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兆林:平洛窑洞
最初了解平洛,缘于三十五年前一次外出。当时目的地是去天水,路过平洛而已,所以只能通过急驰着的汽车车窗窥见窑洞一二,当时算是小遗憾。以前曾通过书本或影视作品见过,比起实物,缺少了直观的视觉感受。三十年以来,因工作分配在康县南部山区乡镇,所以一直未能实地看看,直到二零一七的初夏,因工作调配才得以来到平洛生活至今,每当下乡行走在瓦舍、张坪、中寨村、平洛村、团庄、龙坝、贯沟、刘河、药铺沟、孙家坝等村社,路过村庄看见一些废弃的、使用的土窑洞,处于好奇、新鲜,总会停下来进去看看。窑洞都是依山而建,矗立在天然黄土壁上,因施工简便、便于自建、造价低廉,住在里面冬暖夏凉而受到人们的青睐。我多次的平洛之行,除了明月山、平洛河、明月渠、古廊桥、茶马古道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外,就是窑洞。数次的平洛乡村之行,数次的察看、体验窑洞,使我对窑洞有了一定的了解,并由此滋生了一种敬仰。特此今天收集整理了有关平洛窑洞的信息,便于以后的参考使用。
初识平洛窑洞,缘于八七年秋季送高中同学去天水师范学校报到上学时,乘坐康县发往天水的班车,穿行在平洛河畔的国道江武公路上,班车途径平洛镇境内的一个村庄时,隔着车窗看见了公路背后一面陡峭笔直的黄土崖上竖立着几个圆拱形的土洞,随即问了问同车邻座的人,他告诉我说那是窑洞。我当时很惊奇的说:“啊!这里也有窑洞!”。再后来时隔三十年后的二零一七年夏初,我来到康县北部山区、平洛河流域的平洛镇工作、生活,走村串户才又见到原汁原味的、真实的、实物的土窑洞。记得我来平洛镇工作的头一年去团庄村下乡时,到此村路过一个名叫瓦窑上的地方,一条土路伸向山沟里,在这条路背后的黄土崖下面有十几处大小不一的窑洞,深深吸引住了我,让我首次近距离的看见这个原汁原味的土窑洞觉得好奇,新鲜。这些窑洞,有的已坍塌废弃,有的存放木料或柴火,有的用作磨面加工,有的用作简易厕所;有的安置门窗,有的敞开。有的窑洞烟熏火寮,留下人居住的印记,有的窑洞如新挖的一样,里面杂乱堆积尘土。站在废弃的窑洞门口,我思绪万千,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有痛,要苦又有乐……窑洞虽然是这里农家人普普通通的居所,但却承载了全家人的快乐和情意,满含着爷辈们的辛劳与希望。如今,窑洞虽然不见了,废弃了,坍塌了,但当年这些人的父辈们为了一家人弯着腰挖窑洞的身影,总会浮现在我这个外来人的脑海中。全家人挤在一个窑洞里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生活情景总会浮现出来犹如昨日。现在想来,那段看似艰苦的岁月,却富润了父辈人的青春年华,才是这个村庄后生们今生无忧无虑的本色生活。
提起平洛窑洞,以及与窑洞有关的往事,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那些出生于20世纪上半叶的甘肃陇南的康县平洛人了。窑洞,作为一种与生俱来的文化基因,已经深深的植根在了他们的记忆里,已幻化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窑洞是平洛河流域农村居民的古老居住形式,就土山的山崖挖的作为住屋的山洞或土屋。多少年来,因其具有人与自然和睦相处、共生,简单易修、省材省料,坚固耐用,冬暖夏凉,不破坏生态,不占用良田,经济省钱等优点,在过去年代里被当地人民群众广泛采用,一直受到人们的青睐。在平洛镇工作、生活的五年来,行走在中寨村、平洛村、团庄、龙坝、贯沟、刘河、药铺沟村里查看、了解、走访过程中,据粗略统计,平洛镇辖区仍保留着近千孔传统土窑洞,至今仍有大部分人在使用,有的堆放生产生活物资,有的堆放农业生产工具,有的做磨面加工、有的制作手工挂面小作坊,有的饲养牲畜,有的用作简易厕所。对于平洛的窑洞,给人们的第一印象,就是在村庄、在公路、在农户房背后一面黄土坎下或黄土山崖上悬挂一个洞,洞内装饰布置相当的简陋。因其独特的造型,悠久的历史,很有观赏性和价值性,我对平洛这个神奇的窑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本着“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亲耳聆听”,欲想赴各村庄实地探访一下实物窑洞。
在团庄村走访过程中,据知情人刘高德老汉告诉我,窑洞是七十年代大集体农业社组织全大队的社员修建的,也有农户私人自建的,那时候,我们这里的窑洞,起先是用来住人的,后来就不专门住人了,所以从外面看去有点破旧。附近的几个窑洞都是拱顶式,从门口看就是上半部分是个小半弧圆,下半部分左侧是窗户,右侧安了个木头门。当主人打开那扇木门,一推门,吱哇~~~一声,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真的,那个凉爽不是一般的凉,现在的空调是找不到那种感觉的。一种纯天然的渗气夹杂着黄土的味道瞬间包裹全身,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康县中部人感觉到,窑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踏过门槛,环看窑洞四周,早先人们用农具挖的痕迹一道道清晰可见,做工简直甚是精致。窑洞一般挖在坐北朝南的崖下,有些则是在平地上直接挖一个长方形的大坑,深约3米多,再从坑外十多米的地方斜刺里挖一条通道,直通坑里,然后就可以在崖面上挖窑洞了,平洛人管这种窑洞叫“窑窠”。挖好窑洞后,用水、麦秸和黄土搅拌成泥,把窑洞四周的墙壁抹一遍,在窑里一侧盘一个土炕,烧干后铺上席子就可以睡人了。农家在炕的一头再盘一个灶台,冬天时,既能做饭又能取暖,庄户人管它叫“锅台连炕。”人们打窑洞,要选择一块绝佳的地方掏窑洞,首先要选择土质比较坚硬、硬实的地方,在这种地方打下的窑洞,不会轻易坍塌、持久耐用,其二要向阳,人们住着温暖。窑洞是最实用的居住场所,在人最困难的时候,到一个新的地方落户,最省钱、最简单、最省时的办法就是挖一孔窑洞,稳定之后,有钱了再盖房子。“我们三辈人就住在窑洞里,窑洞是我们祖辈们挖出来的,纯粹的人工,用了愚公移山的精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挖出了住人的窑洞。凡是需要住的和放东西的,全部挖洞。住人的窑洞里,自己想放什么必要的东西都是可以的,因为窑洞真的很大,大到一米八的高个子人进去,站到炕上都摸不到窑洞顶部。”团庄村的一位名叫朱玉龙的老人如实说。这位老人还说:过去,在咱们平洛平洛河流域一位农民辛勤劳作一生,最基本的愿望就是修建几孔窑洞。在物质资料匮乏的年代,因为成本低,几乎每家每户都箍有几口窑洞。那时候,人们居住在窑洞中,每家只要能够箍一口窑便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有了窑娶了妻才算成了家立了业。男人在黄土地上刨挖,女人则在土窑洞里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在平洛河流域也曾流传着有着上千年的窑洞-----它就是平洛镇中寨村的有千年历史的大窑洞,这个大窑洞名叫杜家窑,占地约两百平方米,一门五窗,窑内可容纳数百人集会。清朝光绪五年的一八七九年七月一日(农历五月十二)凌晨4时左右,“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向沉睡中的人们扑了过来。又一阵隆隆声从地面上滚过,沉睡中的人们被惊醒了,此刻大地在颤抖,房屋摇晃,水缸倾倒……这就是陇南历史上武都八级大地震,具有千年历史的杜家窑洞就在这场八级大地震中遭受毁灭性的摧毁,大地震造成明月山山系峰峦崩裂垮塌,蜂拥而下掩埋了山下的杜家窑洞。至此,平洛窑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唐宋时期土窑洞就遍布在平洛河流域的山原谷地,明清时期是平洛窑洞建筑最辉煌的时期,出现了防兵荒和盗贼的窑洞堡子等。在平洛境内先后出现杜家、雍家、陆家、吕家、陈家、高家、罗家、魏家、朱家、彭家、杨家、刘家等知名窑洞。据中寨村村上年长的雍维东老人回忆初步了解,自西汉至解放前,平洛镇辖区的窑居群众总数达二千多人,到了80年代后期90年代初,一部分率先富起来的平洛农民开始告别土窑洞,搬进了土木结构的瓦房子居住。改革开放至零八年的“5.12”汶川大地震前,平洛镇辖区有大部分群众居住生活在窑洞,其分布区域以江武公路沿线和平洛河北边的村庄为主,昔日很多农户居住的土窑洞因年久失修,加之暴雨洪水、滑波泥石流、国道江武公路修建改建、戊戌年汶川大地震等造成大部分窑洞濒临倒塌或被破坏损毁。
窑洞在很长时间作为平洛河畔乡村最普通、最简易的居住方式,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人文历史,尤其是在地理方面的原因,平洛河流域的乡村干旱少雨,地貌多变,这是窑洞之所以诞生的气候和地理方面的原因。林木稀少,沙石稀有,天然的建筑材料---石头几乎没有。在加上过去年代青砖产量少,异常昂贵,平头百姓不敢问津。厚实的黄土有很好的直立性,不易裂缝,是上天赐予平洛人的优良建筑材料。因而几乎没有什么成本,不用什么材料的窑洞就成了农民群众的至爱。只要有两只手,就可以有自己的家;只要有力气,不需要太高的手艺和繁难的工序,一把头,一把铁锨,一辆独轮车,一个背篼,就能辟出属于自己的天地而免受风雨的侵袭。经济实惠的窑洞为平洛河畔乡村里的一代又一代的农民群众提供了宽广的栖息之所。在平洛镇中寨村、平洛村、团庄、刘河、药铺沟村里查看、了解、走访过程中,聆听村里的一些土匠和石匠的讲述:平洛河流域是窑洞的主要分布区,这些地方因为黄土土质疏松,易于开凿,所以为窑洞的开凿和分布提供了良好的自然环境。平洛窑洞的修筑,单是洞址的选择,就要考虑背风、向阳、利水、气畅,来去有路等多种因素。我们从这些村庄实地考察窑洞现状中可以发现单孔窑洞的宽一般是三点三米到三点七米之间,高三点七米到四米之间,交口零点三米到零点四米。进深有一点七米到一点九米,平桩高有一点八米到二米,拱部矢高一点七米到一点八米。平洛窑洞的修建一般高四米,宽八尺至一丈,深三丈,正面的主窑比其他窑洞略高,作正堂为长辈居住。窑口砌墙安门窗,一般为一门三窑洞或一门二窗,靠窑顶的窗子称天窗。窑内靠山墙均盘有土炕,土炕一边紧接山墙,一边紧连窑壁,留有炕洞门。修窑洞一般以山形走向,避湿就干,避低就高,避阴就阳。
如今,我作为一个外乡人,虽无幸看到窑洞的建造过程,也未亲身体验住过窑洞,但是在平洛村、刘河村、团庄村、药铺沟村看到了正在使用的窑洞,见到了曾经修建过窑洞的土石匠,探访了真正还住在窑洞里的老人,从他们的口述讲解中了解到现在保存遗留下来的窑洞基本上是在祖辈传下来的基础上翻修的。从他们详细讲述中得知一个窑洞的挖掘方法。首先是挖地基:窑洞的方位确定之后,就开始挖地基,窑洞所指的地基乃是你挖的窑洞类型先确定。如果门前有沟洼,可用架子车把土边挖边推进沟里,这样扔土方便,就比较省力。如果要挖地坑院,经济不好的家庭或者地形不利于机械施工的,则完全要靠人力用背篼一蔸一蔸的背出来,非常辛苦。过去人们挖土窑,只有利用农闲、雨天、早晚挖土运土,起早贪黑的干活。饭前饭后的挤时间,能背一蔸是一蔸,肩上的皮脱了一回又一回,双手上的茧子磨起一层又一层。常常是老幼不得闲。这一辈人完不成,下辈人接着干。地基的大致形状挖成以后,就要把表面修理平整,当地人叫做“刮崖面子”。刮者的眼力、技艺、手劲和力气好的话就能在黄土上刮出美妙的图案。其次是打窑洞。地基挖成,崖面子刮好后,就开始打窑。打窑就是把窑洞的形状挖出,把土运走。打窑洞不能操之过急,急了土中水分大,容易坍塌。窑洞打好后,接着就是镞窑,或叫“剔窑”、“铣窑”。从窑顶开始剔出拱形,把窑帮刮光,刮平整,这样打窑就算完成了。等窑洞晾干之后,接着用黄土和铡碎的麦草和泥,用来泥窑。泥窑的泥用干土和麦草混合才有筋,泥成的平面光滑平顺。泥窑至少泥两层,粗泥一层,细泥一层,也有泥三层的。日后住久了,窑壁熏黑,可以再泥。第三步是扎山墙、安门窗。窑泥完之后,再用土坠子扎山墙、安门窗,一般是门上高处安高窗,和门并列安低窗,一门二窗。门内靠窗盘炕,门外靠墙立烟囱,炕靠窗是为了出烟快,有利于窑洞环境,对身体好,妇女在热炕上做针线活光线也好。经过这几步的挖掘修整,窑洞基本挖成。这里的土窑洞才是真正的土窑洞,窑洞里除了门窗是木头和竹子的外,全是黄土,炕是黄土,窑洞门框是黄土,灶台是黄土。据说当年祖先们翻山越岭,趟河爬谷,走了一个多月时间来到这里安家的,为的是携家带口躲避战乱跟饥荒。祖先们选定了这个适宜生存的位置后,在山坡上挖土建窑洞,窑洞的上方开垦有土地,窑洞下的沟谷,有清澈的渠水,门前还能种植庄稼和蔬菜,就此生息繁衍了下来。经过几辈人,风雨过来,几易其主,修修补补,仍不失其居住价值。人们住在里面冬暖夏凉,要比平房的好处多,只要你是勤快人家,总会把窑院拾掇得亮亮堂堂,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人们住在里面心情舒心愉悦。“箍窑盖房,一世最忙”简单凝练的八个字说尽了平洛河流域农民一生的梦想,千载岁月、沧海桑田,不变的是人们这份对家的执念。平洛人讲究地气、根气,窑洞处在天地的层层环抱之中。所以,平洛人住窑洞,从心底里便有一种安然长久的瓷实感。
在我现在工作、生活的平洛镇的中寨村、平洛村、龙坝村、团庄村、药铺沟村、贯口子、刘河村随意的走一走,在江武公路上、村庄、山沟、平地、房背后等地域见到最醒目的、零零星星的、倒塌半遮掩、废弃的土窑洞,位居在高十几米的黄土崖上,这些都是常年生活在平洛河流域人们昔日的居所。随着历史的变迁,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土木砖瓦房、新颖漂亮小楼迅速进入农家,特别是美丽乡村建设的时代强音奏响了神州大地,引发了农村衣食住行诸多方面的大变革,黄土坎上那些亲切相容的窑洞、温暖舒服的土炕、宽阔平坦的大场构成的农村老式生活场景逐步退出历史舞台,那一孔孔古老的窑洞仿佛一张张高大的巨口,向人们倾诉着一个遥远的记忆,留给人们一个远去的背影和无尽的怀念。
茶马古道在康县境内一条线路沿平洛河东去,从望关吊子峪、李坝、桥子沟、平洛中寨、平洛村、团庄、贯口子、药铺沟翻太石山到大川坝,过官渡到成县的小川后从西狭直至西和、礼县和天水一带。而平洛镇的窑洞大部分则分布在这条线路上,其中平洛中寨的杜家窑洞、雍家窑洞、陆家窑洞,平洛村的高家窑洞、团庄村的龙家窑洞、朱家窑洞、彭家窑洞、贯口村的彭家窑洞、药铺沟村的杨家窑洞等这些窑洞,当时都是该地的大户人家,有经商头脑,曾开办过店窑,用来招揽生意,为行走在这条茶马古道上的西和、礼县、天水的商人往返提供住宿和补给,增加点店主的收益。开店的窑洞有套间,设有土炕、歇台、土灶等,窑洞外设有拴马柱,供驮马或马帮休憩。当我们今天踏上茶马古道寻访之路,在康北的平洛镇乡村的窑洞里,我们仔细的聆听着老前辈们的叙述,耳边仿佛回响起清越悠远的驮铃,还有悠扬的山歌……
窑洞,是康县北部山区平洛河流域特有的乡村民居形式,具有十分浓厚的民俗风情和乡土气息。对于一个生在了窑洞里的人,那是他生命的开始之地,怎么能轻易忘去呢?近年来,随着国家脱贫攻坚危房改造步伐的加快,以及美丽乡村建设的快速推进,窑洞在平洛河流域乡村慢慢地逝去,这多少都给住惯了窑洞人们不适应,虽然有了新的平房(楼房),但是他们的老人还会偷偷地在窑洞里住,人们一再说,还是窑洞好,夏天不热,冬天不冷,这些好处自然平房是无法比拟的。是啊!想想住了多少年的窑洞,一下子就丢开,人们就是有所不适应啊!人与窑洞之间有感情啊!住了那么多年,避风挡雨、风风雨雨几十年都在窑洞里度过,怎么能不留恋呢?同一些村庄老年人或仍然在土窑洞里居住生活的老人闲聊悉知,老人一辈子都离不开窑洞了,无论现在住多么好的地方,老人都会说,还是家里的土窑洞比较好一些,住着舒服些。窑洞里宽敞,随便,实实在在的沾上了土气。作为一辈子或几辈人与黄土地打交道的老人们,总喜欢在窑洞里生活。喜欢窑洞里的土炕,冬天总是热腾腾的,炕也是烧的热乎乎的,老人住惯了土炕,仿佛回到窑洞里居住生活才真正回到了家。现在,一些离开村庄后在县城或外打拼的人回到村里,他都会深情地在住过的窑洞里望上几眼,在那窑洞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往事!想当年老字辈在窑洞里,吃下了不少的苦头,熬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那窑洞啊!窑洞的功劳可真不小!培养孕育了我们的成长,看看村落日渐消逝的窑洞,心里多少都有些悲凉,是啊!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使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用处,窑洞的消逝,说明了一个时代的过去。
窑洞民居终将会成为历史,并且业已成为历史。而如何让这一千百年来独特的人文景观得以保存并合理开发利用?平洛镇近年来加快了旅游业发展的步伐,有人把民俗村的建设提上了议事日程。如何为平洛镇的民俗村建设定位笔者认为,抓住黄土高原人文文化结构中的土著基因——穴居古俗的窑洞文化,也就抓住了平洛镇民俗村建设的根本。与此同时,康县这几年主打民俗文化这张牌,已经把窑洞、古廊桥、社火这些独具特色的平洛民俗文化精粹“打包”销售,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产业链。
平洛河流域的黄土层土质均匀,垂直结构良好,边坡沟地多,很适合发展新式窑居建筑。建新式的窑洞或改建弃窑,不占耕地,既改变了原有的阴暗、潮湿、不通风、不方便的弊病,又保留了以前“冬暖夏凉”的优点。新式窑洞里要设有阳光间、自然“空调”,更现代化的还应该有卫生间、客厅等等。据悉,建一座有六间房(包括阳光间、自然空调)的窑洞才两三万元人民币,与在平原上盖砖瓦房的花费差不多。关键是它不占用耕地,不破坏生态环境。与此同时,平洛河流域可以考虑修建现代窑洞,让村民重返传统。从二零二二年起就着手规划生态窑居示范村,规划开发和建设平洛农耕民俗文化村游客服务中心、平洛镇民俗博物馆、新式窑洞宾馆、窑洞客栈、窑洞农家乐等民俗游项目,吸引大量县内外游客前来观光、体验、消费。在平洛农村呆过的人,此生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贫富贵贱,无论职位大小,无论年老年轻,都会念念不忘一件重大的事儿——只要财力允许,根据自己的设想,在自己的出生地,一定会修一处漂亮的窑洞,院子里有石磨和碾子,有楼门院墙,有大红灯笼,有花草树木,有亭台楼阁……新修的窑洞供世人观赏,赢邻里赞誉,遗留给子孙后代,圆自己一生梦想。
关于平洛窑洞的点滴记忆,我现在就只能是这么粗略的一点,这里充满了平洛老一辈人们儿时的欢声笑语,现在的娃娃,你说窑洞他甚至不知道是啥。只怪这世事变化快,过去人们住的是土夯的房,住的是窑洞,到了八、九十年代以后渐渐地住上了土木瓦房,进入两千年后陆续住上水泥楼房。但从小到大,我想,对于祖祖辈辈生长在平洛河畔的老一辈们来说,唯有窑洞的那段时光是最美好,最快乐的。随着经济的发展,窑洞的废弃越来越多,挖掘的很少,这种挖掘方式会越来越不被人知道,这成为一种趋势。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在这些窑洞存在的时候,还有一些挖掘窑洞的人在世时,需要整理挖掘保存一些资料,希望的是这种精神和文化价值能被人继承、发扬、传颂,让我们这些子孙后代了解平洛窑洞的文化,热爱它。每当看到废墟的窑洞,每当见到还在使用的窑洞,这些的窑洞,有父辈们当年攥窑的不易,有母亲辛劳的影子,整个窑洞里都充满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的气息,我们怎么会忘去呢?遮风挡雨之地!也是我们心灵歇息的场所,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窑洞啊!窑洞是平洛河流域黄土地上的产物、平洛人民的风水宝地。它沉积了平洛河畔古老的黄土地深层文化!那日益消失的窑洞,终将成为人生之遗憾!
离开平洛,在返回城里的路上。细细想来,那山,那水,那人,那简单实惠的窑洞,确实有很多的地方是值得回味的,虽然有些村社的窑洞因为时间关系而未能前去一探究竟,留下了一些或多或少的遗憾,也许正是有了些许的遗憾,令人对一个好地方更增添了无限的回味、向往与憧憬。