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读《老人与海》，已经是我读小学的事情。那时，求知若渴，能得到的每本读物都细细翻过。这篇小说故事线简单，书中金句——“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让我印象深刻。最近再读《老人与海》又有了新的灵感萌发。

　　主人公桑地亚哥是个贫困倒运的老渔夫，过去的84天里没捕到鱼。第85天，他又驾起独木舟只身到深海捕鱼。终于，捕到一条比独木舟还长的马林鱼。这条鱼拖着船走了两昼夜，挣扎着要逃脱，又跳着要掀翻小船。老人忍着饥饿和伤痛全力搏斗，终于制服这个强大的对手。返回途中，又遇数条鲨鱼，他用鱼叉、刀子、船桨同鲨鱼搏击。他最终带回的，却只是一副巨鱼的骨架。《老人与海》，讲述的是一个简单的捕鱼故事，海明威却把它写得惊心动魄，魅力无穷，也凭此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海明威的文字并不华丽，每一个文字都是严谨的、简单的、通俗的，非常干净简练，一句废话都没有——重刃无锋，大道至简。有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海明威是如何保持自己简洁文风的，据说他冬天写作的时候，穿着极少的衣服，光脚，寒冷迫使他尽快完成写作，而没有时间去啰嗦。现在仔细一想，觉得杜撰的可能性更大，且不说总不能将所有的作品都放在冬天写，即便是短篇小说，也并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的，我更相信他是基于自己内心的力量。他保持了记者的习惯，且视野十分开阔，包括在此文中对大海的描述。他刻意地写人物的自语式独白，恰当地使用“意识流”，把揣测的权力交给了读者。

　　这本书先后有余光中、赵少伟、吴劳、李继宏等多种译本。张爱玲翻译的《老人与海》(1955年)是最早的中译本，提供了一种特别的“张看《老人与海》”。迫于生计，张爱玲在美国驻香港总领事馆新闻处找到一份翻译工作，参与大规模的美国文学作品中译计划，《老人与海》就在此之列。她在序中说，貌似平淡的句子充满生命的辛酸。

　　豆瓣、知乎等社区上书评也有将近10万条，印证了“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见解独到评论有很多，篇幅所限也不一一赘述。列举两个名人的观点：王小波看到了命运、限度和胜利。每一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限度，仿佛是命运在向你发出停止前行的命令。 胜利就是战斗到最后的时刻。老人总怀着无比的勇气走向莫测的大海，他的信心是不可战胜的。麦家从中看到的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值得我们为它奋斗，那就是人究竟是为了谁在奋斗？身而为人，谁都会软弱，会需要陪伴，需要朋友。对老人来说，马诺林可以说是一种动力；而对马诺林来说，桑地亚哥也是一个坚强的、不一般的老人。

　　老人是海明威“逆境英雄”群像中最完美的一个，他把这种形象的塑造推到了高峰，是对所有逆境中的硬汉所作的英雄主义哲理性总结。再读《老人与海》与了解海明威生平的过程中，很容易就会将他们的影像重叠起来：从外貌描写——“他的身体每个部分都老了，除了眼睛，他们同海水一样的蓝，带着欢快、未曾被击败过的神采。”从捕捉大马林鱼、再到去过非洲、梦见狮子等一些细节可以佐证。行文间，夸赞那个老人好像在夸赞自己：他是一个硬汉，一个英雄。

　　海明威本身也是“真硬汉”。参加战争，喝最烈的酒，捕最大的鱼，猎凶猛的狮子，娶最美的女士。在读书的过程中，使我想到现实中与塑造的，古今中外的一些人和事物——乔治?巴顿与郝思嘉，海燕与木棉，再到现在流行的“硬核”老母等等……“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由此看来，“硬核”的形成不是偶然。

　　“硬核”需勇敢无畏。他们拥有坚韧不拔的生命力，凭借着勇气和信念，能够将各种有形无形的压力化为对抗的力量，竭尽全力与困难搏斗。老人面对从未遇到的体格庞大的鱼，身体痛楚、头晕目眩、缺少饮食，一条接着一条的鲨鱼，没有想到放弃搏斗，哪怕只剩下一副鱼骨。即使失败，也要维持高贵的尊严，是一种“向死而生”。

　　“硬核”需集聚智慧。老人不是一个莽夫，从捕鱼的诸多细节中可以看出他具有高超的捕鱼技巧、丰富的经验。在与大马林鱼周旋时始终保持警惕；根据鱼绳和海面的角度，他就能判断出水下的鱼处于何种状态；与鲨鱼搏斗时，眼光锐利，能够仅凭木棍击中要害。处于劣势地位，但他一刻都不曾慌乱，并且告诫自己“要沉着，要有力”。棋逢对手，要以沉着的态度、高超的技巧应对。

　　“硬核”需超脱豁达。老人生活很贫穷，心灵世界却富足，出海时更多注意到的是生命与自然的美，并说“一个人在海面上是永远不会感到孤单的”。对手很强大，他却心怀怜悯，不止一次表达了欣赏，并拼尽全力与大马林鱼搏斗。他依靠自身，证明自己，不需要用一千多磅的鱼肉来证明实力，也不需要周遭赞美。精神上的满足，使生命变得独特并具有质感。

　　习近平总书记不止一次公开表达对《老人与海》的喜爱之情，他说，我去过海明威常去的酒吧，点他爱喝的酒，体验海明威写下那些故事时的精神世界和实地氛围。我想象，当他举起那杯莫吉托时，会对海明威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作者为杭州民进市委会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