作文的熟练技能。”(《论集》第147页) “熟练技能”离不开良好的阅读习惯,但“习惯不能凭空养成,要有所凭借。那凭借就是教本”。这是叶老具有科学理念的教材观。它揭示了语文教材的性质,阐明了语文教材在语文教学中的地位和作用,具有很强的理论意义;它扭转了只围绕教材反复讲、练的传统教学观念。新课程背景下,我们提倡“用教材教”,而不只是“教教材”,与叶老的论断一脉相承。

  (二)“善教”说,教师观。叶老认为,“教师之为教,不在全盘授予,而在相机诱导,必令学生运其才智,勤其练习,领悟之源广开,纯熟之功弥深,乃为善教者也”(《论集》第721页)。做到善教,首先要发挥其主导作用。“所谓教师之主导作用,盖在善于引导启迪,俾学生自奋其力,自致其知”。教师“不多讲,而以提问与指点代替多讲。提问不能答,指点不开窍,然后畅讲,印入更深。而学生时常听老师提问,受老师指点,亦即于不知不觉之中学会遇到任何书籍文章,宜如何下手乃能通其义而得其要。”

  其次要教会学生学习的方法。“语文教学的目的,一是要教会学生自己能看书读书,不断吸取精神养料;二是要教会学生把所想的东西用嘴用笔表达出来。教师的讲课就不是一篇篇的课文了,而应当着眼于教会学生看书写文章。”

  其三要提高教师自身的专业修养。叶老希望语文教师要不断增加“本钱”,“所谓‘本钱’,一为善读,二为善写。唯有教师善读善写,乃能引导学生渐进于善读善写”。

  (三)“创新”说,学生观。叶老认为,语文教学要“日新又日新”,面对社会的多变善变,“要特别注意引导他们知变,求变,善变,有所改革,有所创新”。他极力反对把学生看成“空瓶子”,主张把学生看成“生活体”,要充分相信他们有主动学习、消化、吸收的需要和能力。

  叶老强调培养学生的批判意识。他指出,“写在书上的东西,并不是完全可以信赖的。阅读固然要认真,但是尤其重要的是要抱着批判的态度”。批判的标准就是是否与社会发展的要求相适应,“当然还得经过实践的检验”。“活读运心智,不为书奴仆”,要使学生能够独立思考,不迷信权威,敢于探索真理。

  重温叶老“三观”,比照新版《语文课程标准》,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教师主导、学生主体、关键能力、核心素养、批判性思维等,都能在叶老的相关论述里找到渊源。

  “家”有叶老,民进一宝,常回“家”看看,感受春风化雨,业之所托,情之所依,理固宜然。

  一所学校:上海市第十中学

  调入市十中学工作不久,我加入民进。知晓首任校长吴若安先生是民进中央、市委老领导也是在那次“美丽的邂逅”时(参观民进会址)。吴先生在市十威望崇高,校门口大理石上镶嵌的“上海市第十中学”由她题写,操场旁有先生铜像,底座镌刻着“教育家吴若安”六个镀金大字,是许嘉璐先生手题。2016年110周年校庆时,学校与民进市委、区委联合举办了吴若安教育思想研讨会,与会嘉宾就“思无邪,行必正”的当下意义展开深入讨论。

  本次校庆,学校还与山西教育出版社联合举办了《于漪知行录》首发式。于漪老师是市十中学杰出校友,她多次回母校给师生开讲座,我们近距离感受其教学思想和风采,如沐春风。于漪老师声传四方,也福泽民进会员。2019年1月3日,我有幸参会主题为“立德树人,成就未来”的上海民进教育论坛,于漪老师的致辞《举旗定向,播种未来》,洪钟大吕,深入人心。

  教化之地多风景,市十民进人关键时刻“站得出,行得稳”。近10年来,支教新疆、云南、崇明的老师五分之四出自民进。陆勇老师去新疆、张文斌老师去云南时,已过不惑之年,家中子女正读高中,他们暂别妻小,毅然前行,可敬可佩。本次新冠疫情来袭时,他们又全力以赴“在线教学”,2月中旬,我撰写了《“冬梅”盛放,“柳红”春暖——民进市十支部抗疫剪影》,先后被黄浦统战、上海民进公众号刊发。摘录部分内容——

  我们支部有6位55岁以上在岗“老男人”,战疫期间,他们给学生上网课、参加支部募捐活动,不落人后。

  高三数学老师张文斌,请读大学的儿子给他装直播软件,试播时让儿子作技术指导。每天上、下午按时“露脸”给学生授课、答疑。高二数学老师陆勇,打电话请教青年教师指导安装直播软件,网课结束后,不断有学生网上求问,他一一解答,哪怕过了晚上11点。

  退休返聘教师叶仁光、季义新也学会了“做十八线主播”……

  在支部里,我负责文宣工作,每年会依规给民进区委写“社情民意信息”,均被采纳。2018年我撰写了《讲好历史故事就是讲政治——纪念“五一口号”发布70周年》,荣幸获评市二等奖,并被《在正道上行》一书收录。

  受民进滋养,服务民进是情分,也是本分;工作在教育一线,为学生尽心力,是从教初心,也是师者本务。平凡教师,普通会员,谨以此文纪念民进成立75周年。

作者:颜家雄     责任编辑:代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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