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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舍村访“宾王”

发布时间:2021-07-20     来源:《杭州民进》2020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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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乡村建设的创意与举措,无意中挖掘出了历史文化的碎片,功莫大焉。

  走进戴村采风,巧“遇”唐朝的一位大诗人;观瞻骆家舍文化礼堂,拜谒“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真乃不虚此行。

  骆家舍村的文化礼堂,建筑高大伟岸,它的左侧,是一条柏油路面的村道,斜坡缓缓上升,约莫有20度左右的倾角;再往左,相距一二十米,群峰伫立,植被茂盛,与之对峙。其境其情,堪为一处“相看两不厌,唯有船坞山”的人间仙境。

  拾级而上,进入礼堂大门,是宽敞的村民会议大厅;从右侧上楼,放眼望去,满眼皆是“鹅”字:令人眼花缭乱的作品,出自全国各地,省内名家,当方名士之手,笔墨纸砚把当年神童吟咏出“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宜人环境,渲染得书香满堂。

  骆宾王“纪念堂”设在三楼,《萧山镇乡村概览·云石乡概况》(中共萧山市委党史研究室编,1999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骆村村”条有记:“骆村村原名下骆家舍村,地处市区(萧山。笔者注)西南端丘陵地带,四面环山,风景优美……据传此地曾是唐代文学家骆宾王居住之所,故名。”“宾王遗风”的四个大字下,“宾王草舍”篇追溯这位神奇人物在萧山的踪迹。

  骆宾王(约638-?)义乌人,与王勃、杨炯、卢照邻齐名,其诗歌创作改变了齐梁以来的绮丽风气,开盛唐一代文学新风之滥觞。既是开山祖,不免带点旧痕,时人求全责备,杜甫站出来说:“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断言这些“轻薄为文”哂笑四杰的人在身名灰飞烟灭后,王、杨、卢、骆的诗作仍伴江流千古,与日月同辉。

  “四杰”年辈不同,共同的是他们生命中所迸射出来的火花,他们的才华以及悲惨的身世遭遇。其中给人们印象最深,轶事流传最广的,那就是曾隐居萧山,留下“骆家舍”佳话的骆宾王。这位义乌老乡、文学大家与杭州、萧山有不解之缘。《送刘少府逰越州》诗中有“别岸指龙川”之句,陈熙晋有笺注:“钱唐县武林水所出龙川,故曰‘涌川’。案吴越以钱塘江为界。故曰‘别岸’,指龙川也。”《汉书·地理志》载:会稽郡钱唐县,“武林山,武林水所出,东入海,行八百三十里。”“武林水即钱塘江。”杨守敬《汉书·地理志补校》诠释。

  宾王曾途经萧山,留有赞誉主簿宋思礼为后母求甘泉而感天动地的《灵泉颂》(见《骆临海集笺注》208页)。据康熙年间成书的《毛西河先生全集·萧山县志刊误》载:“宋思礼,字过庭,广平人,祖昉永州刺史,父顺户部员外郎。思礼少以事继母徐,举闻孝。补永兴主簿。会大旱,井池涸。母宿有羸疾,非泉水不甘食。思礼忧惶,祷于天,忽有泉出庭下,味甘且寒,日不乏汲。见者叹异,县尉柳晃为文刻之石。其后义乌骆宾王言事得罪,调临海丞,过萧山,感之作《灵泉赋》。”编撰《骆临海集笺注》的清人陈熙晋在《续补唐书骆侍御传》中,也如是记载:“调露二年(680年),(宾王)除临海县丞,缘之官便,还义乌葬母,始行,道经永兴,主簿宋思礼事继母徐,以孝闻,会亢旱,川源堙绝……”

  余暨、永兴、萧山,自秦汉相交之年设县,期间也曾“省入”会稽、诸暨、山阴诸县后又划出。普天之下皆王土,然“襟江带海”的得天独厚地理优势,固陵军港的古越波涛,不会随着王朝的更迭而消失。

  《灵泉颂》曰:“调露二年,来佐百里,俯就微班之列,将申返哺之情。苟立身其若斯,于从政乎何远。时岁亢旱,金石行销,环近川源,殆将堙绝,井皆为汤谷,通波尽化污池。而太夫人在迟暮之年,有温劳之疾,非滥浆不可以适口,非源泉不可以蠲(免除)疴……”大旱之年,水似油贵,思礼的继母在病中需“滥浆”(用水渍果子)、“源泉”滋润养病,这如同黄河水冰冻三尺,王祥的继母要喝鲤鱼汤一样,真是困难之极。然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甘泉和鲤鱼俱得,至孝美事,千年流传。

  骆宾王是从诸暨过萧山的,此乃浙东第一站,往宁、绍、台三地,必经萧山。《灵泉颂》中有“城控剡山,地连禹穴”句,“剡山”,自是会稽山水地名,当下嵊州尚有以此山命名的学校和企业等;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中有“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句。至于“禹穴”(大禹陵),历来系绍兴著名的人文旅游景点。值得一提的是,萧山置县若有2065年的历史,那么,其中的2000余年与剡县(嵊县、嵊州)、新昌、上虞、余姚、诸暨等同属会稽郡,若上溯至西汉,连乌伤(义乌)也属会稽郡。当然,“郡”的历史概念在改变,其涵盖的区域也随之变化。陈熙晋笺注:“《汉书·地理志》:会稽郡余暨萧山,潘水所出,东入海。”

  我们的诗人此时仕途失意,思虑忧患,触景生情,从京畿武功、长安两县主簿和侍御史等京官的任上因“言事”贬谪临海,告别“帝城临灞涘”的中原,左迁“禹穴枕江干”的南国,千里奔波,官场险恶,令他“独掩穷途泪,长歌行路难”(《早发诸暨》)。这种情绪同样渗透在《灵泉颂》中,“某出赞荒隅,途经胜壤。三秋客恨,长怀宋玉之悲;一面交欢,暂雪桓谭之涕。”陈笺注:“地滨海,故曰‘荒隅’。胜壤谓萧山。”文学史上唱悲秋调的祖师爷是楚国的宋玉,而东汉的桓谭因直言忠心,被光武帝视为“非圣无法”,几遭处斩。作者以古喻今,其意自明。到此,诗人笔锋一转,“睹此水之清泚,感若人之精诚。见贤思齐,仰圭璋而有地,挥毫兴颂……”。

  古城萧山曾有不少泉源,史书记载的就有佛眼泉、香泉、金泉井、潘泉井、白龟井、湘湖泉……当然,此泉或非彼泉。岁月久远,兵燹频仍,沧海桑田,文明堙没,著名的清代画家“三任”和民国时的学者单不庵(兰溪才子曹聚仁的恩师)在萧的寓所都已荡然无存,更何况是早此千年、初唐时期的一眼大旱之时能出水的泉源(而泉源要比井浅一些吧)呢?

  吾师蔡义江教授以为,骆宾王到临海任上后,郁郁不得志,不久便弃官而去。尔后,参加了推翻武氏政权的斗争,兵败后不知所终。一说在钱塘江对岸的灵隐寺落发为僧,隐姓埋名度余年:闲暇时“楼观沧海日,门听浙江潮”,看“桂子月中落”,闻“天香云外飘”(《灵隐寺》)。

  其实,大唐盛世,开放包容。从长安贬官到东南沿海,饭碗和职级俱在,青山埋骨,马革裹尸,忠君尽孝,各得其所;诗人撰文诅咒“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武后只是惊叹其超群之才,责怪宰相失察,没有及时发现,而收入大周皇帝的麾下。

  骆宾王的浪漫性格和神奇经历,再加之旷世才华与独立独行的不屈性格,为后世留下了不尽的文学素材,以此为题的诗文源源不断。明代著名学者、兰溪人胡应麟的《侍御骆宾王》诗,广有代表。“岳岳临海公,奋袂起菰芦。义军举大泽,百万奋一呼。虹霓切云汉,两泽滂泥涂。操我七寸管,问彼六尺孤。片言吓淫牝,一战枭群奴。”后人不以成败论英雄,对先人项羽与宾王之辈,不乏褒奖多多。

  骆家舍村文化礼堂三楼骆宾王纪念堂的正中,是书法家在数十片“瓦片”上书写的宾王《讨武曌檄文》,从七岁吟咏口占的童谣《鹅》,到衰暮之年的《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以歌诗名世,以檄文传天下,萧山骆家舍人把这位不曾谋面的著名诗人,李唐天下的忠实护卫者,文名贯世的义乌老乡,浓缩描绘与创意展示得恰到好处。

作者:蔡惠泉     责任编辑:代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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